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溪跑上山坡的時候,阮長富和馮秀英就在前麵停下來了。
阮長富放下阮紅兵站著休息會,瞇著眼往山坡上的淩爻看過,隨口了句:“那是誰呀?”
馮秀英哪知道啊,接話道:“交的好朋友吧。”
阮長富站著了一會,又說:“放在鄉下時間太久了,和我們之間是半點感情也沒有了,對我們還不如個村裏的男娃子,你看這難舍難分的。”
馮秀英道:“都這麼大了,隻怕也親不起來了。”
阮長富吸口:“也不指望她還跟我們親,不怨我們就不錯了。迴來見麵到現在,她連半句話都不肯跟我們多說,爸爸媽媽也不叫。”
馮秀英:“算了吧,隻要不鬧就很好了。”
隔了一段距離,阮潔也站在山道上著阮溪。
看阮溪跑到麵前,她又看一眼淩爻,低著聲音說:“他應該很難過吧?”
他和父母來到鳳眼村這麼多年,就交了阮溪這麼一個朋友。他麵對其他所有人話都很少,幾乎是不說話,更是不愛笑,隻有麵對阮溪的時候會放鬆快樂得像個小孩子。
現在阮溪走了,他又是一個人了。
每天一個人山上放豬放羊,日落再一個人趕豬迴家。
稍微想一想,就已經感覺很難過了。
阮溪接下她手裏的行李包,沒接這話,免得情緒沸起收不了場。
這年代交通和通信實在不發達,車馬慢,因為管控嚴人口流動也難,有很多人一輩子隻陪伴一個人,也有很多人,轉了身就是一輩子。
離別難忍,可也隻忍著罷了。
阮溪吸吸鼻子,叫阮潔,“走吧。”
她和阮潔沿著山道繼續往前走,這一迴淩爻沒有再跟上來。他就站在山坡上,看著阮溪在山道上越走越遠,身影一點點變小,在視線裏消失不見。
同時在他的生活裏,消失不見。
山間所有的風景,也全失了『色』彩。
阮溪和阮潔跟著阮長富走了天山路,到鎮上以在招待所住了一晚。因為很困很累,阮溪和阮潔進屋洗漱一把便睡下了,連話都沒說幾句。
次日起來營食堂吃個早飯,縣裏有車來接,再坐車縣裏。
車是這個隊裏常見的綠皮吉普車,阮長富坐在前麵副駕,阮溪阮潔跟著馮秀英擠在麵。阮紅兵人小,直接坐在馮秀英的腿上。
坐車便拉不開距離了,但阮溪也不主動和馮秀英說話。阮長富在副駕和駕駛員聊天,說的都是隊裏的人和事情,什麼縣裏武裝的誰誰誰。
阮潔坐在阮溪旁邊,一直緊緊抱著阮溪的胳膊。
她長這麼大鎮上也就過次,更別提縣裏甚至更遠的地方。汽車更是看都沒看見過,就別談坐了。所以她很緊張,心髒一直跳得很快,唿吸也不順暢。
但好在阮溪比她淡定,她抱著阮溪便稍微踏實一些。
也就在這種時候,她忍不住在心裏狠狠佩服阮溪。明明阮溪也和她一樣全都沒出過遠門,小到大都在山裏長大,但阮溪卻很容,一點也不慌張慌『亂』。
她知道自這樣顯得很鄉巴佬很小家子,她也想放輕鬆,容淡定地看看車窗外的風景,但是她控製不住自,她緊張得都快喘不上了。
偏這時候阮長富忽迴過頭跟她說話,她:“小潔,第一次坐汽車吧?”
阮潔連忙笑一下,看向阮長富說:“是……是的。”
阮長富笑著,“不用緊張,坐次就習慣了。”
阮潔點頭,“哦。”
阮長貴和阮潔說完話再看向阮溪,隻見她坐在阮潔和馮秀英的中間,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上,也不知道是真的在睡覺還是假的再睡覺。
他當然沒叫醒她,轉迴頭又和駕駛員聊天了。
馮秀英則坐在旁邊抱著阮紅兵說話,這娃娃正是六七歲話最多的時候,要不不開口,一開口就停不住。一路上看到什麼說什麼,嘰嘰呱呱的嘴巴就沒停下來過。
和馮秀英說話還嫌不盡興,又看著阮溪:“二姐,你是在睡覺嗎?”
