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整個舞臺的燈光,在一瞬間為一個人而點亮了一樣。此刻漆黑的會議室裏,所有的目光都焦距在了穀田的身上。借著投影儀朦朧的光,在黑暗裏炯炯地閃爍著。
“是的,現(xiàn)在把它們歸結(jié)為一個案子還嫌草率。”穀田說。他的聲音不大,他的聲音總不大,但這會兒聽來十分真切。大概是黑的緣故吧,所以那聲音也被聚焦了。“他們中有的已經(jīng)死了,有的現(xiàn)在還下落不明,離奇用來形容這些事件,絕對不是形容詞。但是,如果我用‘非人為’來概括他們的特征,由此要你們相信他們都是同一個兇手的被害者的話,”穀田向四周掃視了一下,繼續(xù)說:“我知道你們心裏一定會犯嘀咕。是的,最關(guān)鍵的被害特征不是能被這麼簡單地,一言譬之的。但,這些截然不同的被害特征卻有著鮮明的時間標誌。”
“時間標誌?”
“是的。”穀田一邊說一邊拔下投影儀的插頭,插在自己的電腦上。“窒息,失蹤,到這些天頻發(fā)的死亡,以時間為範圍可以分成獨立的三個階段。”在點開了幾個文件夾後,一幅圖表出現(xiàn)在屏幕上。從這個表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同一特征的被害者都集中在某一個時間段裏。死於窒息的被害者全都集中在2007的3,4月間。失蹤的,則集中在2008年5月中旬至6月初。短暫的間隔以後從6月13號開始,死者頻出。而至於這個階段的被害者的死亡特征,穀田並沒有加以概括,而是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對此底下並沒有人感到疑義,因為這恰恰就是它的特征。撲朔迷離,難以歸結(jié)。“就像失蹤開始以後,窒息的死者就再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6月13號的命案開始以後,失蹤也不再發(fā)生了。以時間段為限,前一階段的被害特征決不會出現(xiàn)在下一個階段。”
“但,這同樣還是不足以說明這些案子就是一個。它們之間缺乏聯(lián)係。”
“是的。它們之間缺乏聯(lián)係,所以最多隻是一個佐證。不能一錘定音。”
“那麼您還有什麼證據(jù)?”席援嗣問,這會兒他倒像是個咄咄逼人的上司了。
“嗯~,”穀田沉吟。“大家還記得歸納推理的基本邏輯嗎?刑偵課開頭說的,歸納推理的基本邏輯?”過了良久他說,一個看來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讓眾人原本清晰的眼睛,蒙上了一層迷茫的霜。“同一事物,在沒有意外發(fā)生的前提下,都會遵循齊一性的原則,保持其之前的發(fā)展趨勢繼續(xù)發(fā)展,一成不變。而有些事物之所以會呈現(xiàn)它現(xiàn)在的樣子,而沒有一成不變,是因為在它發(fā)展的過程中,發(fā)生了某些規(guī)律外的,個別的事實。”停頓,似乎是在給那層霜解凍的時間。
“莫非您是說~,它在變化?兇手的殺人手法在變化?而且很可能會越來越~可怕,殘忍,超乎我們的想象?”過了好一會兒席援嗣說。聲音有些怯懦,像是並不願意相信自己說的。“看似各自為政的時間段,其實是一種遞進的暗示,”
“啪嗒,”空調(diào)又一次開始製冷循環(huán)的聲音,打斷了席援嗣。也像是一陣突如其來的降霜,掛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上。在他們中席援嗣總能第一個洞察穀田的心思,平常他們總是以他馬首是瞻。所以這會兒聽他這麼一說,立即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一絲寒氣不禁油然而生。
但之後席援嗣並沒有說下去,像是把那聲突然的打攪當成了警告,沒有再說下去。
但~即便他不說,現(xiàn)在,這也已經(jīng)是不言自明了。這話題再發(fā)展下去,勢必會涉及到一個主題,一個將無法迴避的問題——
這變化的結(jié)果是什麼?
顯然沒有人想知道。所有的人都像害怕這個變化將引向的結(jié)局一樣,害怕發(fā)出一點點的聲音,即便那隻是空氣在鼻腔裏來迴抽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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