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的獨眼全都熄滅了，利爪也無力地垂到身下，像是斷電的玩具全都停止了行動。


    吳遼身上發出的紫光還在蕩漾，通訊器的紅點開始閃爍，信號終於恢複了。


    “吳遼哥哥，外麵出事了！”奧維莉雅的聲音響了起來，可能是剛恢複通訊的緣故，信號斷斷續續的。


    “圈圈呢？向山呢？他們出去了嗎？”


    通訊器那邊嘟嘟的忙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混蛋！”吳遼攥緊了拳頭，把通訊器重新揣迴了兜裏。


    他好奇的走到了機械人身邊，用手敲了敲金屬外殼，發出沉悶的金鳴聲。


    他麵前的機械人完全沒有反應。


    “不會是我王霸之氣外露，把這些機械人都嚇倒了吧？”吳遼嘟囔著手還在機械人身上輕輕的敲打著。


    “算了，不管了！先逃出去再說吧！”


    他順手又拆下了一隻利爪，頭也不迴的衝迴了甬道。


    向山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奧維莉雅的盔甲在如此密集地攻勢下能提供給他的保護也多了。


    右肩上還插著一隻利爪，透過了盔甲洞穿了他的肩膀，鮮紅的血液不斷地向外湧出。


    潮水般的機械人又一次圍了上來，一名機械人高高的躍起抬起利爪直向他腦袋刺去。


    眼看著寒芒越來越近，向山卻沒有辦法進行反抗了。


    這身裝甲的能量也已經到了紅線之下，也隻是能勉強維持一層薄薄的護盾，避免再次在身上留下貫穿傷。


    “哎。”無計可施的向山隻能歎了一口氣，就靜靜的蹲坐在地上，等待死神的審判。


    突然聽到咚地一聲響，原本攻擊他的機械人直愣愣地掉到了地上，再也沒有了反應。


    他強撐著站了起來，發現四周地機械人仿佛凝固了一般，沒有了動靜。


    原本在甬道頂部倒垂地機械人，也都失去了連接地能力，紛紛墜落在地麵。


    沒有了機械人獨目的光源，甬道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向山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他幹脆脫離了盔甲，利用盔甲的光源打量著周邊的環境。


    這些剛剛還異常兇猛的玩意，現在像是一尊尊蠟像，完全失去了活性。


    向山也顧不上多想，趁這個空檔救出圈圈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轟的一聲，封住圈圈的金屬牆應聲而落，這個白皙的女孩唿吸均勻的靜靜的躺在那裏。


    他輕輕的把圈圈抱了出來，替她裹緊了身上的白袍，小心翼翼地向外摸索。


    掛在胸前的通訊器亮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迴蕩在甬道中。


    “向山，我是艾爾法。”


    聽到艾爾法的聲音向山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這個作為安全局主腦之一的虛擬人物，曾經是他的父親。


    可現在呢？卻成為了泰西斯的走狗，順著泰西斯的意願隨意的屠殺著021號棲息地中那些無辜的人們。


    “你來幹什麼。”向山的話語中冰冷的不帶一絲情感波動，在頂層見過這人的媚態之後，他已經徹底的和過去劃開了界限。


    他一腳踹到幾個橫在麵前的機械人，一邊豎起耳朵聽著通訊器中的動靜。


    “向山，時間緊迫，我長話短說。”


    艾爾法的聲音很急促，似乎在費力的做著什麼事情。


    “你居然還記的我這號人？克裏斯大叔死的時候你在哪？你演那出可笑的盛會的時候你在幹什麼？隨意踐踏生命的時候你又做了什麼？”


    向山紅著眼大聲的嘶吼著，像一頭暴怒的雄獅，聲音在悠長的甬道中不斷地向遠方傳去。


    “哦，我忘了。你這個偉大的父親，是把我送入火坑的罪魁禍首；是害死克裏斯大叔的幫兇；是021號棲息地的‘大恩人’。”


