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我爸爸?”林美怡呆住了,喃喃地道。
淩寧見她說得如此直接,心裏不由得一軟,輕輕拍了拍她的腿,“我的仇家多了,以前自己辦公司的時候,年青衝動,也得罪過不少的大人物……不過那沒什麼,現在不是有深叔他們罩著嗎?”
林美怡沒有說話,隻是緊緊地抓著他的手,兩眼深情地望著他。淩寧心裏暗暗歎息,隻得伸出手去,很自然地將她攬住。林美怡靠在他的肩頭,一時幸福極了。
忽然,計程車減慢了速度,司機不耐煩地按響了喇叭,隨後轉過頭說:“前麵塞車,你們還急啊?”
淩寧搖搖頭,過不多時,車流在馬上幾乎塞得水泄不通。他打開車窗,正巧看到個司機正走過去,忙問怎麼迴事,那人說前麵有人被車撞了,那肇事車逃逸,被撞者還躺在地上,影響了交通。
淩寧心中一動,打開車門,林美怡忙說道:“寧,就在這裏下嗎?”
“我去看看,馬上迴來。”
他順著車流方向往前走去,前麵不遠處圍著許多人在議論紛紛,淩寧擠過去,看見一輛被撞得變形的自行車和一個落在血泊中不知死活的人。所有的人都在指指點點,有歎息的,有罵肇事司機的,有正拿起手機撥急救中心的,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
淩寧心中頗感猶豫,正在盤桓的當兒,隻見一個身穿軍裝的人有力地分開人群,來到圈中,他俯身探了探傷者的鼻息,道:“還有氣呢!誰來幫一把手?”
人群騷動了一下,所有的眼睛卻都在迴避著他。
“誰來幫手?你們都他媽的見死不救嗎?”軍人怒吼道。
淩寧羞愧萬分,他硬擠了過去,“朋友,我來幫你!”
他兩臂穿過傷者的胳膊,那個軍人抬腳,兩人費力地把傷員移了出去,隻見人群外麵正停著一輛軍車,有位老者看到這架勢,忙對後麵的車輛喊了聲,“喂喂,都幫幫忙,倒一倒,清一條道出來,救人要緊!”
駕駛員們紛紛行動起來,車輛在幾個熱心老人的指揮下,前行、倒車,很快挪開一條不寬的小道。那軍人把傷者扶進車內,一關車門,顧不得拭一把滿手的鮮血,跳到前座,狂轟油門衝了出去。
“知道最近的醫院?”他偏了偏頭叫道。
淩寧思索了一下,“順道直行,第二個紅綠燈拐彎,前麵一站就是市第三醫院。”
軍車以每小時60公裏以上的速度狂奔,闖了紅燈不算,還差點碰傷了一個騎自行車的人。
很快到了醫院,軍人奔去叫醫生趕緊救人,他嚷嚷著什麼,迴頭急救床推來了,一個穿白大褂的人客氣地說:“你們誰去交個住院押金?”
軍人遲疑了一下,“我沒帶錢,先救人不行嗎?”
“醫院規定,我們也沒辦法。”
淩寧把傷員的腦袋從自己腿上轉移下來,跳出車去,“醫生,你們先把他送去急救,我去交錢,馬上拿單子給你們!請你們先搶時間好不好?”
他狂奔著往大廳裏去。
交費處原本有很多人,突然看見這麼個全身血淋淋的家夥跑來,嚇得不輕,幾個女人還尖叫起來。
淩寧毫不客氣地占據了第一名的,從兜裏掏出卡來:“小姐,急救!趕快開單子,醫生等著搶救呢!”
一番忙碌下來,傷者被推到手術室裏,兩個疲憊的人在走道的凳子裏坐下。軍人掏出一包煙,“抽煙?”
“不,謝謝。”
軍人剛點著香煙,正準備愜意地吸上一口,忽聽一個嚴厲的女聲道:“同誌,這裏是醫院,請不要在醫院裏吸煙!”
軍人不自然地訕訕地笑起來,把香煙丟進大痰盂裏去。
淩寧笑起來,兩人互相打量著彼此染血的衣服,不禁頗有惺惺相惜的念頭,“大叔貴姓啊?”
“馬強,軍事參謀。”
“淩寧,我是雷神公司的。”兩人緊緊握手。
馬強哦了一聲,笑了笑,“我最討厭別人見死不救了,上次在潯河邊上,一個幾歲的孩子遊泳淹死了,就是因為河邊沒人肯去救她,她的奶奶在河邊給上百人磕頭,都磕出血了,也沒人下河去!”
