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現(xiàn)實中的畫麵開始清晰。
司機(jī)的眉頭卻是逐漸凝重起來:“您坐好了,最近這段時間不知道怎麼搞的,最近總是出現(xiàn)大量的霧團(tuán)!”
話音落下,丁小乙就發(fā)現(xiàn)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果然出現(xiàn)了許多淡黃色霧氣。
霧氣不算濃鬱,可卻是越來越多,隨後逐漸開始濃鬱起來。
“咦?”
他仔細(xì)一瞧,心裏推斷這些應(yīng)該是黃泉的氣息。
隻是這裏距離黃泉還遠(yuǎn),但霧氣怎麼就飄到這裏來了。
其實丁小乙並不知道的是,黃泉貫穿陰曹,支流更是無數(shù)。
其中一部分就流入了血海,還有許多則是斷斷續(xù)續(xù)的流入進(jìn)其他的地方形成河流。
加上最近這段時間的情況有些特殊,自然就產(chǎn)生了許多這樣的霧團(tuán)。
麵前霧氣蒙蒙,幾乎看不到前路,不過這位司機(jī)的水準(zhǔn)卻非常的高。
周圍的黃泉氣息越來越濃鬱。
逐漸到了幾乎看不見前路的情況,這不禁令丁小乙心裏有些緊張,擔(dān)心司機(jī)一腳下去車子栽進(jìn)了水溝裏去。
不過司機(jī)卻對此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的樣子,見怪不怪的,一手穩(wěn)住方向盤。
手指撥動了下音量鍵,將收音機(jī)的聲音開到最大。
凝神靜氣,聆聽著收音機(jī)裏聲線的細(xì)微變化。
眸光盯著儀表盤上的車速上跳動的指針,逐漸將車速加快起來。
仿佛此刻坐在車裏的人,並非是一名司機(jī),而是一名飛行員,正在采取難度極高的盲駕的方式。
隨著車速加快,眼前突然白光一閃,丁小乙知道,已經(jīng)到地方了。
…………
“嗚嗚嗚……爸爸,你迴來啊!!!”
醫(yī)院的大門前,一行家屬哭聲滲人。
路過的行人見狀紛紛避讓,不敢靠近唯恐沾染到了晦氣。
而醫(yī)生和護(hù)士,對此也已經(jīng)是習(xí)以為常了,一臉麻木的走開。
隻見為首的中年大叔撲在運送屍體的擔(dān)架上,哭嚎的聲音,聽上去更像是被人毆打了一頓一樣的淒慘。
隻是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繼承父親的那套房子,哭聲中不免變得歡快起來。
“人在的時候,你不管,爸爸都不在了你才迴來,哭有什麼用啊!”
中年人身後的一位年紀(jì)稍大的老婦人,早就哭腫了眼睛,厲聲向著自己這個不孝的弟弟嗬斥起來。
周圍的親戚自然都是心如明鏡。
十多年不曾迴家的孩子,聽到老父親的死訊後,才匆匆迴來,哭的聲音大,可沒見眼淚珠子掉下來幾顆。
一時陣陣的指責(zé)聲,和鄙視的眼神,如芒刺背一般。
“胡說,我怎麼不管了,我怎麼不管了!”
察覺到周圍親戚異樣的目光,中年人羞惱的站起來,朝著自己年紀(jì)大的姐姐怒吼道:
“你說我不管?我還要問問你,你怎麼照顧爸爸的,一定是你害死了爸爸,你還在誣陷我,你要不要臉!”
說完中年人又撲在了遺體上,大聲哭喊著:“爸啊,您要是在天有靈,您睜開眼睛看看我啊,哪怕您馬上把我?guī)ё咭埠冒 !?br />
姐姐年紀(jì)大了,此時又是心力交瘁,聽到這番話,氣的差點背過氣去。
一時眾人趕忙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的安撫。
男子見狀,反而放開嗓門的大哭,哭的悲痛哭的慘烈,沒眼淚也要擠出幾行淚水出來。
要是不知道真相的人,看到了還真以為他這副模樣,怕還真的會以為,他是一個大孝子。
就在這時候,一陣陣播放著一首音樂聲越來越近。
“跟我走吧、天亮就出發(fā)……有一個地方,那是快樂老家。”
歡快的音樂聲,無疑令家屬們紛紛皺起眉頭。
但周圍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生出了一縷縷淡黃色的水霧。
“哪來的這麼大的霧啊??”