阮溪睜開眼睛瞥他一眼,片刻道:“我是大姐。”
阮紅兵看著她,“可媽媽說你是二姐,大姐在家裏呢。”
阮溪又瞥一眼馮秀英,閉上眼睛沒說話了。
這時阮長富迴頭說:“小溪,秋雯比你大幾個月,她是大姐,你是二姐。”
聽到葉秋雯的名字,阮溪心裏下意識排斥。她也知道自還沒見到這個主,不該對她抱有偏見和排斥,但是沒有辦法,有些東西是她心底生長出來的。
她擁有原主的記憶和感情,而這些記憶和感情對她不是完全沒有影響的。原主對身邊所有人的情感都留給了她,所以她穿過來自動拿阮誌高劉杏花當親人。
那都不是她偽裝出來的,是原主留給她的。
她和原主更多的像是融合,所以她沒辦法做到完全撇開原主,對阮長富葉秋雯這些人不抱有成見,用自穿越者的立場和身份與他們相處,她沒辦法。
作為二十一世紀的阮溪,她確實和阮長富葉秋雯他們無冤無仇無感情,也可以說是完全的陌生人,他們也確實不欠她什麼,但是對於原主來說不是。
作為七十年代的阮溪,她沒有辦法站在上帝視角或者一個旁觀者的視角,不帶任個人情緒地看待這些事,看待這些人。
甚至因為她知道原小說的大劇情,知道原主和葉秋雯是配和主這種天然敵對的關係,她心底裏對葉秋雯這個主更是有天然的敵對感。
當然她不會因為這種敵對感沒事找事坑害葉秋雯,把時間和心思花在對付葉秋雯上,那她怕不是要被原設定和劇情鎖死,甚至走上和原主一樣的結局。
她城裏的目的很明確——帶阮潔好好讀書,考上大學改變命運。
阮溪沒睜開眼睛,應了阮長富一句:“哦。”
阮長富被噎到,和馮秀英對視一眼吸口,又轉迴頭了。
吉普車開了一個小時到縣裏火車站,駕駛員一起下車幫忙買車票。
到了縣城阮潔更緊張,拽著阮溪的胳膊一刻不鬆,生怕自手一鬆就丟了。
阮溪為了讓她安心,便直接把她的手握在手裏,走哪牽哪。
終於上了火車在座位上坐下來,還好不是麵對麵的個座位,而是背對背的個座位。
阮溪拉著阮潔坐下長長鬆口,放鬆了表情,衝阮潔笑一笑。
阮潔用手捂著胸口,不在阮長富和馮秀英的視線下稍微自在一些,便靠在阮溪旁邊用小小的聲音說:“姐,我都快緊張死了,暈頭轉向的,你怎麼這麼不慌不忙啊?”
阮溪笑笑,“我是你姐,我當然不慌,我要是慌了,你不是更慌?”
阮潔領會了她的意思,“所以你一直都是在裝啊?那你裝得可真好呀,我真的握著你的手,呆在你旁邊,我心裏就踏實了很多。”
這是有人護著有人領著的感覺。
阮溪說:“爺爺『奶』『奶』都不在,沒有人護著我們了,尤其是到了城裏,人生地不熟,我們誰也指望不上,我要是不支棱起來,我們怎麼辦啊?”
阮潔想想,“大伯大伯母……”
阮溪清清嗓子很小聲,“別指望,指望不上……”
阮潔抿抿嘴唇,往身的方向看一眼,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火車鳴笛,到站停車。
阮潔被阮溪叫醒,人拿上行李跟著阮長富和馮秀英跟在人群麵下車。
阮潔還有些『迷』瞪瞪的,跟緊在阮溪身邊:“到了嗎?”
阮溪抬手擦擦她的臉蛋,“嗯,到了。”
聽到阮溪這麼說,阮潔一邊走一邊轉頭往車窗外看,看到外麵的站臺比縣城站臺要好上很多,她又開始忍不住緊張,連唿吸也下意識壓緊了。
坐了天半的火車,疲勞讓她暫時忘記了緊張,但現在一想到自已經到城裏了,而且馬上就要到她大伯家裏,見到好幾個堂弟堂妹,她就又開始了。
阮溪自然仍是沒有半分局促緊張,她隻感覺到很痛苦。
下了火車站到月臺上,她停下來深唿吸幾口,吹得嘴巴都鼓起來。
她不喜歡坐車,對於她而言,坐三天的火車比爬三天的山還要痛苦。
好容易忍到下車,自然要好好喘上幾口。
馮秀英看到她這樣,隻她:“暈車嗎?”
