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港島。


    譚山崎自然是選下麵的。


    出去一趟，就是為吃的，難道要堵上麵的嘴麼？


    不可能。


    但堵下麵的，也同樣叫她憋屈。


    羅文作不知何時買來一箱小東西，樣樣消毒後，擺放在一個房間裏。


    她知道有這麼一個房間，但從未進去過。


    在房間裏默默緊張幾分鍾，羅文作才從外繞進來，手裏頭拿著個小玩意兒。


    她渾身柔弱無骨地側趴在床頭，目光自人進來就膠著在他的身上。


    人走到哪兒，視線就跟到哪兒，整個人懶懶散散地。


    倦怠之餘，她有些擔心。


    “假若被狗仔拍到怎麼辦？”譚山崎說，“我還沒紅，就要掛上一個後臺有人、背景很硬、被資本捧上位的名頭。”


    “拍的還少嗎？”羅文作沒什麼情緒的笑了下，愈是平靜，聽上去倒像是在指責她做事不考慮後果。


    “確實。”她嘀咕了一聲，看著羅文作走進浴室，仍沒說出什麼話。


    早前她一路向北追到挪威，就已被拍過不少。


    新聞標題五花八門，某未成年女星與富商結伴出遊，某未成年女星與富商一夜春宵，夜夜春宵，進了某豪宅就沒出來過，某未成年女星疑似……


    絕大多數被羅文作花錢摁了下去，有些與她經紀人商討過後，抹去‘未成年’的字眼，留著了。


    但互聯網不是沒有記憶，提到她的網絡新聞底下，總會有那麼幾條評論去揭她的底。


    譚山崎有預感，去年拍的、壓到今年國慶檔上映的電影，大約會掀起空前波瀾。


    這還是她第一次接到大製作成本的戲。


    過去羅文作倒是也捧著她，給她很多劇本去挑。


    無奈她屬意的全是小製作，幾十萬，幾百萬美金的成本就能拍出的文藝劇情類作品。


    羅文作沒什麼表示，尊重她的選擇。


    周圍幾人也說，小成本限製少，可以放開了演，不用考慮賠本不賠本，這麼點兒錢對她的‘投資人’不痛不癢，拍好了就等著拿獎，拍壞了就是花錢提升演技，諸如此類的話，她聽得耳朵都快長繭。


    好在她爭氣，劇組也用心，接連一堆中文的，外語的小成本作品上戛納主競賽單元，各大a類電影節的最佳提名，正式演員出道三兩年，達到這個成就她已經很滿意。


    今年更有國內電視劇類邀請她擔任一番。


    羅文作聽了，不同意。


    一來近幾年全是古偶現偶肥皂泡沫劇，沒有水平，直言不是讓正常思考的人看的，她要真想演，那就去找正劇班底。


    二來雖然影視行業不分家，但電影和電視有壁，她一個電影咖去演這些不入流的電視劇叫掉咖，但入流的好劇本也提不到她。


    三來她這張臉皮貼骨，天生適合大熒幕，配合大導的鏡頭語言，相當有衝擊力，電視劇的質感反而不適合她。


    業內對她的評價很高，說她是天生的電影臉，這張臉一出來就很有敘述類的神秘，且可以配合希區柯克式的導演把懸疑玩到極致。


    羅文作說不許演，譚山崎也隻得推掉這些劇本。


    畢竟她沒有挑劇本的能力和眼光，更不知道市場喜歡什麼，以往都是公司和羅文作篩選下來的基本盤讓她任選，事實也證明，羅文作給她挑的雖然都是‘賠錢’劇本，但那些作品都有衝獎的底蘊和能力。


    去年末，羅文作出了一筆錢，給她和國內第六代知名導演和金牌編劇搭橋，她這才上了國內大製作的班車。


    但人人都知道，這是商業片了。


    於是圈內一些知情人又戲謔，這幾年羅生做慈善的錢都花到你身上，總該來一部商業片迴迴本。


    這話說的，仿佛羅文作對她也是在做慈善。


    去年她聽了，很不服氣。


    但現在再看，誰說不是呢？


    譚山崎看著他手裏的小玩意兒，不太清楚這是什麼東西。


    身體一陣瑟縮，就微微發麻起來。


    在羅文作的指使下，她軟軟地扶著床，跪坐起來。


    視野裏仍是隻有這個小物什。


    這東西像是一條尾巴甩起來的，藍色小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