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港島。
譚山崎驚歎:“你是怎麼做到這麼熱的天,說出這麼冷冰冰的話的。”
“要不要打賭,”羅文作放下筷子,“六十個小時,要分幾次才用完?”
完全不想賭,沒有賭的欲望。
她迴:“難道你隻有小鯨魚嗎?”
“多的是,小熊,小天鵝,小惡魔,”他話音一頓,似理解她的意思,“你喜歡什麼?我找人來設計。”
“……你不要曲解我的話!”她暗自腹誹,都不用小惡魔,他的聲音就像是在惡魔低語。
“哦?那你是什麼意思?”羅文作摸來一旁的手機。
譚山崎腦內警鈴大作,立即撲他半邊身,是要搶過手機。
不料羅文作手一伸,黑色手機瞬間離她一米遠。
“嗯?幹什麼幹什麼。”羅文作瞇了下眼,垂著眼瞼看攀在肩膀,近在咫尺的她。
“有你這麼吃飯的嗎?”他說。
譚山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機,最後看迴到他,眼神變得楚楚可憐。
“吃飯不能玩手機。”她說。
話落,頓了下,補充:“求你了。”
仿佛在搖尾乞憐。
“坐好。”羅文作巋然不動地,垂眼瞼凝她。
譚山崎猶豫片晌,決定還是相信他,柔柔坐迴去。
待她坐好。
“就來個怦然心動。”羅文作話音堅定,似不容置喙。
譚山崎一怔,連起身都來不及,他已點到‘怦然心動’的字眼上。
明明沒有連著線,卻真應了那句遠程無線遙控,局部就像過電一般。
砰然心動,這名字起的真好。她咬牙心想,倒吸一口氣。
不僅怦然心動,現在更是心律不齊,險些坐不穩,腰一陣陣酥麻,肌膚慢慢紅起來。
好半天才緩過神來,難以置信地看他。
羅文作竟然真在這種地方打開這個小鯨魚。
他本人卻像是個事不關己的人一般,拾起筷子,伸向羅漢齋,“怎麼?”看也不看她,無辜問,“瞪我做什麼?七七是有什麼想要反饋嗎?”
她能反饋什麼?反饋這玩意兒的精神狀態,活不活躍嗎?
“沒有。”譚山崎氣息不穩地迴。
挺活躍的,挺刺激的,原來這就是怦然心動,勾的人有所觸動,有思想情感波動,心裏癢癢的,卻又不痛快,想做某事。
“那就吃飯吧。”他說,“餓不餓?吃點別的,東星斑做的不錯。”
狗男人。
羅文作心裏沒負擔,吃起飯來也氣定神閑。
過了好一會兒,似才想起她。
“怎麼不動筷,沒胃口?”
譚山崎咬著指骨,魂不守舍地飄飄瞥他一眼,像在挑釁,二話沒說,也沒有理他的打算。
過了會兒,她從椅子側邊離開,進了包房獨立衛生間。
明眼人都知道她是想避開人做某事。
羅文作沒阻止她,眼看著門輕輕關上,他從容不迫地拾起筷子,夾起東星斑的邊兒,掃了一些魚肉出來,沾上湯汁。
左手摸來手機,調到劃一劃的頁麵。
大口魚肉大口飯。
這又是什麼功能?他隨手在屏幕上劃了幾筆。
隨著指尖的拂動,畫筆似乎有觸動般的震動。漸漸明白過來,羅文作又追加了幾筆。
好半天,一碗飯下肚。
那扇門才從裏打開,出來的人衣衫淩亂,大衣完全解開,掛在小臂上。
她靠在門框上,隻穿著一條小短裙,目光懨懨地看他。
他挑了下眉尾,看樂了。
“沒到嗎?”
到了。
這話她說不出口。
但手動解決,跟他做起來,感覺完全不一樣。
一點也不痛快……
完事也沒有撫慰。
隻有稍縱即逝的,一瞬間的快感,還沒捉住就消失了。
她緩緩走迴去,一張臭臉。
“我想抽煙。”
“沒有。”羅文作說,“吃飯吧。”
說著,就要給她夾菜。
譚山崎沒推拒,這裏確實沒煙。
羅文作煙酒不沾,如果強行問他拿,得付出點代價。
就像是那晚上,痛得不行,他大約也覺得可憐見的,才給她抽了幾口。
“找個時間吧,”羅文作給那盤蝦仁滑蛋來了個滑鏟,“就今天,戒煙怎麼樣?”
譚山崎沒吭聲,也沒理會他,埋頭專心的吃飯。
她小時注意力不太集中,以前無論是在養父母手裏,還是在羅文作手裏都吃過不少苦頭。
長大好一些了,但也不夠。
做事注意力不集中,加上做事三分鍾熱度,就像疊buff一樣,蓋了個一事無成的章。
抽煙就是那會兒學會的。
事兒做不好人焦慮,找不到人心焦慮,總得有點什麼東西緩解內心的枯燥。
剛巧身邊所有人都在抽煙,就沒有一個是不抽的,於是她也加入了隊列。
也確實能緩解到一定程度,隻是不知不覺就上了癮。
她從沒想過戒煙。
而且,就算是現在戒掉,等到以後羅文作不要她了……
她還是會對這種東西二次上癮。
譚山崎悶頭吃完飯,期間倆人再沒說過半句,羅文作出去打了個電話,她也沒想著逃和跑,外麵一定有人守著。
飯後,習慣性地就要刷牙。
以前是被羅文作培養出的這個習慣,早晨起來喝水漱口,飯後必須洗漱刷牙。
她最初不懂,還反駁過一句,所有人都是起床就洗漱的。
他卻說:洗漱完吃飯,剛洗淨的牙全是飯後滋生的細菌,豈不是白洗漱了?
在這屋你就必須聽我話,外麵是死是活我都不管你。
……
童年的尾聲,二次長牙齒階段全程被羅文作盯著,稍有點不好的習慣都被他當場糾正。
正確刷牙,胃養得好,從不熬夜。
後來聽人說起睡醒嘴裏有味這件事情,她還不明所以,人怎麼會有口臭?後來演戲需要一口白皙潔淨的好牙,定期去看牙醫,平日抽完煙都要含一口含漱劑,這件事更是沒煩惱。
盡管那時羅文作對她很嚴厲,有那麼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厭惡這個人的存在,後悔當初做下的決定。
但越長大,她好像越能感覺到羅文作的苦心,就像萬千父母的精心栽培一樣。
二十來歲,女朋友都不知有沒有交過,就要上手養育一個小孩。試著代入他,譚山崎都覺得要崩潰。
後來周霏知道內情,還笑她,這不是找男人,是來找養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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