42、隻要有你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棄
至少還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這裏
就是生命的奇跡
——林憶蓮《至少還有你》
廖母是個很溫婉的女人,帶有一種江南絲雨般的氣質。uc 小說網:她退休之前是醫院的護士,因此說話總是細聲慢語的,很低柔,而且也不怎麼開口,隻是微笑著,看看自己的兒子,再看看白既明。
廖父性格很爽朗,頗有點北方人的豪氣。說話聲、笑聲都很大,言語風趣幽默,看問題非常敏銳。舉手投足間,散發著成熟男人特有的自信和幹練。
可以看得出來,父母對廖維信的影響很深,但又不是全然的仿製。廖維信身上,有母親的溫柔體貼和善解人意,也有父親的沉穩凝重和開朗寬容。
廖父和廖維信的相處模式,與其說是父子,更不如說像朋友。他們彼此分享著一些東西,毫無顧忌。有時會相互讚同,但有時也會開誠布公地講解自己的看法。這是白既明從未體驗過的。他從小就不和父母怎麼溝通,一切事情都是埋在心底。而此時,他看著廖家父子大開玩笑,覺得很驚奇,也很有趣。
一頓飯吃了近兩個小時,還沒吃完。幸好他們吃的是火鍋——這是廖維信早就關照好的,因為白既明喜歡——用不著擔心菜會涼掉。隻有保姆張姐,時不時地起身,到廚房忙活一陣子,再端幾樣蔬菜肉品,放到桌子上。
白既明聽廖維信的話,不敢再喝酒,隻喝點鮮果汁。另外三人也隻喝點紅酒,但飯桌上氣氛很溫馨愉快。白既明瞪著眼睛聽廖父大爆廖維信兒時的糗事:第一次學騎自行車,直接衝到球門裏,來個“射門”;第一次學滑雪,自己控製不了,直奔大樹就衝過去了,嘴裏還喊著:“大樹!”然後撞到樹幹上;不到兩歲時,給新郎新娘壓床(即新婚第一天在新**滾一滾,一般是長相漂亮可愛的孩子,而家裏幸福美滿,才可充當如此重任),沒成想,玩得太累睡著了,結果尿了人家一床;還有在鄉下姥姥家,到河裏遊泳,光著小屁股被大鵝追……
白既明一邊聽一邊樂,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都直不起腰來。偏偏廖父口才極好,形容得惟妙惟肖,就像發生在眼前一樣。
廖維信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哭笑不得地說:“好了,爸!我這點光榮曆史,你怎麼記得這麼牢啊。”
“當然得記著。”廖父笑嗬嗬,“就等著哪天你不聽話,用來教訓你呢。”
“你這哪是教訓我呀,明顯是在幫既明撐腰。”
白既明沒聽明白,詫異地看向廖維信。廖維信笑道:“我這點糗事,都讓既明知道了。在他心目中的光輝形象立刻大打折扣,這我以後怎麼一振夫綱,壓也壓不住他呀。”
他口沒遮攔胡說八道,白既明又氣又窘,抬腿去踩他的腳。沒成想廖家鋪的是地熱,兩人都沒穿鞋,這一腳踩上去,一點力度也沒有,反倒像是撒嬌。
白既明剛要收迴來,卻又被廖維信踩住,隻覺得他足心的熱度隔著厚厚的棉襪直透了過來,溫暖得很。
白既明不出聲,任他踩著,自己低頭吃碗裏的菜。
廖父廖母對視一眼,微笑著站起來:“你們慢慢吃,既明你多吃點啊,別見外。”
白既明連忙也跟著起身:“叔,姨,你們不吃了嗎?”
“啊,我們吃飽了,去屋裏看會電視,你吃你的,不用管我們。”
白既明還要客套幾句,被廖維信一把拉得坐了下來:“都是一家人,你瞎客氣什麼呀。”廖父廖母笑著上樓了。白既明瞪廖維信一眼,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
廖維信問:“你幹嗎?”
“我吃飽了,沒空聽你胡謅。”
一旁張姐連說:“我來吧我來吧,你們去歇著。”
白既明哪能隻讓她幹活,好說歹說拿了一大堆碗筷,走到廚房洗碗。
廖維信幫著張姐收拾桌子,然後走到廚房門口,看白既明拿著洗碗布,忙著給碗筷上抹洗滌劑,雙手滿是白沫子。
張姐把東西放到一邊,左看看右看看,覺得自己有點礙眼,索性撂開手,讓那兩個大男人在廚房裏忙活,自己樂得清閑。
兩個人渾然沒有注意到張姐的離開,廖維信慢慢走到白既明身後,從後麵抱住他,下頜抵在他的肩頭,伸出舌頭,舔舔他的耳垂。
“幹什麼你。”白既明笑著躲開,“快點,幫我洗碗。”
廖維信認命地接過碗筷,在水池裏衝洗。忽然想起什麼,笑道:“還記不記得咱倆遇見的第二天,你給我做飯,吃完了就是這樣。那時候你就逼我幫你洗碗了,你怎麼這麼自來熟啊。”
白既明瞅他一眼:“床都上了,還裝什麼靦腆。”
“哈哈。”廖維信笑,“哎,你知道當時我想什麼嗎?”
