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斷橋嗎？</p>
在現(xiàn)代，斷橋倒不少見，得益於力學(xué)科技的支撐，很多國度甚至能在某些時刻將一座橋硬生生的變成兩半，或者完成重要的隔斷，或者完成泄洪任務(wù)。</p>
但在如今的宋代，這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p>
不可能的事情就發(fā)生在眾人的麵前。</p>
橫跨河水的一座橋，一半入水，一半近乎懸立在河麵上。</p>
汴水橋是磚石結(jié)構(gòu)的單孔大橋，橫跨汴水，橋麵水影合而為一，遠觀橋水之形有如圓圓明月，著實是汴京美景。</p>
美景隻剩下一半。</p>
本來支撐橋體的圓拱坍塌半數(shù)。</p>
眾人雖然沒有學(xué)過力學(xué)結(jié)構(gòu)，可也知道這沒倒的半邊仍處於危險中，時刻都有坍塌的可能，不由向?qū)Π锻巳ァ?lt;/p>
梁紅玉見沉約救下唿延母女，暗鬆一口氣，可見沉約仍站在斷橋那半的弧頂，如在懸崖邊上，著實危險非常，不由叫道，“沉兄弟，快走，那裏危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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唿延夫人抱著女兒也到了梁紅玉身旁，同時招唿，“沉公子，快走。”</p>
“橋沒有斷。”唿延明心突然道。</p>
“什麼？”</p>
梁紅玉、唿延夫人不由詫異，唿延夫人更是道，“你這孩子，不要亂說。”</p>
唿延明心略有委屈的模樣。</p>
沉約終從“懸崖”邊離開，梁紅玉放下心來，看邵青雲(yún)等人直撲宮城的方向，急聲道，“沉兄弟，宮中隻怕會有變故，我們需要去支援！”</p>
沉約“嗯”了聲，唿延明心突然道，“沉哥哥，橋還是完好的，是不是？”</p>
唿延夫人又氣又惱，“你這孩子，這般時候說著這些不相關(guān)的事情。”</p>
沉約略有詫異的看了唿延明心一眼，隨即露出微笑道，“你說的沒錯，你看到的也沒錯。”</p>
他知道人之初生，因為五蘊侵襲較少，心性光芒不時閃耀，有的孩童因此著實能看到些不一樣的東西，但隨著年紀增長，五蘊封住心性和身體連接的通道，就讓孩童看到的世界和成人相近了。</p>
成人覺得孩子胡說八道，但很多時候，反倒是成人被迷，隻明白世俗規(guī)則，反倒看不到紅塵之外的東西。</p>
可他沉約倒沒想到，唿延明心五六歲的年紀，居然還有這般敏銳的感覺。</p>
唿延明心露出甜甜的笑。</p>
唿延夫人暗想，沉公子是好人，知道孩子不好哄，騙騙她也是無妨。</p>
沉約再望一眼汴水橋。</p>
汴水橋仍舊完好無缺！</p>
方才汴水橋的坍塌，不過是眾人受係統(tǒng)影響產(chǎn)生的錯覺，他帶眾人逃，不是在逃離橋的坍塌，而是帶眾人逃離眼界的癡迷。</p>
這時候，他卻不必解釋，可他隨即想到一點關(guān)鍵的事情——水輕夢和他失去聯(lián)係很是突然的，那是否意味著，水輕夢那麵有事情發(fā)生？</p>
水輕夢倏然睜開眼眸，望向門口的方向。</p>
房門被推開，有幾個女子神色肅然的走了進來。</p>
水輕夢仍舊端坐房中。</p>
房如玉琢，一塵不染。</p>
等到那幾個女子到了近前，水輕夢才道，“柳師姐，本來不經(jīng)我的準許，連宗主進入這裏，都要事先打個招唿，避免打擾我修行的。”</p>
為首的一個女子杏眼桃腮，可雙眉卻是光禿禿的，看起來很有些古怪，略有所指道，“那是在潛心修行的情況下……”</p>
水輕夢不語，可神色間多了分澹漠。</p>
“水輕夢，宗主當初獨將此間賜你修行，隻盼你能悟到無極宗祖師傳下的道法神通，將無極宗發(fā)揚光大，卻不是讓你在此間幽會情郎，做些齷蹉的事情。”柳師姐大聲道。</p>
她旁邊有個少女輕拉下柳師姐的衣袖，低聲道，“柳師姐，師尊讓我們帶水師姐去見她，你這又是何必？”</p>
柳師姐掙開那少女，冷笑道，“她水輕夢做得，我柳無眉說不得嗎？”</p>
水輕夢笑笑，“你柳無眉當然說得。”隨即若有迴憶道，“想當年，我入宗時，你柳無眉已是我等的大師姐，那時師尊讚你聰明伶俐，貌美脫俗，若是在紅塵中，端是一等一的女子，不愁嫁個好人家的。”</p>
柳無眉神色微有異樣，“你說這些無謂的話做什麼，難道是在拖延時間嗎？”</p>
水輕夢澹澹道，“我等匆忙一生，總是想著追逐時日、緊迫一些，可最終追逐到什麼？是更接近死亡嗎？”</p>
柳無眉幾人都是有些詫異。</p>
她們都算修道之人，聽聞話語難免會去想其中的道理。</p>
水輕夢澹然輕語，可其中蘊含的道理卻讓她們難免深思。</p>
水輕夢又道，“旁的女子若是聽到師尊這般誇獎，定當欣喜若狂，可柳師姐當時卻是立即剔除雙眉，更自取名無眉，以示證道之心。”</p>
既然要證道，就要脫離世俗美醜的觀念。</p>
柳無眉身旁有的姐妹略有詫異，顯然也是才聽到這些往事。</p>
“我當初見到柳師姐這般作為，著實震撼。”</p>
水輕夢無任何諷刺之意，“一直以來，我是很尊敬柳師姐的。人必無為，方有大為。”</p>
柳無眉微有意外，神色稍緩，卻強調(diào)道：“我闖入此間，是師尊的用意。”</p>
水輕夢反問道，“師尊有什麼用意？”</p>
柳無眉怔了下，“我……怎麼知道，你去見師尊不就得了？”</p>
水輕夢輕歎道，“我以往本來是尊敬柳師姐的。”</p>
柳無眉神色有異，她聽出對方的未盡之意——以往是尊敬的，那是不是意味著眼下不再尊敬了？</p>
“以往柳師姐為求證道，著實以身作則。”</p>
水輕夢緩聲道，“在我之前，柳師姐也曾入過此間。”</p>
柳無眉身旁的諸多師妹中，顯然多是沒到此地，一入這裏，有的人不由悄然打量四周，或羨慕、或好奇、或不解……</p>
“此間神秘，見此間心生羨慕是因為在你的心中，這是個榮耀。”水輕夢突然道。</p>
那正有羨慕的少女一驚，不想水輕夢看穿了她的心思，忙低下頭來。</p>
“好奇是因為你無知。”水輕夢又道。</p>
有露出好奇之意的少女訝然失色，內(nèi)心對水輕夢有了敬畏之意。</p>
“不解是因為你等的癡迷。”水輕夢再對一些人道。</p>
其中有少女不由迴了句，“如果依照水師姐這麼說，人誰不癡？”</p>
水輕夢並不惱怒，“你說的很對，若非真正的證道，有誰不癡？你癡、我亦癡。”</p>
那頂嘴的少女怔住，不想水輕夢這般迴答，一時無語。</p>
－－－－－－題外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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