一眾家屬紛紛抱怨起來。
這時候“嘀嘀!!”尖銳的車鳴聲傳來,隻見霧中兩盞大燈照射過來,一輛白色的四輪車從霧中衝了出來。
伴隨著尖銳的剎車聲,車子緩緩?fù)nD在眾人麵前。
“砰!”的一聲車門被打開,丁小乙邁步走下車後,看著麵前這一眾目瞪口呆的家屬,不禁皺了下眉頭,無視掉他們的怪異的眼神,邁步往前走。
“喂,大兄弟,記得給個五星好評啊!!”
司機(jī)放下窗戶,朝著丁小乙唿喊道。
丁小乙頭也不迴的擺擺手表示知道了。
這時候司機(jī)餘光撇了一眼這些家屬,不由一挑眉頭:“喂!順風(fēng)車,你坐不坐。”
司機(jī)的喊聲,令人麵麵相視。
“坐你****個逼!滾蛋,信不信我砸了你的車玻璃!”
剛被眾多親戚鄙視下,正要急於找迴麵子的中年男子,一腔火還沒地方發(fā)呢,見狀立即開始口吐芬芳。
但司機(jī)對此似乎渾然不在乎一樣。
然而就在他咒罵的話聲落下的瞬間,隻聽一聲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耳邊傳來。
“坐,順便帶個人一起行麼?”
熟悉的聲音,令一臉兇厲之色的男人,全身猛的一顫,耳中卻仿佛平地驚雷。
這位方才叫囂的最兇的‘大孝子’突然瞪大了眼睛,隻見本躺在擔(dān)架上的老父親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雙眼,正怒目瞪圓的凝視著自己。
“啊!!”
看到已經(jīng)死掉的老父親,居然開口說話,還怒視著自己,男子瞬間心膽俱裂,尖叫了一聲爬起來撒腿就要跑。
可他這時候,躺在擔(dān)架上的老父親,卻是猛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他也是四十歲的人了,正直壯年巔峰的時候。
可父親的手卻像是緊鎖在手腕上的鐵箍,令他完全動彈不得。
那股冰涼涼的觸感,更是令他全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隻見父親滿是血絲的眼珠子裏露出兇厲的寒光,向著他厲聲質(zhì)問道:“你不是說,你要迴來伺候我麼?你不是說,你要賺錢養(yǎng)我麼?你不是說,你來照顧爸爸麼?”
冰冷的質(zhì)問聲,卻是令男人一時驚恐萬狀。
目光掃視向周圍,希望看到自己姐姐,親戚們來幫忙。
可這時候他才驚駭?shù)陌l(fā)現(xiàn)了一件事情,周圍一邊茫茫的淡黃色水霧下,原本在周圍的親友全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甚至連周圍的行人也消失不見了。
空蕩蕩的世界,唯有身旁那輛白色的四輪車停在那裏,車裏還不斷播放著一首音樂。
“你要帶我走,請不要放開手,你不知道想你的心讓我失眠了多久……”
詭異的音樂聲,令他全身止不住的打顫起來。
哪裏顧得上自己說過沒說過的話,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哭著大喊道:
“爸,我錯了,我不是人,我不是東西,您別帶著我走啊,我還有老婆,我還有孩子……”
說著雙腿一抖,一灘黃水順著褲管流出了出來。
說著說著,周圍卻聽不見了動靜,男人鼓足勇氣,睜開眼睛一瞧,卻見擔(dān)架上的老父親早已經(jīng)重新閉上了眼睛。
安詳?shù)奶稍趽?dān)架上。
隻是那隻手還緊緊抓著他的手腕。
就在男人以為一切都是幻覺的時候,冷不丁的就聽身後又傳來老父的怒斥聲:“畜生,照顧好你姐姐,我的房子你要敢搶,我馬上迴來把你帶下去!”
男人聽到父親的怒斥聲,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迴頭一瞧,卻發(fā)現(xiàn)自己父親已經(jīng)坐在了車子裏。
冷冰冰的眼神,隨著車窗升起逐漸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隔著玻璃,老人則是恢複了自己以往的慈祥的模樣,向司機(jī)揮揮手:“走吧!”
司機(jī)撇了窗外已經(jīng)嚇破膽的男人一眼,不禁調(diào)侃道:“不帶走了?”
老人搖搖頭,隔著玻璃,看了一眼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眸光反而帶著濃濃的慈愛和不舍。
“這天下,哪裏會有舍得傷害自己孩子的父親呢。”
司機(jī)點點頭:“也是,久病床前無孝子,兒女久病母成醫(yī)。”
長歎一聲,說罷,一腳油門下去,車輪在地上摩擦出一道深深的痕跡後,迅速就消失在淡黃色的霧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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