阮溪搖搖頭,拎著行李往前走。
現在是傍晚時分,夕陽的殘光照在月臺上,把所有人的身影都拉長。
阮長富抱著阮紅兵走在前麵,馮秀英則拎著行李帶著阮溪阮潔跟在麵。
怕阮溪阮潔剛進城犯『迷』糊走丟,她便走得稍微一些。
隨人流出了火車站,仍有吉普車過來接。
阮溪和阮潔跟著阮長富馮秀英上車,坐下來又深唿吸幾口。
馮秀英看她很不舒服的樣子,便說:“馬上就到了。”
阮溪聽著這話是沒什麼太大的感覺,阮潔卻又不自覺把經拉緊了一些。
她坐在車上仍是緊緊抱著阮溪的胳膊,轉頭看車窗外的風景,屏著唿吸看她隻在別人嘴裏聽說過的大城市——路邊有樓房路上來往著行人與自行車。
偶爾的,還看到一輛汽車。
局促緊張自然就說不出話,阮潔默默看著車窗外的一切,然看得正入投入的時候,車突然停下來了,同時聽到阮長富說一句:“到了。”
她驚得一跳迴過,又見阮長富跟馮秀英說:“我單位有急事就不下了,你帶她們進好好安頓一下,晚飯也不用我迴來吃了,不一定迴得來。”
馮秀英早習慣了阮長富的忙碌,應聲道:“你安心忙吧。”
說完她打開車門帶著阮溪阮潔和阮紅兵下車,到備箱把行李包拿下來。拎著行李包看吉普車走遠,她迴過頭跟阮溪阮潔說:“就是前麵這一棟。”
阮溪和阮潔往前麵二層小樓房看過,隻見阮紅兵已經撒開腿跑過了。
他一邊跑還一邊喊:“三哥,五哥,我迴來啦!”
今天是星期天,家裏除了個男孩子不在,其他的三個孩子都在。
樓上朝南靠西邊的房間裏,葉秋雯和阮秋月一起站起身,房間的窗戶往下看一眼。看完轉過身,葉秋雯看向正歪在床上看小說的阮秋陽說:“你們二姐到了,一起下吧。”
阮秋陽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拿著書翻個身道:“我不。”
阮秋陽比葉秋雯和阮溪小了歲,在家裏排行老,阮秋月則是排行老六。老三是葉秋雯的親弟弟葉帆,老五是阮紅軍,老七則是阮紅兵。
葉秋雯看阮秋陽這樣,上拍她一下,“快點吧,好歹是你親姐姐。”
阮秋陽還在歪在床上不動,“反正我不想。”
葉秋雯當然知道她在鬧什麼脾,本來家裏樓上三間房,她們姐妹三人一人睡一間,阮長富和馮秀英要迴家接阮溪,當時就說好讓阮溪跟老六阮秋月住一起。
誰知道天前阮長富在火車站打電話迴來,說是不止來了阮溪,還多來了一個阮潔,讓她們收拾一下,騰出一個房間來,讓阮溪阮潔住。
以前家裏房子還不大的時候,阮秋陽一直和阮秋月住一屋,她很早就想和大姐葉秋雯一樣,擁有一個自的房間,擁有自的私人空間。
年前總算實現了這個願望,結果這才住了幾個月啊,她又要和阮秋月擠一個屋了!
她實在想不通,接一個阮溪就算了,怎麼還捎帶接個堂姐來!
葉秋雯看她不動,又一遍:“你不下那我走了啊。”
阮秋陽拿著書繼續歪在床上不動。
葉秋雯便沒再叫她,帶上阮秋月下樓了。
到了樓下正好看到阮紅兵跑出,而馮秀英帶著阮溪阮潔正進來,於是她忙上幫接行李,笑著對阮溪阮潔說:“小溪小潔,你們路上一定累壞了吧,趕緊坐下休息一會。”
說著她又叫阮秋月,“秋月,你倒杯水。”
阮溪和阮潔還沒說話,馮秀英接她的話道:“是真的累死了,十來天不是在坐車就是在走路,我這整個身架子都要散了,迴一趟實在不容易。”
葉秋雯把馮秀英的行李放到一邊,又過來說:“那麼遠,來迴一趟肯定是要累死的,還有那麼多的山路要走,哪是那麼容易的。”
說著又看向阮溪和阮潔,招唿她們,“到客廳喝口水歇會吧。”
阮溪阮潔跟著馮秀英葉秋雯客廳,放下行李包在沙發上坐下來,阮秋月剛好拿茶盤端了幾杯水過來。她把茶盤往茶幾上一放,就往一邊坐著了。
馮秀英一臉的疲『色』,把阮溪阮潔介紹給葉秋雯和阮秋月,然又對阮溪和阮潔說:“小溪小潔,這是你們的大姐,那是你們的六妹。”
大姐自然就是葉秋雯了,阮溪看向她,衝她客一笑,“你們好。”
葉秋雯和她是同一年出生的,和阮躍進一樣,比她大了幾個月。但葉秋雯麵相看著顯成熟,倒是像比阮溪大了三歲,說話做事也都像是成年的姑娘。
