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鵬臉色慘白是因為痛苦,而我臉色慘白則是因為恐懼。捅進了心髒,人還能活嘛?就在我恐懼萬分時,陳鵬身體砰的一聲仰摔倒在地上。
我沒敢去扶他或者打120,現(xiàn)在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跑。要知道我今年剛十七歲啊,正是人生最好的年紀,我不想我後半輩子在監(jiān)獄裏度過。
我緊張的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周圍並沒有人往來。咬了咬牙,我便越過陳鵬的屍體然後瘋了般朝學校跑去。跑路是需要錢的,而我最缺的就是錢,所以我打算先去學校找杜靜要點錢。
現(xiàn)在我也顧不上我倆之間到底有多大的誤會了。
天見尤憐,杜靜居然恰好在校門口站著,似乎是在等什麼人。我激動得朝她跑了過來,沒等我先開口,她便欣喜地抱住我:“張揚,謝謝你,我愛你。”
我滿頭霧水:“什麼意思?”
杜靜莞爾笑道:“李露已經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訴我了,對不起是我之前誤會了你,讓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讓我們兩個從新開始好嘛?”
我眼神呆滯,許久才明白過來,居然是李露主動告訴了杜靜真相。現(xiàn)在我聯(lián)想起李露前天的憤怒,忽然明白了,她前天是真沒有故意設計讓我們和杜靜一家相遇,她是無辜的,而在我的冤枉下,她才故意說出那番氣我的話。
我現(xiàn)在真是後悔到極點,就算現(xiàn)在杜靜得知真相,也一切都晚了。
看我遲遲不說話,杜靜擔憂的望著我:“是我之前太衝動讓你生氣了嘛?張揚,我向你道歉,咱倆從新來過好不好?”
我深吸一口氣,兩行清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我…我剛殺了陳鵬。”
杜靜猛的一顫,連忙問怎麼迴事?
我哭著把剛才發(fā)生的事簡述一遍,聽完杜靜也慌了神,楞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最後還是我打破沉默:“你身上有多少錢,全給我,我不能被警察抓到。”
“好。”杜靜咬了咬牙,直接把她錢包塞給我。現(xiàn)在不纏綿的時候,接過錢包我在她額頭吻了一下,便趕緊轉身跑路。
最開始我打算離開唐海縣,跑的越遠越好,但在路上的時候我想明白了,想要離開唐海必須得坐火車這樣的交通工具,而現(xiàn)在科技信息這麼發(fā)達,沒準等我剛上火車就被警察扣下了。
再三考慮下,我決定逃到唐海縣下屬的偏僻農村,農村地貌廣闊信息也不發(fā)達,這樣不容易被警察抓到。為了不暴露行蹤,我還故意換了七輛出租車。
直到天都黑了,我才到達最終的目的地,一處我也不知道是哪的農村荒地。看著周圍各種雜亂的莊稼,我心裏真的是五味雜陳。如果說沒有陳鵬這件事的話,我現(xiàn)在應該是正在家裏準備第二天的考試,然後幻想著考完的狂歡吧。
可現(xiàn)在,一切都沒了。
夜裏我想睡覺,可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浮現(xiàn)陳鵬滿身鮮血朝我索命的畫麵,更難以忍受的還是數(shù)不清的蚊子,我感覺要是再在這裏住幾天,我非得成被吸幹血的僵屍不可。
第二天一大早,我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拿出一看是杜靜打來的。
杜靜語氣激動:“張揚我告訴你個好消息,陳鵬並沒有死!”
“什麼?”我激動得差點把手機摔倒地上,“陳鵬沒有死?”
“沒錯,他現(xiàn)在還在icu病房裏搶救,雖然沒有脫離危險但肯定沒有死。”
聽了杜靜的話,我真是興奮的難以字表。同時杜靜告訴我,她已經諮詢過律師了,我這種事算是正當防衛(wèi),最多算是防衛(wèi)過當,肯定不能按殺人罪判處。
她讓我先繼續(xù)躲幾天,等陳鵬那邊有進展了她立馬通知我。掛了電話,我整個人都精神起來,畢竟之前是一點盼頭都沒有啊,現(xiàn)在總算有了希望。
兩天後,我再次接到杜靜的電話,她告訴我陳鵬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還沒有蘇醒過來,醫(yī)生說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在這兩天的時間裏,她幫我找了不少的關係,最終使得警局那邊肯對我從輕判處,很可能蹲個一兩年就沒事了。
這個結果,對於我來說已經是很滿足了。畢竟頂多兩年,我就能恢複正常人的生活。而杜靜也表示,她一定會等我兩年的。
掛了電話,我起身準備離開這個鬼地方,卻無奈發(fā)現(xiàn)自己雙腿已經腫的不行,根本走不了路。無奈隻能把通過微信把位置發(fā)給杜靜,讓她過來接我。
幾個小時候,杜靜開著一輛車急匆匆的趕了過來。見麵的剎那,我倆喜極而泣死死的擁抱在了一起。接下來,她帶我返迴縣城先去了醫(yī)院,做了個全身體檢,結果沒什麼大事,隻是脫水嚴重。打了兩瓶點滴後,她便把我來到警察局。
負責接待我的是個中年女警察,她歎息說:“小子,如果你當時不跑而是主動報警的話,你可能什麼事都沒有,因為你是正當防衛(wèi)的一方,可你卻選擇了逃跑,雖然現(xiàn)在也算主動自首,但整件事情的性質已經變了。”
我忐忑的問:“那我會被判多少年啊?”