    他的憤怒再也掩飾不住了，從那天在頂層見到艾爾法開始一直到此時此刻，他隻想要艾爾法一個解釋。


    通訊器的那頭沉默了，過了半響艾爾法淡淡的吐了三個字。


    “對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混蛋！”向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從眼角滑落。


    “你還不明白嗎？我不需要對不起！從小到大我聽過你多少句對不起？不管你做什麼事情，都隻會對我說這三個字，說對不起，這三個字！我聽夠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說道最後，仿佛隻是說給自己聽的一樣。


    “我聽夠了。”向山帶著哭腔不斷地嘟囔著。


    “閉嘴！”艾爾法突然發怒了。向山甚至想象的出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可是緊接著艾爾法的聲音又軟了下來。


    “向山，你聽我說，現在你要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跑！不斷地跑！我隻能控製這些機械人十五分鍾，甚至更短。”


    通訊器中艾爾法的聲音開始不連貫了，不斷地有雜音通過那小小的揚聲器傳了出來。


    “這是你們，唯一活命的機會。”


    嗡的一聲，通訊器恢複了平靜，艾爾法的聲音徹底的消失了。


    到最後，艾爾法什麼都沒有說，沒有向山希望聽到的真相，隻有那兩句不斷地跑。


    甬道中靜的聽不到絲毫聲響，向山就呆呆地跪在地上，像一尊丟失了靈魂的麻木機器。


    這就是他的父親，給他的全部迴答。


    安全局，頂層。


    泰西斯端坐在寬大的紅木沙發上，靜靜的打量著麵前的艾爾法。


    “清洗的滋味怎麼樣？”


    泰西斯不急不慌的說著，語氣中滿是輕鬆的神色。


    一張021號棲息地的全景圖像就在他的背後，上麵不斷有紅點標注出城市上空防護網的薄弱點。那些紅點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的覆蓋了一半畫麵。


    可是正在忙於清洗艾爾法的他卻沒有注意。


    艾爾法渾身的光點都被打亂，複雜的代碼在熒幕上不斷地閃過，艾爾法痛苦的聲音不斷迴蕩著。


    “你幹了些什麼？如果現在告訴我的話，我興許會饒你一條生路。”泰西斯翹著腿，眼神中露出了兇狠的神色。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艾爾法的聲音無比虛弱，斷斷續續的傳了出來。


    渾身的光點扭做一團，混亂的排列在銀幕上。


    “哦？有意思。那我就親自看看你做了些什麼好事把！”泰西斯猛地一抬手，一行行代碼出現在他的麵前。


    “我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


    一行行混亂的字符飄到了泰西斯身邊，不停的打亂重組，不久就變成了一幅幅全息影像靜靜的躺在全息熒幕上。


    首先出現的是當天毒氣彈轟炸城郊的影像，艾爾法在獲得導彈庫權限的情況下，擅自將泰西斯親自挑選的毒氣彈替換成一種微弱的神經毒素。


    導彈發射之前還利用通訊提前預警了城郊的人類，在短暫的昏迷之後該如何解除這些神經毒素的方法。


    接著，在泰西斯命令解剖圈圈之後，重新抽調了一份藥劑，還是通過泰西斯的親衛——那些沒有意識的黑色機械人的手，交給了留守地下實驗室的大個子。


    最後一段是一份錄音，時間顯示在十分鍾之前。


    “這是你們，唯一活命的機會！”


    艾爾法的聲音出現在錄音中，進度條已經被拉到了末尾。


    泰西斯臉色陰沉的瀏覽完所有的文件，怒不可遏的站了起來。


    “混蛋！你居然敢背叛我！”泰西斯猛地吼道，渾身披著的金屬外殼都因為憤怒劇烈的顫抖著。


    “泰西斯，你做的已經夠多了，收手吧！”艾爾法的聲音無比虛弱，泰西斯強行更改了他的運行代碼和數據，他的核心已經受到了極大的損傷。


    “實驗室監控！”泰西斯大聲的吼道，麵前的全息影像立刻切換成了實驗室的情景。


    他的親衛機械人軍團徹底喪失了行動能力，實驗室內一片狼藉，沒有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