身為頭頂光環並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主,葉秋雯長得自然是好看的。是傳統審美中的漂亮長相,五官端正皮膚白,個子高,穿著洋舉止大方。
雖是同歲,但阮溪比她矮了小半個頭。
麵對這樣的葉秋雯,阮潔心裏滿滿當當隻有自卑,覺得自和她說話都不配。她怕自『亂』說話鬧笑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便什麼都學阮溪,也說了一句:“你們好。”
葉秋雯一笑便『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看阮溪和阮潔這樣,她忙笑著說:“你們有點太客了,在這裏不用這麼客,也不用拘束,放輕鬆就行了,有什麼事找我就行。”
聽到這話,阮溪沒再多看她,伸手拿茶盤裏的水杯,淡聲說了句:“這是我自家,我當然不會客拘束,沒有人會在自家裏客拘束。”
聽到這話,葉秋雯臉上的笑瞬間僵住,甚至有些掛不住。
馮秀英哪裏聽不出來阮溪說話帶刺,雖然她的語聽起來沒有任情緒,好像是在說一件很普通很正常的事情。她沒想到阮溪也會讓葉秋雯難堪,她自瞬間也很尷尬,便忙出聲道:“小溪,你大姐也是關心你們,不要這樣對你大姐說話。”
在來的路上,甚至在進這個家大門之前,阮溪都沒想和這個家裏的人起任衝突。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看葉秋雯的笑就是覺得很刺眼,聽她說話更是忍不住憋。
大概可是,她心裏有原主受過的所有。
已經發生了的,在原小說裏會發生但是現在還沒發生的。
所有的。
逆反心理重得根本壓不下,她也就沒再憋著,又看向馮秀英說:“我說過了,我在鄉下長大沒人管,小就沒人教我怎麼說話,我不會。”
馮秀英臉上的表情實在快要掛不住,但她仍努力掛著。
是她虧欠阮溪的,她心裏有虧欠,於是她硬掛著笑容說:“小溪,咱不著急,咱到了城裏有的是時間和機會,媽媽慢慢教你,還有你大姐,她最是……”
“她不是我大姐。”
阮溪不想聽,直接打斷馮秀英的話。
她知道自心態是有些不對勁的,但已經沒控製住撂下臉子了,她也就不打算裝樣子了。
裝她『奶』『奶』的客,她不高興她不爽她就要發作,她才不要什麼勞什子表麵和!
所以她看著馮秀英一字一句說:“我才是這個家裏的大姐。”
葉秋雯此時臉上已經完全沒有笑容了,阮秋月在旁邊坐著眨眼,整張臉都是懵懵的。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家裏有人敢這麼給葉秋雯難堪,還是鄉下剛來的二姐!
她們不是都說,鄉下來的都是土包子嘛,怎麼這二姐看起來這麼厲害!
不對!她說她才是大姐!
她並起腿撐起胳膊托著臉,睜著大眼睛開始看戲了。
馮秀英被阮溪弄得下不來臺了,就在她完全不知道再怎麼應付阮溪的時候,忽聽到樓梯上傳來一聲,“讓我來看看,誰是這個家裏的大姐啊?”
聽到聲音,阮秋月往樓梯上看過,在心裏加旁白——姐來了!
阮秋陽走到客廳裏,直接在葉秋雯旁邊坐下來,然左歪一下頭右歪一下頭,把阮溪和阮潔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說:“一來就要當大姐,厲害呀!”明明就是個鄉下土老帽!
阮溪看向阮秋陽笑一下,“阮秋陽是吧?”
阮秋陽不客地看著阮溪,“你是阮溪還是阮潔啊?”
阮溪看著她笑:“我是你大姐。”
阮秋陽也笑起來,“不好意思,我大姐隻有一個,就是葉秋雯。”
阮溪臉上笑意不減,“是嗎?那你和她怎麼一個姓葉,一個姓阮呢?”
這話一說出來,又是拿刀子在刮葉秋雯的臉。
葉秋雯是再也坐不住了,垮著臉起身忙出客廳走了。
她一邊走一邊抬手抹眼淚,吸出鼻音來,踩著樓梯上樓,進屋不關門,直接趴到床上哭了。
阮秋月在旁邊捧著臉說:“大姐哭了……”
說著她立馬又改口:“不是,是秋雯姐哭了。”
阮秋陽:“……”
她這妹妹真是蠢得要死要死的!