中年女警察思考下,說:“這得看陳鵬恢複情況以及他家人的態(tài)度,如果你這邊拿出足夠的賠償,能讓陳鵬家人不上告的話,情況會好很多。相反如果陳鵬家人咬定了要報複你,那我估計至少得一兩年。”
“謝謝。”我由衷的感謝。
因為現(xiàn)在陳鵬還沒有蘇醒,我沒被關進監(jiān)獄,而是暫時壓在警察局審訊室裏。下午的時候,胖子和李猛一幹人過來看我,大家心情都很低落。
尤其是李猛,他臉色難看說:“揚哥,陳鵬父母是我們村出了名的混混,你這次真麻煩了。”
我苦笑說:“沒事,大不了就是被判個一兩年嘛,我還年輕啊。”
他們買了好幾箱的啤酒,而警察大概也覺得我比較委曲,也就給我們開了個綠色通道,讓我們在警局裏喝酒了。
第二天一早,杜靜拎著大包小包各種營養(yǎng)品來到警局,她激動地告訴我說陳鵬情況已經穩(wěn)定了,肯定不會再有生命危險。她提出帶我去看看陳鵬,也借此機會跟陳鵬父母求求情。
負責我案子的那中年女警察表示這樣挺好,於是在她倆的陪同下,我首次來到陳鵬所住的醫(yī)院。我們縣醫(yī)術水平最好的一家。
陳鵬在醫(yī)院內的種種花
費,全都是杜靜掏的錢。
進到病房內,我赫然看到陳鵬麵無血色躺在病**,他一動不動的,渾身上下插滿了各種管子。而在旁邊,則是坐著一對老夫婦,麵相看上去挺和善的,並不像李猛說的那樣。
杜靜顯然來過很多次了,對陳鵬父母很熟悉:“叔叔阿姨,這位就是跟陳鵬發(fā)生矛盾的張揚。今天他親自過來給陳鵬道歉了,還希望兩位能大人有大量啊,盡量別跟他再計較什麼了,畢竟現(xiàn)在最重要的還是陳鵬身體的恢複。”
“對不起。”這句話我是真心說的,不是像陳鵬道歉,而是向他的父母。無論如何他父母是無辜的啊。
說完,我便準備下跪表達誠意。可就在這時,陳鵬母親忽然把我攔住,疼愛說:“孩子,我們知道這件事跟你沒關係,都是陳鵬自作孽活該的。”
陳鵬父親接話說:“孩子,是我們家陳鵬連累了你,要道歉也該我們向你道歉啊。”
望著兩位老人,我心中感想真的是難以言表。本來在來之前,我已經做好被陳鵬父母暴打辱罵一頓的準備了,畢竟之前李猛跟我說過很多次,陳鵬父母很混蛋。
可現(xiàn)在看來,跟李猛說的完全不相符啊。我估計是李猛家和陳鵬家有矛盾,導致李猛對陳鵬父母有誤解。
全場最開心的莫過於杜靜了,她驚喜道:“那您二位不打算追究張揚的責任了?”
“當然不追究。”兩位老人同時擺手:“禍是我兒子闖出來的,張揚能不怪陳鵬我們就非常開心了,怎麼還能追究陳鵬的責任呢?”
聞言,杜靜警察我們三人全都鬆了口氣,大家坐在病床裏友好的聊了起來。期間陳鵬母親還提出給陳鵬轉院,因為這裏消費太高,總花杜靜的錢他們於心不安。杜靜趕緊擺手,說隻要能治好陳鵬錢什麼的都不算啥。
聊著聊著,陳鵬母親忽然開口說:“這附近有賣烤番薯的嘛?我家陳鵬最喜歡吃烤番薯了,我想去買兩塊,這樣等他醒來第一眼就能吃到。”
“有有有。”杜靜連忙起身說:“我知道附近有個烤番薯攤,我過去買就行了,阿姨您還是在這裏守著陳鵬吧。”
“好好好,謝謝姑娘了。”陳母道謝。
與此同時,杜靜給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好好陪陪陳鵬父母,等她和女警察則是出門去買番薯。我明白她們的意思,無非是想給我製造環(huán)境,讓我好好的安慰陳鵬父母。
可病房裏突然隻剩下我們,我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陳鵬是被我捅成這樣的啊。
經曆過短暫沉默後,陳鵬母親忽然開口:“孩子,你吃蘋果嘛?我家陳鵬最愛吃蘋果了,每次都要我給他把皮削的幹幹淨淨的,我給你也削一個好不好?”
說完,陳母便拿起水果刀和蘋果,準備給我削。我自然不能讓她給我費事了,我連忙走過去:“阿姨,別麻……”
麻煩的煩還沒有說出口,我忽然感到腹部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低頭一看,一把水果刀赫然插在我腹部!
“你把我兒子害成這樣,我怎麼可能放過你呢!”霎時,我耳旁傳來陳母陰測測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