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靖安聞言稍稍側過頭,一動不動的斜睨著他,眼神漸漸變得淩厲。
陸其華明顯的嗅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那我便做一迴真正的土匪,綁了你,直到你給了我想要的結果為止!鳖櫨赴膊痪o不慢的說。
這話聽起來像是個玩笑,可顧靖安卻說得極其認真。
陸其華看了他一眼,將臉轉到了車窗外,又是同樣的街道,熟悉的早點攤,賣報的男孩還在,隻是她這次卻是順著看這些風景。
那次要離開北平時,是逆著走的,那時候街道兩旁倒退的景物惹得她心煩意亂。
如今,卻是大不相同了。
綁就綁吧,陸其華想,反正她也沒有打算過要跑。
一路上,顧靖安也沒有再說話,陸其華似乎一意醉心於街邊的風景,一直在車窗邊趴著。
她沒有迴應顧靖安的那句迴答,她知道顧靖安一定是有些失望的,他那樣人,應該很少對人這樣過吧。
迴到家門口,剛下了車,顧靖安便被屬下堵在門口說有事匯報,顧靖安看了眼陸其華。
陸其華了然的點了點頭,說:“我先進去了!
陸其華轉身走的時候,看見那個下屬貼著顧靖安的耳朵說什麼,顧靖安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
她剛走進院子不就,又聽到了車子重新發動的聲音,隻一會兒工夫,便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陸其華迴了院子,穿過庭院的時候感覺風又凜冽幾分,她笑了笑,冬天就快要來了。
這一年的晚秋,就這樣在陸其華的等待和顧靖安的期盼中緩緩地流走,以它最後的溫柔迎來了初冬。
陸其華依舊穿起了校服,做起了洋學堂裏的女學生。
顧靖安很喜歡她學生氣的樣子,瘦小又規矩,跟隻家養的小兔子一樣,可愛的緊。
陸家的事情也有了著落。
早在陸原風迴家後的第三天,便告知了陸其華家裏的情況。
以前封了的藥鋪沒有再要迴來,本來陸原風也打算用它抵了軍需藥品上,對受傷士兵的損害,如今充了也好。
陸家上下幾十口人也解了禁,陸家夫婦二人也已經在為去住到鄉下做打算了。
隻是有一件,爹娘說付嬌不見了。
她之前一直寄住在齊家,陸家解禁之後,去看望了一趟陸其華的母親,按父親說的,這之後,人便不見了。
連一個口信都沒留下。
陸其華一直都知道付嬌是個有主意的姑娘,可說到底也才不過十六歲,一個人又能去哪裏。
齊思任還是偶爾會打電話來,隻是聽他的語氣,好像也過的不高興。
讓陸其華心裏有些寬慰的是,齊思任這一兩個月以來,也很少提起結婚的事。
她想,或許這樣才最好。
等時間久了,該帶走的東西便也帶走了,誰也不辜負誰,誰也不欠誰。
立冬那日,陸其華又接到了母親的電話,母親告訴她,她們要搬去青川的鄉下了,親事已經跟齊家商談清楚,叫她放心。
陸其華的母親還說,到了那,電話接不通,她會拍電報給她。
最後說,重慶是個沒有多少好東西可留戀的地方,讓她不要迴去了。
說等他們安置妥當了,再讓她迴來。
就在陸其華聽到電話那頭,父親的聲音在催的時候,母親壓低了聲音悄悄的說:看能不能打聽到你大哥的消息。
“我知道不容易,你登報試一試!”母親剛說完,電話那頭便沒了聲響。
陸其華呆呆著看著掛斷了的電話,她很想告訴娘親,讓她不用再這麼小心翼翼的提起這件事,父親他已經原諒了哥哥,他也一樣,想著那個聽話懂事的哥哥。
可是,天下這麼大,她要登多少份報,哥哥才能看到。
放下電話,陸其華原本是想去畫畫的,可在壁爐旁的軟椅上賴了一會兒,便打起了盹。
冬天就是這樣,人待在屋裏總容易犯困。
可偏偏顧靖安不是,這些日子他好像總是很忙,早早的出門,夜裏很晚才迴來。
陸其華有時候想,雖然顧靖安閑暇時間總愛欺負自己,可不見他卻也是怪想的。
顧靖安今日剛好落了閑,
趕來看陸其華,剛一踏進屋子,便瞧見陸其華縮在榻上睡著了,身上蓋了一條毯子,包的隻剩下巴掌大小的臉露在外麵。
屋裏的丫頭見他來了過來行禮,被他止住,擺了擺手打發了下去。
顧靖安盡量放輕了步子,過去靠到榻邊坐下,好一會兒了陸其華還不醒來。
他覺得無趣,便拿指頭戳陸其華露在外邊的一側腮幫,戳了一下沒醒,又動手,還沒醒。
看人睡的沉,便動了壞心思,伸手輕輕地撥開陸其華臉頰上的頭發,準備湊過去親一口。
就差不到半分的時候,陸其華突然醒了,嚇得喊了出聲,顧靖安也驚得不輕。
陸其華猛地翻起來,一下子就清醒了,看清是顧靖安,頓時鬆了口氣。
可還是瞪著他,“你做什麼?差點被你嚇死!
顧靖安幹脆往榻上一靠,悠閑的開口:“是你睡著了,一直喊我來著。我叫你你又不醒,隻好出此下策了!
陸其華趕緊跳了下來,氣惱的說道:“你別自作多情了,我睡著喊你做什麼?分明就是你自己心懷不軌,還巧言令色。”
“我對你心懷不軌你不是早就知道麼?還犯得著巧言令色!鳖櫨赴菜菩Ψ切Σ[起眼睛。
陸其華覺得他根本就是一條假寐的大尾巴狼。
“小丫頭,再喊一遍給我聽聽!鳖櫨赴灿终f。
陸其華瞪了他一眼,“喊什麼!”
“你剛才一直‘文卿’‘文卿’的喊,我有些好奇,你這是做了什麼夢啊,喊我喊得那麼柔情似水。”
顧靖安麵不改色的胡扯一通,說的陸其華臉上的表情都糾到了一起。
她都快信了,以為是這些日子見他見得少,真說了夢話。
顧靖安趁著氣氛還好,突然有些認真的看著陸其華,說:“跟我一起去上海吧!等北平落了第一場雪。”
話轉的太快,陸其華半天才消化了他話裏的意思。
呆呆的看了他半晌,神情像是壯士斷腕一樣,伸手把幾縷頭發別到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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