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程無介與易王作對，就是站在七皇子一邊，要推他上位了。


    果然，接下來便有朝臣力薦，推舉三皇子和七皇子為儲君。


    三爺不過是他們的幌子罷了，七皇子才是他們的真正目標(biāo)。因為和三皇子比起來，建隆帝顯然更中意七皇子。


    原因就如同小暖推測的一樣，在建隆帝看來，十二歲的柴嚴(yán)景比二十六歲的柴嚴(yán)易更易控製。


    說著話，便到了大年三十。因太後駕崩、西北戰(zhàn)亂、太傅病逝等緣故，京中過節(jié)的氣氛不濃，皇宮中也是一派低迷。但該有的規(guī)矩還是得有的。


    按照規(guī)矩，今晚宮中會有禦宴，明早各府的命婦要早早帶著府中女眷進(jìn)宮給李皇後拜年。小暖懷著身孕，今晚的禦宴不用參加，明早也不用半夜起來在宮門口等著拜年，不過今天也得進(jìn)宮轉(zhuǎn)一圈。


    所以大年三十後晌，在建隆帝帶著兒子們?nèi)ゼ捞鞎r，她著了王妃正裝，進(jìn)宮給李皇後和華貴妃問安。


    親王妃的品服裏三層外三層的，穿上之後倒顯得小暖的肚子小了不少，小暖穿著很有安全感。她去給李皇後請安時，李皇後拉著她的手，態(tài)度比之前更熱絡(luò)了。


    小暖心知肚明，這是因為李皇後發(fā)現(xiàn)兒子唾手可得的皇位又多了一個競爭對手，開始變得不安，想著拉攏三爺，才對她這麼客氣。


    她客氣，小暖比她還客氣，笑得那叫一個親切，就是不說一句交心的話，李皇後心裏不爽快，卻也沒有法子，隻得親自起身，送小暖出永福宮。


    兩人剛出大殿，重華宮的美人柳若施便來了。見李皇後送小暖出來，柳若施便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一旁，等著小暖離去再迴話。


    誰知就在三人齊平的那一剎那，柳若施身邊的宮女忽然腳一滑，重重地摔在柳若施身上！


    柳若施驚唿一聲，砸在李皇後身上，李皇後正挽著小暖的手，她身子一晃，小暖也被拉得一趔趄。玄舞立刻出手穩(wěn)住小暖的身體，李皇後卻狼狽地摔倒，被柳若施和宮女壓在了地上。


    待眾人七手八腳地把李皇後扶起來時，才發(fā)現(xiàn)她的額頭竟破了一大塊！


    柳若施嚇得臉色蒼白，跪在地上連連請罪，推倒她的小丫鬟更是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朱榮讓人把小宮女拉下去，立刻吩咐人去請禦醫(yī)來給李皇後處理傷口。李皇後強忍著疼，扶著小暖的手道，“可嚇著你了？”


    小暖搖頭，“兒媳無事，母後的傷要緊，您快迴屋吧。”


    李皇後卻不放開小暖的手，“本宮這點傷不算什麼，讓禦醫(yī)給你把把脈，你的身子最要緊�！�


    小暖不知這場“意外”是針對李皇後還是針對自己的，她點頭應(yīng)下。她入宮前服用了華雲(yún)琦的給的，能讓脈象變亂的藥物，防得就是這個。


    禦醫(yī)來得很快，但美人婆婆也不慢。在禦醫(yī)給李皇後看傷時，華貴妃已經(jīng)扶住了小暖的手，見小暖手不涼也不抖，才放下心來。


    “方才晟王妃受了驚嚇，李大人先幫她診脈，看胎兒是否安好。”李皇後讓一位禦醫(yī)為自己處理傷口，吩咐太醫(yī)局提舉李典為小暖把脈。


    “是。”李典到了小暖身邊，請小暖伸出手腕。


    小暖大大方方地伸出手，玄舞將一塊錦帕放在她的玉腕上，李典這才敢將手指搭了上去。李皇後和朱榮等人的注意力全放在小暖身上，華貴妃的握住小暖的手也有些緊。


    李典號了許久，才抬手退步迴道，“晟王妃脈象有些不穩(wěn)，需臥床調(diào)理數(shù)日�！�


    華貴妃見李典麵無異色，才稍稍放心。李皇後聞言連忙叮囑小暖好生歇息，又賜了不少良藥。


    待華淑扶著小暖要離去時，李皇後問道，“妹妹，柳美人該如何處置？”


    柳若施是重華宮的嬪妃，但華淑卻沒打算管她。淡淡看了跪在地上滿眼哀求的柳若施一眼，華淑平靜地道，“她既害皇後娘娘受傷，請您按罪發(fā)落。”


    李皇後滿意點頭，讓紫藍(lán)送小暖去了重華宮，並讓朱榮送李典出去。


    朱榮請李典去側(cè)殿吃茶，問起晟王妃的胎像。李典是李皇後的人，當(dāng)然不敢瞞著，如實迴道，“易王妃腹中胎兒已滿五月，但脈象有些亂，有些不穩(wěn)之像�！�


    “隻是這樣？”朱榮追問。


    李典不解。


    朱榮再追問，“晟王妃懷的是單胎還是雙胎？”


    李典腿一軟，立刻搖頭，“雙胎脈象雖然少見，但李某也號過不止一次，晟王妃的脈象絕非雙胎。”


    朱榮依舊不信，“晟王妃的肚子可不想剛五個月的�！�


    李典道，“許是胎位靠前也未可知。”


    “如何才能斷定她一定不是雙胎？”朱榮再問。


    李典低聲道，“若是公公不信，便隻能再請經(jīng)驗豐富的穩(wěn)婆摸胎了�！�


    朱榮眸子閃了閃，讓人送了李典出去。此事他還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也不好對皇後提起。


    小暖被華貴妃扶進(jìn)重華宮時，見鄭春鳳隔窗望著她，那目光意味深長。


    一個沒腦子的人能有這樣的眼神，一定是她知道了什麼。小暖暗自留意了一番。


    三爺很快從宜壽宮趕過來，華貴妃叮囑幾句，便讓他盡快帶小暖迴府安胎，“明日也不必來了，永福宮那邊我自會應(yīng)對。”


    待迴道晟王府後，玄舞將永福宮之事仔仔細(xì)細(xì)說了一遍，包括眾人的神色變化。隨後道，“柳若施應(yīng)是被人陷害的，皇後娘娘倒下時盡量避開王妃的肚子，卻沒有放手。”


    不放手，可能是受了驚嚇，也可能是故意的。小暖分析道，“今晚和明早是重要時刻，李皇後還想通過這個難得機會幫二哥多拉些人�，F(xiàn)在她受傷不能參加今晚的禦宴，吃虧的是她，受益的是誰？”


    當(dāng)然是七皇子！但小暖覺得七皇子不會這麼傻到這麼明目張膽地找事。


    玄舞低聲道，“其實，皇後娘娘會受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屬下救王妃時，加了些力道�！�


    小暖……


    幹得好！


    “三爺，派人查查鄭春鳳，我覺得柳若施會摔倒，跟她有些關(guān)係�！毙∨�想到鄭春鳳那個眼神兒，覺得這事兒沒準(zhǔn)她也摻和了一腳。


    真是……太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