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秦家果然辦了場宴會,天氣也好,不拘什麼原因,總能叫來一群閑來無事隻等著聊八卦的夫人,劉蘭芝躲在家裏沒去,後來得知了這場宴會的重磅消息後,更是慶幸,不然真的無法麵對從前的“劉蘭芝”竟然是個百合這個事實。
秦羅敷和劉蘭芝都有意識的避開對方,一個無法忍受劉蘭芝豪放的舉止,當年一見麵就對秦羅敷摟摟抱抱,一個是一方麵不能接受“劉蘭芝”可能喜歡的是秦羅敷,一方麵也頭疼的要是想嫁給“秦五郎”這個任務這一輩子都不能完成,任務失敗了有什麼懲罰,可是地方太小,十次裏總有一兩次能碰到,以至於見了麵一個環(huán)顧四周,一個舉頭望天的裝作沒看到對方,以至於讓浣州郡裏一直都想看兩家不和的人笑開了花,都想著既然這兩家是做不成親家,那自家的女郎/郎君都是很優(yōu)秀的,不拘娶迴哪個或嫁到哪家都是很不錯的,紛紛派媒人上門提親,都要把兩家的門檻踏破了。
媒人大都是撿男方好的說,再順帶描繪一下嫁過去以後婆慈姑賢,手掌大權,關門教夫,一舉得男的美好生活,能騙到一個算一個,之後的日子,媒人也管不了那麼多。
焦氏一看秦劉兩家不睦,自家郎君上位的形勢一片大好,拿著焦仲卿的畫像,找了個媒人趾高氣昂的說:“我兒焦仲卿舉止端方,才貌出眾,為人孝順,配劉蘭芝、秦羅敷雖說有些屈就了,不過看在家室二人倒也勉強,我兒是人中龍鳳,前程似錦,若是進了焦家,再有其他的女子進門,善妒的話就直接歸家吧。”
聽著媒人也是一頭霧水,他們做媒人的可從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不管女郎進了門以後是什麼情況,可麵上主家是說的很好聽的,哪有像焦氏這樣的“實誠”的把醜話都說在了前頭,八字還沒一撇呢,就說自家郎君坐享“齊人之福”以後更要“三妻四妾”,作為媒人還是有一定的職業(yè)素養(yǎng),心裏怎麼想,麵上是分毫不漏,打開畫像看了眼焦仲卿,也不過是中等的相貌,麵上神色拘謹,唯唯喏喏的,一點兒也不大氣,這哪是相當親家,這是想做仇人啊,也沒多評論,生意上門了也不能不做,丟人的也不是她,說“令郎當真是好人才,想秦劉兩家高攀還來不及。”隨口說了幾句,便迫不及待的打算去做媒。
秦劉兩家這些天是煩不勝煩,媒人上門了也不好都拒絕,畢竟以後還是要用到的,對於媒人那異口同聲的對各家的誇讚的都是聽夠了,想也知道都是假的,不過這麼多媒人裏也還是有與眾不同,上來直接就說:“焦仲卿以後前途遠大,肯定是要納妾的,不嫌棄劉/秦二人相貌醜陋,不能持家,禮儀舉止俱都上不了臺麵,嫁到焦家可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隻要以後聽話,還是能留在焦家的。”
秦劉兩家都被這個媒人逗樂了,哪兒來的這麼自命不凡,自說自話的人,先不說沒打算把女兒嫁到焦家這個“金窩”,再說焦仲卿隻不過一個跑腿的小官沒有什麼前程,再加上焦家俱都是些不事生產(chǎn)的,雖說以前對焦仲卿還有幾分好感,辦事利落,是個能提點的,如今有這樣的母親,為人子的能出色到哪兒去。
兩家也都很有默契的塞了些給媒人,告訴她務必要把焦家求親的經(jīng)過說出來,多給焦氏招些兒媳。
媒人收了焦氏的錢也是為了看熱鬧,本就打算宣揚出去,如今秦劉兩家又給了錢,更得好好出去說說,讓焦家多幾個親家。
劉蘭芝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記憶中焦氏可是在劉蘭芝嫁進焦家後才露出這幅醜陋的嘴臉,劉蘭芝容貌才華都在線,日夜操勞,不僅沒有半點好處,還被逼得自請下堂,不過阻擋了焦家攀附權貴的路,如今還沒過門,身價就低了不少,可見是自己把原本劉蘭芝的水準拉的多低。
秦羅敷扮了這麼多年的男子,受的也是男子的教育,思想與一般的女子不同,“大女子何患無夫”,“男人嘛,在家裏相妻教子就好了”,自己有能力有才華不如立個女戶,坐產(chǎn)招夫,憑什麼去別人家裏受氣,更何況那個焦仲卿論美色才華,不比自己,論力氣男子氣概,不比劉蘭芝,更毋論勢力錢財也比不上秦劉兩家,哪兒來那麼大的臉,讓媒人上門。
做媒人的都是能說會道的,關係網(wǎng)鋪的又大,又慣會看人臉色,添油加醋,見風使舵也是一把好手,收到了秦劉兩家的暗示,也不說焦氏的錯處,隻拿焦仲卿說事兒,不過數(shù)日,整個浣州郡裏都知道焦仲卿誌向高遠,前途無量,叫焦氏給他物色三妻四妾,好填充後院,還說善妒的女子要自請下堂。
