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慶生善於交朋友,待人實誠。和他交上朋友一般都可以做上一輩子的朋友。這樣的性格並不適合做業務,所以他向來都是和醫藥公司的上家各家藥廠打交道,他也聯係來了不少獨家代理品種,價低質優,為國風醫藥帶來了滾滾財源。
沈建國性格外向,社會上的一套手腕用得出神入化,業務上的工作一般由他來開展。拓展醫院、聯係客戶是他最擅長的事。而在他手中,還有一張王牌,那就是,他和江都大學附屬醫院的院長李漢良是極好的朋友。而說起他與李漢良結識的過程,那還頗有一番淵源。
沈建國將車停在了地下停車場後,上了電梯。
電梯還是五年前流行的那種全封閉的電梯,墨綠色的廂體,沉重的關門聲,總是讓沈建國覺得心裏沉沉的。人家對麵那幢高樓,早就用上了可以順帶觀光的高速電梯。不過看在百分之二十的房租優惠上,沈建國忍了。
電梯門“咚”的一聲關上,在向上運行的過程中,電梯總是響著“喀喀”的聲音,還伴隨著微小的震動,這讓沈建國多多少少覺得心裏有些不踏實。
他揉了揉太陽穴,對自己說,今天大概是太緊張了。那起車禍就在自己的眼皮下發生的,來得如此突然。那個中年司機在他離開時,那雙幽怨的眼睛一直在沈建國的腦海裏盤旋著,令他膽戰心驚不寒而栗。
沈建國使勁搖了搖自己的腦袋,想讓自己鎮定下來。就在這時,電梯突然停了下來。
看了看,電梯是停在了一樓。沈建國是在地下二層上的電梯,所以電梯在這裏停下也是很正常的。可是電梯“刷”的一聲打開後,卻並沒有人進來。不知道是哪個調皮的小孩按電梯開關玩,一邊這麼對自己說著,沈建國一邊等待電梯門關上。
這段時間,這幢大樓的租戶越來越少,聽說有這麼一個傳聞,在大廈的十三層,有一個女人上吊死了,魂魄卻沒有離開,一直在這大廈裏遊蕩,尋找替身。真是無稽之談。這朗朗乾坤,哪有什麼鬼呢?不過帝景大廈的人為了求個心安,幹脆將十三樓棄用了,電梯也不會在十三樓上停靠。
電梯門關上了,電梯裏還是隻有沈建國一個人。他斜斜地倚在電梯壁上,想摸支煙出來點上。可這是在電梯裏,是不允許吸煙的。於是他隻把沒點的香煙含在嘴上,眼睛死死地盯著變換上升著的數字發愣。
電梯到十三樓的時候,忽然一陣輕微搖晃,然後身體一輕,竟停住了。
不是說十三樓放棄使用了嗎?怎麼在這裏居然停下了?沈建國忽然覺得心裏忐忑不安,沒來頭的慌亂占據了他的整個心緒。
電梯門慢慢地拉開,發出嘶嘶的齒輪咬合聲。在這聲音中,沈建國竟莫名其妙地覺得全身冰冷,像是跌入了冰窖之中一般。
十三樓因為放棄使用的原因,連走廊上應急燈也沒有點上,隻有一片死一般的黑暗。
電梯門緩慢地拉開,門外的黑暗像水一樣慢慢侵蝕進來,淡淡的影子拉長了,漸漸占據著電梯裏的有限空間。
潮水一般不期而遇的恐懼,突然之間向沈建國襲擊了過來。
他探出頭去,外麵黑黢黢的,沒有一點光亮。雖然現在是白天,但是電梯間正好在樓層的死角,見不到半點陽光。廢棄的十三樓樓道像是張著一張大嘴的怪獸,等待獵物的自動投案。
沈建國不知道自己的擔憂是從何而來的,他隻覺得自己的心髒撲通撲通跳著,遠遠超過了自己平時可以承受的程度。他覺得喉管正在慢慢變得狹窄,越來越窄,氣流無法順利通過。他開始感到唿吸困難。
這樣的感覺並不是第一次遇到,除了在夢魘裏曾經遭遇過,二十三年前的那次夜行軍他也同樣遇到過。
那次夜行軍緊急集合時,他慌忙穿好褲子衝到操場時,就突然心慌意亂過。那個時候,他感覺到莫名其妙而來的心悸,心髒劇烈跳動,越跳越快。喉管急劇收縮,讓他難以唿吸。那是他一生中第一次有這樣的體驗,所以並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於是他繼續參加了夜行軍拉練。剛走出五公裏的時候,他的闌尾炎就發作了。現在想起,當時的心悸正是癥狀的預兆,是一個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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