淩寧注意地打量了他一下,這個軍人有四十歲左右,臉頰方正,唇角邊線條剛毅而有力,眉毛極濃,兩邊微微下垂,右邊鼻梁骨上有一塊明顯的疤痕。
“人性原本就是懦弱的吧……”
“不是,這是中國現階段的教育體製有問題。”
淩寧沒有附和他的觀點,在他看來,中國的文明曾經很繁榮發達,諸子百家文化,沒有一個讚成見死不救的。儒家還主張“舍生取義”,讚美那些為了義而死的英雄,古往今來,多少英雄湧現出來!
那卻一點也不像今天這樣!
自從明朝末期以後,尤其是清代,留辮子、稱奴才,學會茍且偷生的這些人在統治階級的數百年思想迫害中淪為垃圾,近代的中國更是一個和誰打都敢輸的弱者,再也沒有人講究“義舉”,似乎那已經不存在了,而叛變、投敵、當漢奸這些事情,卻幹得有滋有味,軍閥們叛變成癮,還喜歡自詡為“通電起義”……
到今天有些壞習慣還改不過來。
解放時所謂推翻的三座大山,現在迴來若幹座。電視裏充斥著清朝時的垃圾文化,太監也多次成為主角,人們津津樂道,迴味無窮,自私自利的事情幹得歡歡的,手要多黑有多黑,可一到關鍵時候馬上就軟,什麼正義,什麼良心,統統拋到九霄雲外。更有甚者,看到電視裏宣傳英雄壯舉,反而極盡譏嘲諷刺之能事,這些人仿佛不知道自己比畜牲還不如。
馬強在喋喋不休著教育製度的種種弊端,淩寧卻愣愣地想著其他的問題。
馬強忽然歎著氣,埋下頭,“說來說去,中國還是要走富國強民之,隻有強大了,一切才會好起來!”
淩寧點頭,“是啊……”
我們聊了片刻,隻見手術室燈一熄,醫生走了出來,馬強跳起來道:“醫生,傷者怎麼樣?”
“大出血,還沒有脫離危險。你們誰是家屬?”他解下口罩慢吞吞地說。
馬強、淩寧對望了一眼,正不知如何迴答,那醫生見狀笑道:“也不是要你們交錢啦,等會兒要進行非常規手術,病人家屬需要簽字。”
“哦,這我們來好了!”淩寧脫口道。
正說著,門口出現了大群的軍人,其中有十幾個很快地往這裏走過來。
馬強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站起身來,把軍帽戴好,正了正儀容,自言自語,“咦,他們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為首的一個女兵二十歲左右的樣子,長得英姿颯爽,她紮著漂亮的馬尾辮,眼睛大而有神,額頭寬闊,嘴唇薄而緊抿,氣質與林美怡大不相同。
她啪地立正行了個軍禮,“參謀長!”
馬強迴了個軍禮,“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的?”
“衛戍司令部黃參謀剛剛給……我們打了電話,說一輛軍車違反紀律闖紅燈,還在馬上橫衝直撞……”
說著說著,旁邊幾個當兵的急了,直捏她的袖子,馬尾巴女兵這才反應過來,不再說下去,卻鬧了個大紅臉。
淩寧笑起來,“強叔是為了救人,我們心裏都很急。”他點出此事,兩眼示好地望著女兵,“請問小姐貴姓?”
馬強好笑地看著這家夥,乖乖,剛剛答我的話心不在焉,現在泡妞兒倒神氣活現了?真是有異性沒人性啊!
馬尾巴女兵甩都不甩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徑自朝馬強敬禮道:“參謀長,接上級命令,請一分區所有領導馬上到拉薩北校場集中,演習還有二十分鍾就要開始了!”
馬強抬腕看了看表,眉頭緊皺,暗暗責怪自己怎麼把這檔事給忘了?
女兵身後跟著的十幾個軍人,此時都啪地上前一步,挺胸收腹,齊齊敬禮。“參謀長!”
“這些都是臧處長派來的嗎?”
女兵神情嚴肅地點點頭。馬強苦笑起來,“這麼多作戰參謀配給我,還讓我怎麼指揮部隊?淩老弟,醫院這邊你先守著,我有急事先走了,我們改天再聊吧!”
淩寧見場麵這麼大,雖然好奇,也知道不是問話的機會,點點頭,“好吧,強叔你忙。”
馬強點點頭,朝門外走出,隨後十幾個軍人也邁著整齊的步伐,跟隨在他身後。淩寧望著那束馬尾巴的女兵的背影,不禁覺得有兩個字火燒火燎地冒出來:“正點”!
難怪他的狗肉朋友都說,穿製服的女孩有氣質,穿軍裝的女孩更讓人陶醉,這裏麵不光有軍人剛硬的外在,更有女性獨特的陰柔媚力,合二為一的時候,誰能擋得住啊?
淩寧後悔得直拍腿,剛剛怎麼不向馬強問問那女孩的姓名電話呢?
突然,他抬起頭,一個靚麗且英氣逼人的軍裝女孩正站在他的麵前!
這不是那個馬尾巴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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