別人可不管焦仲卿說沒說過這話,隻覺得很符合素日裏的行為,都再添油加醋你說一句我說一句,本來素日裏仗著讀過幾本書,不大瞧得上人,與人交談一言不合,張口閉口就是“夏蟲不可語冰”,不過都是替人跑腿的,憑什麼那麼高傲,這下在浣州郡的更是毫無名聲可言,更不用說前程,秦父現(xiàn)在留著他不過是留個看笑話的,有了這麼個靶子,最近官場的氣氛好了很多。
自從出了焦仲卿提親這事兒,就不大出門,借著這個由頭好好想想怎麼把任務進行下去,秦五郎是沒戲了,現(xiàn)在看著阿母跟兄長是比焦氏好點兒,可在《孔雀東南飛》裏,他們可是迫不及待的想利用劉蘭芝攀附權貴,把劉蘭芝再嫁出去,這本也是無可厚非,以焦仲卿“媽寶男”的情況,是不可能說服焦氏讓劉蘭芝再進焦家門,可他們也算是劉蘭芝間接的兇手,最無辜的當屬秦家五郎,妻子剛進門,就成了鰥夫,說實話,做任務也沒有多積極,她本人是不建議劉蘭芝去禍害秦五郎的,如今沒了這個人,她也得在這個世界呆到老,總不能一個人“舉身赴清池”,曆史上的《孔雀東南飛》至少還是個愛情悲劇,若是改了,這算是什麼,也沒有正當?shù)睦碛裳健?br />
秦羅敷也懶得出門,她也沒興趣讓別人知道,焦仲卿妄圖坐享齊人之福的“齊人”中的一個是她,不過秦家這麼大的家業(yè),一輩子都花不完真是好憂愁呀!
一個思考著人生的方向,一個思考著花錢的方向,一個想當小白臉,一個想包養(yǎng)小白臉,在曆史上一個中槍,一個躺槍,可能大概也許是有天意這種東西吧,無意中兩人又撞到了一塊兒。
作為“齊人之美”的兩位主人公,躺槍的緣分,許久未見不僅不尷尬,還竟然有幾分惺惺相惜,畢竟她倆也算是自找的呀,若是當初沒給媒人塞錢,事情也不見得影響這麼大,便約著一起找了家酒樓,打算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作為風雲(yún)人物,找了個包廂,麵對麵坐著,一個端著茶杯欲言又止,一個低頭看著茶杯,都不知道怎麼開口,又後悔為什麼突然約好來了酒樓。
秦羅敷上下打量著劉蘭芝,靈光一閃,認為劉蘭芝是個被包養(yǎng)的好人選,長得好,力氣大,不聰明,很有安全感,輕咳了一聲,打破了安靜,說:“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後麵說的實在是含糊不清,劉蘭芝也不顧秦羅敷有些羞窘的臉說:“你說啥?大聲點!”
其實,人的臉皮遠遠沒有自己想想的那麼薄,第一遍話說出去後,第二遍就很輕鬆的說了出來,“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下一句是什麼?”劉蘭芝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飽含著鄙視,說:“妾擬將身嫁予,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秦羅敷待劉蘭芝話落,立馬說到:“就這麼定了,後天便是良辰吉日,我上門提親。”
劉蘭芝實在是摸不清秦羅敷的套路,說:“提親?可我是女子呀,從古至今,沒有女子光明正大的成親的吧!”
秦羅敷頓時詫異的看著劉蘭芝,看不出來她哪點兒像個女子!
氣急敗壞的,劉蘭芝一把抓過秦羅敷的手,按上自己的胸口,說:“怎麼著我是女子吧!”
秦羅敷臉刷的通紅,低著頭看著茶杯,雖說是贏了,並沒有多麼開心,她可還是記得課本裏描寫的劉蘭芝大美人,自己如今連個高仿都算不上,還被人質(zhì)疑性別,不過又有些得知了秘密,想找人分享,卻隻能一個人偷著樂的憋屈,“原來曆史上劉蘭芝不是單相思,秦羅敷也是愛慕劉蘭芝的,可惜倆人算是錯過了。”
劉蘭芝腦補了一出大戲,連連歎氣,感慨世事無常得讓人想看破紅塵,又有些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曲高和寡,端起茶杯,搖了搖頭,歎到:“這代人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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