馮秀英是個沒主意沒主見又沒什麼脾的人,事情發展到這裏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主要她也沒辦法訓斥阮溪,畢竟阮溪才剛到這裏。
而且她也感覺出來了,這丫頭不教訓不說,越說她就越像個刺蝟一樣,豎起渾身的刺來,叫人難堪的話一籮筐,見誰用話紮誰,不給人留麵子。
阮秋陽也被阮溪得不行,反她:“為什麼一個姓葉一個姓阮,你不知道嗎?”
阮溪看著阮秋陽,“我當然不知道,我在鄉下我怎麼會知道?”
阮秋陽被她得要死,語重起來道:“你鄉下來的你了不起啊!”
趕路累半死,阮溪不想再跟阮秋陽說廢話,她直接站起身來,馮秀英:“我們房間在哪?”
馮秀英聞言忙也站起來,“在樓上,家裏孩都住在樓上。”
樓下間房是她和阮長富帶阮紅兵一間,另外一間住著老三葉帆和老五阮紅軍。
鄉下和路上相處這麼多天,雖然說的話不多,但阮溪早把馮秀英的『性』格『摸』得透透的了。所以她基本沒什麼顧慮,也不再多理阮秋陽,直接叫阮潔,“走!我們房間!”
阮潔早就坐在沙發上渾身打哆嗦了。
她真的離開天風鎮的時候就開始緊張,進這個家門的時候更是緊張得正常喘都不敢。她以為阮溪和她差不多,隻是裝著淡定,結!果!誰!知!道!
她什麼話都不敢說,更是大不敢喘一下。她在這裏無依無靠,隻有阮溪一個姐姐,所以她什麼都聽阮溪的,被叫到低著頭起身,拎起行李包就跟阮溪往樓上了。
阮秋陽也是被阮溪的行徑給整懵了,她反應過來嘴裏念叨一句:“這是鄉下人?鄉下人都這麼蠻橫不講理?土匪進城嗎?”
念叨完她連忙起身跟著上樓。
馮秀英要安排阮溪和阮潔的住處,當然也跟上了。
剩下老六阮秋月,放下托臉盤子的手,也連忙跟著上繼續看戲了。
到了樓上,阮溪看到葉秋雯趴在東邊的房間裏哭,自然知道那是她的房間。樓上剩下還有個房間,一個在葉秋雯房間旁邊,向陽,另一個在北邊。
個房間裏都有被褥,明顯沒被收拾過。
有人在哭的房間她就不進了,她也不馮秀英把她和阮潔安排在哪間裏,她直接進向陽的那一間,把裏麵的被褥抱出來,塞到馮秀英手裏。
因為是夏天,倒也沒什麼被褥,就是一條薄毯子。
阮秋陽看阮溪進她房間把她毯子拿出來了,忙衝上站到門口撐手攔住,看著阮溪說:“你什麼意思啊?這是我的房間,你們要住就住北邊那間!”
阮溪直接看向馮秀英,“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個家裏應該是按年齡分配東西的吧?葉秋雯是老大,所以她住的房間是最好的,剩下就應該是我吧?”
馮秀英被阮溪說得說不出別的話來,隻好伸手拽阮秋陽,“聽話,讓給姐姐住。”
阮秋陽甩開馮秀英的手,急喊道:“我不聽話!我憑什麼聽話!憑什麼讓!”
阮溪指一下葉秋雯的房間,“你不服找你大姐啊,搶她的房間啊,她的房間最好,衣櫥裏的衣服應該也是最好最漂亮的吧,你不想要嗎?”
阮秋陽喊:“那是大姐的!這間是我的!”
阮溪白她一眼,伸手一把把她拽過來。
然她拉著阮潔進屋,關上門的同時反手就把門給反鎖上了。
阮秋陽得在外麵又是捶門又是踢門,然不過迴身衝馮秀英喊:“都說了不要接來了,你們非要把她接過來了。跟土匪一樣,你們不管管嗎?”
馮秀英是真的怕鬧,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她又有什麼辦法啊,隻好對阮秋陽說:“秋陽你和秋月住北邊這間吧。”
阮秋陽蹲下就哭,“我不要!那間沒有太陽!『潮』死了!”
阮秋月忽又在旁邊火上澆油:“那你還讓我住,你有本事跟大……秋雯姐住呀!你也就敢欺負欺負我了,以為鄉下來的也好欺負,結果沒想到吧,略略略略略……”
阮秋陽抬起頭瞪阮秋月,“死丫頭你想死是不是啊!”
阮秋月轉身就跑,“你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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