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疏幾乎是以風一般的速度往青丘走,元聃瞧著她麵色不對,再加上她沒有帶著子墨,心裏有些擔憂也跟了過去。
剛到青丘的洞口,就撞上了等候多時的容潯。容潯早就見到了她的雲頭,等她下來後,一把抓住瑤疏的雙臂,語氣急躁:“你去了哪裏?”
瑤疏見到容潯本來是很開心,想要立刻過去告訴他莫風的事情,但是容潯抓著她手臂生疼,話也出來。一旁的元聃見了,急忙走上前,抓住了容潯的手想讓他鬆開:“帝君你鬆一鬆手啊,瑤疏她疼得厲害。”
這時候容潯才注意到瑤疏慘白著的一張臉,意識到自己手重了,鬆開自己的手,愧疚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沒事吧。”
瑤疏白著臉搖了搖頭,現在她沒工夫和容潯計較這個,她要說的是另外一個:“你聽我說,我知道莫風是誰了,他是。。”
“是窮奇。”
瑤疏話沒有說完就被容潯打斷了,她很吃驚:“你知道?”
容潯點了點頭:“剛知道。”接著便再沒有多說一句話,拉著瑤疏就往狐宮走:“走吧,大家還在狐宮等你。”
青丘這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夜闌寂靜,可是狐宮卻是燈火通明。門口的紅鸞舉著燈籠,像是等候多時了,見到匆匆趕來的容潯等人,急忙行了個禮,表示國主等人已經在大堂等候很久了。
紅鸞在前方引路,很快到了大堂。
這是瑤疏第一次進入狐宮的大堂內,這大堂非重要事宜不會開。大堂內燈火通明,裏麵有三個高高的漢白玉柱子,上麵精心雕繪的乃是一隻九尾白狐,嘴微張,內裏含著一隻珠子。柱子上各擺放著一顆極品夜明珠,照出的光恍若白日。
高高的臺階上端坐著身著白衣的白冉,臺階下方的兩側站立的分別是白琦、白瓊和白蓁。堂下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被綁跪著的正是白日裏闖禍的莫風。
白琦和白蓁麵上看不出悲喜,可是白瓊卻抓著帕子,雙眼含淚,時時都想衝到莫風的身邊,可是礙於白冉的施威,隻好停在原處。
莫風的來曆不明,本來就被狐族人所忌憚,又因為白瓊的事情,被白冉所厭惡,今日又出現了莫名其妙大鬧集市的情況。狐族本來就是很護短的一族,再加上之前本來就對莫風沒有好印象,當即就怒火中燒,將莫風壓了過來。
莫風瞧著似乎深不可測,可是居然幾個狐族侍衛過去就將他輕鬆綁了過來。壓來這大堂本不是白冉的意思,以他的脾氣,是直接將莫風抽的魂飛魄散的。可是偏偏子墨來傳話,說要等瑤疏來。
白冉和瑤疏是多年好友,他相信瑤疏,而且可能是瑤疏想到了什麼才匆忙離去。所以他才耐著性子,在這大堂內等瑤疏迴來。一等就等到深夜。
瑤疏走了進去,直視坐在高高臺階上的白冉。這是狐族的大堂,白冉坐上了青丘國主的位子,代表以國主的身份和她對話。
“瑤疏,你去了何處?”坐在上麵的白冉問道,聲音聽起來縹緲而悠遠。
瑤疏直視他的眼睛,迴答他:“我去了太上老君的兜率宮。為了求證一件事。”
“求證所為何事?與莫風有關?”
“與莫風有關。”
“那麼你是知道莫風到底是何人了?”
“知道。”原本垂著頭的莫風猛地抬起頭,看著瑤疏,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份被看破了。
“那莫風到底是何人。”
瑤疏轉過頭,對上旁邊莫風的眼睛,那雙眼睛黑的發亮,卻透著滲人的寒光。瑤疏抬了抬下巴,迎著他的目光:“他就是上古兇獸,窮奇。”
話音剛落,一片嘩然。
白瓊幾乎立刻就跪在了地上,哭喊著,莫風並不是窮奇。
白冉皺著眉,他沒想到莫風是窮奇,可是窮奇分明還在封印之地啊:“你有何證據?”
瑤疏掃了眼大堂內的人,微抬下巴:“《淮南子》雲:窮奇,廣莫風之所生也。”這似乎是莫風名字的出處,可是這並不足以證明,莫風就是窮奇。
瑤疏往後看了眼,身後的元聃走了出來,他出兜率宮的時候已經給自己施了法術,現在他又是一個二十上下的青年。
元聃朝著白冉行了行禮,開始列舉藏書中對於上古兇獸窮奇的證據,一一拿出來對比現在的莫風。有理有據似乎是不得不讓人信服。
但是窮奇是上古兇獸,若是莫風真的是窮奇,那別說他的侍衛,就連白冉自己上去也不一定能將莫風帶迴來。他眼角看到瑤疏另一邊一直沉默不語的容潯,他很想知道容潯是怎麼想的,畢竟當年是他親手將窮奇封印的。
一直沉默不語的容潯聽了而白冉的問話,過了一會才開口說:“他是窮奇。”
容潯的話一出,就仿佛是蓋了個章,這件事是真的了。滿室嘩然變成了滿室驚恐。窮奇是誰?他是上古兇獸,被少嗥族拋棄的神之子,愛惡人厭好人,走過之處必定寸草不生,民怨人憤。他的出現是不是代表四海八荒又會有一場浩劫?
