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想一想,真的需要想一想。
到底是我在逃避,還是他在逃避。
那時候,我躺在臥室裏,他蹲在書房,偶爾過來敲門,說可以吃飯了。一天五六次。
我裹著被子說不餓,繼續給室友打電話。
不接,不接。
那邊是深夜,好夢正酣。
頭一次那麼痛恨時差,也痛恨她所有軟件靜音的習慣。
我想過不打了,可想不出還能跟誰說。
不知是第幾次,終於接通,男人迷迷糊糊地講:“喂?”
我立刻掛掉。
對麵打過來。
前桌帥哥喊我名字,說室友好不容易睡著,是有急事嗎?不介意的話可以讓他傳達。
我說我打錯了,打擾睡覺了,非常抱歉。
他阻止我掛斷電話,但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幾乎一整麵屏幕的未接通話,真的不像是打錯的樣子。隻能支支吾吾兩句,被我摁滅在電話裏。
等室友睡醒,帶著一點點焦急,以及更多若無其事的調侃,問:“寶貝,想我了?”
我已經得出結論,說沒事了。
“和他稍微吵了一架。一時間太生氣了。現在……他做了糖醋裏脊,算是和好了。”
室友沒有聽出端倪。
他也在我吃完一整盤菜後,相信了“這樣子訂婚是你不夠信任我,還是覺得我不夠信任你”的謊話。
也不算撒謊,隻是有很多生氣的理由,而我隻是拿出了最不傷人的那種同他說。真的戳心窩子的那句“你真的又把我放在你的人生裏嗎”隻存在於我背著他開通的社交賬號裏,僅自己可見。
情緒不穩定的時候,還是不要說這樣的話了。我挺害怕的,害怕掌握不了的化學反應。好怕這句話是鎂,我們是沸水,一旦說出來了,爆炸,爆炸。
哈,明明,化學方程式都忘得差不多了,配平的計算曾經也最頭痛了。可處在這種悲傷中,輕易想起了高中時期的實驗。
老師把一小塊鎂扔進裝著水的燒杯,沒有過多久,就把杯子放到走廊上。過了一會兒,傳來嘭的巨響,燒杯炸開,萬幸提前放出去,沒有傷人。
把這比喻成我們現在緊張的關係,一點兒都不美。隻有那種盯著老師放下鎂塊,捏緊心髒的緊張感。早早知道會發生什麼,卻不確定真的會如此誇張嗎。
如果我說了最真實的想法,我們會分手嗎。
我不敢假設。
這不是什麼可以反複操作的實驗。
p值大於還是小於零點零五到底在誰的一念之間。
雙人床右側的我蜷起身子。
他從背後抱我。
我沒有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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