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絲在拖延、在等待。</p>
她敘說著曾經(jīng)的事情，在等待著都子俊進一步的行動。</p>
水輕夢想到這裏，不由質(zhì)問道，“琴絲，你不知道先發(fā)製人的道理嗎？你不想救蕭楚了？你同情都子俊我不反對，但你有什麼理由讓方臘這些人的命運、任由都子俊擺布？”</p>
真正向往自由、追隨自主的人，自然不會擺布別人的命運。</p>
她不懂琴絲為何一定要等都子俊的發(fā)動。</p>
琴絲默然片刻才道，“我一直在解釋理由，我想沉約會懂的。”</p>
水輕夢才待反駁，沉約突然道，“我隱約懂得，但需要你……說的更多。”</p>
琴絲喃喃道，“極限程序雖然無法推知你的行為，可你卻像可以推知一切極限。”</p>
輕籲一口氣，琴絲輕聲道，“水輕夢，你恐怕想不到，極限程序能夠推知你加入的結(jié)果！”</p>
沉約微凜。</p>
不用琴絲多說，他知道水輕夢加入的結(jié)果似乎是——水輕夢消失不見了。</p>
水輕夢倒是坦然道，“看來沉約比我要高明太多？”</p>
極限程序無法推知沉約加入的結(jié)果，卻能算出水輕夢加入的結(jié)局，在聰明人眼中，原因自然明顯——沉約更加深不可測。</p>
水輕夢說出結(jié)論的時候，居然是很開心的表情。</p>
琴絲略有奇怪道，“你為什麼這麼開心？”</p>
水輕夢笑道：“雖說為道日損，可事實卻是，損方能增，損是為了更有效的增。我修行多年，常覺寂寞。”</p>
說到這裏，她感受到空無邊處籠外同門的擔憂，暗想柳無眉她們雖是同門，可對她卻沒什麼幫助。</p>
魏若愚呢，早在多年前，她就發(fā)現(xiàn)師尊的能力有了局限，可她不忍說出。</p>
尊重不僅是因為對方的能力，還因為自己的德行。</p>
高處不止不勝寒，也少了一起向更高處攀登的同伴。</p>
“有沉約一同探討宇宙玄奧，人生幸事。”</p>
水輕夢說的自然而然。</p>
無嫉妒，隻有為同行證道的歡欣，期冀自己也能領悟。</p>
琴絲默然片刻，終於道：“你不想知道你在這場變數(shù)中的結(jié)果是什麼？”</p>
水輕夢搖頭道，“不想，也不必！”</p>
琴絲反倒詫異，“為什麼？你害怕？”</p>
她是從常理推斷。</p>
當一個人有機會知道自身命運的結(jié)局，會選擇知曉嗎？</p>
聽起來是個根本不需要考慮的事情。</p>
很多人自然想早知道結(jié)局，但結(jié)局如果是好的、提早知道結(jié)局會提前預知快樂，這倒沒有問題，可如果知道結(jié)局是悲慘的呢？那不要承受更多的痛苦？</p>
不想知道自身結(jié)局的人，更因為想的遠、想的透徹。</p>
水輕夢給了琴絲一個意外的答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能承受我所為引發(fā)的一切結(jié)果。”</p>
她迴答的時候，平靜、自若且堅定。</p>
沉約都不由讚道，“心如霽月明，意似金剛行。這般知行……”</p>
他說到這裏，內(nèi)心劇烈的跳動下，驀地住口不言。</p>
“怎麼了？”水輕夢、琴絲先後問道。</p>
沉約臉色極為奇特。</p>
半晌，他才迴應道，“如果水輕夢不反對的話，我很想聽聽極限程序?qū)λp夢的加入，有了什麼結(jié)論。”</p>
水輕夢暗自奇怪。</p>
她從沉約心如霽月明兩句明白了沉約的心意。</p>
真正證道之人，心意是相若的，因為彼此知道對光明的向往、前行意誌的堅定。</p>
沉約讚她水輕夢堅定明行的時候，她何嚐不佩服沉約一如既往的正行？</p>
那沉約不安什麼？</p>
沉約腦海中閃過暖玉的畫麵——他和暖玉聯(lián)手救將軍的情形。</p>
那是曾經(jīng)過往的一件事情！</p>
當初他在東瀛、和暖玉聯(lián)手救將軍時，他看到暖玉念大明咒幫助將軍恢複清醒時，腦海中就閃過心如霽月明這句話。</p>
那是他對暖玉的評價。</p>
這個評價放在水輕夢身上，並無不可，可是，他在評價水輕夢的時候，腦海中為何會閃過暖玉的身影？</p>
難道說？</p>
沉約腦海中光電連閃，倏然勾勒出一個事件循環(huán)，極為訝異。他實在震驚於自己所想，這才請琴絲講明水輕夢的結(jié)局。</p>
琴絲沉默片刻才道，“根據(jù)極限程序的推論，都子俊計劃的成功機率有七成。”</p>
沉約暗想，這個幾率絕對不低，或許這也是天柱山眾人讚同都子俊的原因。</p>
這些末世人經(jīng)曆了太多挫折、失敗，哪怕重新來過，仍舊沒有太多的希望。如今都子俊的計劃居然有七成希望，那就怪不得他們會放手一搏。</p>
“而在你水輕夢加入後，計劃成功率是在九成！”琴絲又道。</p>
水輕夢極為詫異，“我的加入，會讓你們的計劃更有希望成功？”她著實沒想到這點。</p>
沉約沉吟道，“就因為這樣，你們才始終未盡全力的對付水輕夢？你們所為、隻是讓她莫要幹擾你們的行動？”</p>
琴絲輕籲道，“你說中了。”</p>
水輕夢突然道，“那都子俊的計劃究竟是什麼？”她雖然從沉約那麵得到大量信息，可到現(xiàn)在仍不太明確都子俊的目的。</p>
琴絲反倒有些奇怪，“你猜不到？”隨即低聲道，“那你如何會增加計劃成功的幾率？”</p>
水輕夢沉思道，“我隻想到大概。你們眼下要刺探黃帝他們遺留的秘密，通過這個秘密改進超體變異。”頓了下，水輕夢補充道，“要做到這點，你們必須到達八百年前，破除漢末的空間鎖，你們需要利用眾妙之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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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絲緩聲道，“眾妙之門始終都在……”</p>
沉約忽然道，“一直以來，你們隻能利用紋鏡、通過眾妙之門，觀察到漢末那段曆史，卻不足以讓你們獲取更多的秘密。你們?nèi)绷艘话衙荑�。”</p>
微有心季，沉約緩緩道，“你們一直在製造這個密鑰。”</p>
“密鑰是什麼？”水輕夢不解道。</p>
沉約肯定道，“密鑰就是夜浮生！”</p>
琴絲輕籲一口氣，不知道是釋然還是悵然。</p>
沉約隨即道，“都子俊大費周章，製造宮中的所有的戲份，都是為了……這個密鑰。”</p>
終於睜開眼睛，看著崔奴兒的殺氣籠罩、方臘的凜然以待，沉約再向水輕夢傳遞思想道，“在我想來，都子俊做出前生今世的這出戲，用意就是……激活密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