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初夏的一個夜晚,上海郊外的一條僻靜車道。
柏油馬路被不遠處投射過來的火光染得通紅。一道閃電劃過,給猩紅色的反光刷上了一層,不痛不癢的白漆,不消片刻又被那濃重的猩紅顏色給取代了。離這紅光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個黑影,他漆黑的皮鞋也被映得猩紅。他的身形十分奇怪,踉踉蹌蹌十足一個醉漢。
轟隆隆~雷聲不期而至,怎麼聽都像是一口老痰在喉嚨裏打軲轆的聲音。咳了億萬斯年,依舊在喉嚨裏打軲轆。
不寬不窄的馬路中央,熊熊的黑煙如日中天風,仿佛下一刻便要衝上九霄,把青天白日也要染成它的烏煙瘴氣。黑煙中央是一團再炙盛不過的火焰,囂張地如同一根巨大的火舌,轎車的銅牆鐵壁被它一通貪婪地吞噬,已經焦灼一片。而它還在肆意地咀嚼,撕咬,蹂躪。像毒蛇一樣分開它兇險的舌尖,隻為了不錯過品嚐任何一塊腐肉的機會。
是的,同一條火舌在舔舐著兩塊相同的腐肉。熊熊的火焰裏,隱隱有一絲縫隙。是一輛車被一截為二的痕跡。
“唰唰唰” 雨~終於下下來。從細孔的篩子換成大孔的篩子,從稀疏的幾掛雨絲,到稠密的豆大雨點,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
雨讓黑煙的囂張氣焰有些收斂,因為它中間的那條火舌,顯得有些消化不良,嚼不動了。趁著此刻火勢稍稍平息不再那麼紮眼,那已然焦黑一片的兩截車身,漸漸顯出端倪。就像被從肚子中央刨開的,兩半死魚一樣,勻稱而平整~
雨~終於下下來了。頃刻間縱野瓢潑,濕滑的地麵再也承受不起一個醉漢蹣跚的腳步。最後一絲勉強為支的理智,和最後一絲重心,一起陷落,他重重地摔在雨地裏。
——天瞳是什麼?
一個遙遠的問題,和同樣遙遠的迴答,沒有預兆幡然入耳~
——天瞳是一種異於常人的眼瞳,是力量的標誌。但活著的時候會被掩藏起來,所以表麵上和常人無異。隻有在死後,天瞳才會顯出他異於常人的標記。
穿過十年的光陰,勢不可擋地疾馳而來~
——而之所將這種特殊的眼瞳稱之為天瞳,是取通天的諧音。
蓋過如注的雨聲。
——是的,天瞳是通天的力量。通天的殺戮的力量。
雨~終於下下來。像一麵麵盾牌一樣密密麻麻地疊在一起的烏雲終於被衝散。一雙眼睛也終於緩緩地露出來。隻是天太黑,所以,你還看不見它。看不見它,所以你也不知道它什麼樣。是大是小?是黑是白?是長是短?是年輕還是蒼老?是睜著還是閉著?還是,正在半開半閉地,緩緩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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