白既明自顧自衝洗碗筷,沒空搭理他。
廖維信歎口氣,說:“當時我就想啊,這個人怎麼這麼好,又會做菜,又勤快。誰要是嫁給他,得多幸福啊。”
白既明聽著他甜言蜜語的,雖然沒出聲,嘴角還是微微上揚。
廖維信用胳膊肘輕輕推推他:“哎,當時你想什麼呢?”
白既明不說話。
“是不是在想,這個男人挺好,長得又帥脾氣又好,實在難得。”廖維信自吹自擂,白既明斜睨著他,眉梢一挑:“你真想知道?”
“啊,告訴我唄。”
白既明垂下眼睛,慢慢地說:“我就是在想,昨天晚上,這個人做了三次就不行了,是不是性功能障礙呀。”
……
“白既明!”廖維信徹底怒了。
那天晚上,廖維信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性功能障礙。結果就是,正月初四,兩個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廖父廖母早就起來了,吃了早點去拜訪親戚朋友。白既明賴在被窩裏不起來,廖維信也由著他。直到兩個人餓得肚子咕嚕嚕直叫,這才起床洗漱,下樓吃午餐。
廖維信本來的計劃,是拉著白既明在唐山市區裏逛一逛,這一下,全泡湯了。廖維信咬牙切齒:“小壞蛋,都怪你。”
白既明笑嘻嘻:“怪我什麼呀,是你太好強。”
“哼。“廖維信想了想,決定要扭轉昨天晚上廖父對白既明的影響,拿出相冊、獎杯、獎狀,林林總總一大堆,耀武揚威地說:“看看吧,你老公是挺厲害的人。”
白既明撇撇嘴,不屑地說:“窮漢子得狗頭巾,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他說歸說,還是拿過影集,逐個看得仔細。
廖維信一邊陪他看,一邊連比帶劃地說著自己的迴憶。兩個人在屋子裏泡了一天,傍晚廖父廖母迴來的時候,白既明連房間都沒邁出一步。廖父笑著對廖維信說:“你也帶既明出去走一走,別來一趟唐山,隻記住咱們家屋子了。”
“嗯那。”廖維信拉著白既明到玄關穿外套,“走吧,帶你看看我母校。”
一邊張姐喊一句:“別走太遠哪,過一會迴來吃晚飯。”
兩個人答應著走了出去。
廖維信的母校就在他家附近不遠,不算太大,隻有兩棟教學樓,周圍是高高大大的樹,不過葉子都掉光了。北方就這樣,一到冬天就顯得很蕭索。
廖維信帶著白既明,和值班的老師打了招唿,就開始在校園裏閑逛。
也曾在老師的帶領下,站在操場上拔草;也曾為了流動紅旗,半夜都想辦法怎麼做好人好事;也曾為輸了比賽,抱著隊友痛哭流涕;也曾舞著棍棒假裝自己是郭靖洪七公……少年的時光,就在這或興奮或傷感的話語中,漸漸舒展開來,又漸漸消散開去。
白既明靜靜地聽著,不時微笑一下。兩個人走到操場角落裏,那邊有個沙坑,還有幾個雙杠單杠。“對了。”廖維信問他,“你爸不是說你小時候在唐山待八年嗎?在哪上的小學?”
白既明搖搖頭:“誰記得,似乎是叫什麼南福莊小學。”
“南福莊?”廖維信皺皺眉,沒什麼太大的印象,“沒關係,等我問問我爸,估計他能知道。哪天開車帶你去看看。”
白既明笑:“去看什麼?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有什麼好看的?”
“你這人……”廖維信無語了,沒見過這麼淡漠的。他兩手一撐,坐到雙杠上,歎口氣:“算啦,以前的事我不管你。以後的事嘛,反正有我呢,也用不著你記著什麼。到時候你要是忘了,我會提醒你的。”
白既明垂下眼睛,忽然覺得心裏暖得很。他慢慢抬起一隻手,按在廖維信支在雙杠上的手背上。
“哎。”廖維信笑了一下,“人可真有意思。咱們倆從小都在唐山長大,這麼近也沒說見過一麵。反倒都跑到s城去,然後才認識。你說,這叫什麼?”
這叫什麼?白既明抬起頭,看著火紅夕陽的映襯下,那個微笑著的人。他抿著唇,不出聲,眼底是清澈的溫柔。
廖維信一招手:“上來。”
白既明用力撐起身子,坐到廖維信旁邊。
廖維信一手按在雙杠上,一手攬住愛人的肩膀。兩個人都不再說話,看晚霞紅透天邊,遠山的輪廓,隨著太陽下山,而逐漸變得晦澀而黯淡……
我們的故事,就要在這裏結束了。當然,他們還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問題,還會吵架,還會歡笑,還會悲傷,還會想念……這許許多多的“還會”,卻是他們幸福生活的甜蜜注腳。
隻要彼此還有愛,隻要有你在身邊。
不用懷疑,完事了~~~~~~~~~~~
想看下一文,明日請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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