白瓊的淚已經落了下來,跪走到臺階前:“父君,莫風。。。莫風他不是像傳說中的那樣的人,他不是壞人,他是個好人,而且。。。而且你看他到現在也沒做什麼壞事啊。”突然又想到白日裏將街市給鬧了一頓:“就算。。就算毀壞了街市,但是也可以修補好啊。”
白瓊期期艾艾的看著白冉,可是白冉隻是痛心的看著她:“這麼說,你早就知道他是窮奇了?”
這不是疑問句,這是一個肯定句。白瓊一聽白冉的語氣不對,就癱坐了下來:“是。。。。女兒早就知道了。”這句迴答又引的滿座嘩然。
即便已經知道答案,但是從她的嘴裏親自說出來還是讓他感到痛心。白冉幾乎站起來,他痛心疾首:“瓊娘!你平日裏這般迷戀美男子也就算了,怎麼在這事上也不懂得是非!”
瑤疏也沒想到白瓊竟然已經知道,可是卻隱而不報!這迴,瑤疏也幫不了她了。
白瓊隻是垂著頭默默落淚,也不說話。
跪在地上的莫風突然發出了一陣陰測測的笑聲,笑聲不大,卻滲人的厲害,原本吵鬧的大堂漸漸安靜了下來,堂內隻有莫風詭異的笑聲。
“傻子,你哭什麼,被抓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最多被你的便宜老爹給罵一頓,可是我卻是要再迴那不見天日的深淵啊。”
聽了這話,白瓊哭的更厲害了,一邊哭還一邊低聲說:“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是壞人,父君他會知道的。”
莫風冷哼一聲,啐了一口:“他知道個屁,你們這些假仁假義的神仙。”
一旁的白琦哪裏容得別人侮辱她的父君,走上前去罵了他一句:“你這個兇獸,憑什麼罵我父君!”
莫風冷冷的橫了她一眼,隻這一眼便看的白琦話也不敢多說。白冉發現不對,厲聲喊了一聲:“窮奇!”
莫風這才收迴了眼光,白琦麵色發白,雙眼無神,臉冒虛汗,堪堪後退兩小步就幾乎要跌倒,還好有白蓁接住了她。白冉曉得她是受了莫風的法術,讓白蓁將她帶迴去,好好休養。
視線再迴到大堂內,容潯走上前站在莫風的麵前,他是帝君,不懼莫風的目光。
“你是怎麼離開封印之地的。”這一點是容潯一直沒有想通的,他來到青丘後,命淩端一日三次去檢查封印,自己也會每日都去看一看,封印基本無事,毫無波動,除了。。。啊,容潯懂了,是因為九蓮印。
九蓮印長年累月的封印著窮奇,除了鎮壓他,還要防止他的一次次破壞。年歲久了,九蓮印產生了裂痕,被窮奇找到了空子,雖然本體無法出來,精魂卻順著那縫隙一點點流了出來。
容潯瞇了瞇眼,他倒是沒想到窮奇竟然有這樣的本事,也難怪自己之前一直沒認出來。莫風看到了容潯的表情變化,便曉得他知道了自己是怎麼出來的。
他的嘴角還是掛著那陰測測的笑:“這次我被抓住,你以為我真的這麼容易被你抓住?”
“你什麼意思?”容潯看著他的笑,有些不安。
莫風隻是瞧著容潯在笑,接著他的背後一瞬間冒出黑色的濃煙,黑色的濃煙迅速將莫風包住了。容潯覺得不妙,伸手就往那濃煙裏麵去夠,可是煙霧又哪裏夠得到,隻能撲了個口。
濃煙瞬間四散,變成一股一股的在大堂內四處流竄。大堂內的侍衛修為不高,皆被濃煙所傷,一時間都在哀嚎。
瑤疏等人早已在周身設下結界,阻擋了濃煙,還各自施展法術想要阻攔那些濃煙。可是他們又哪裏是上古兇獸的對手,一個個都撲了個口。
濃煙在大堂內轉了個遍,最後趁著大堂裏的人暈頭轉向的時候,往白瓊方向過去。等到瑤疏發現的時候,那股濃煙已經將白瓊包了個遍。
“小瓊!”瑤疏快步過去,要將白瓊拉出來,可是還是晚了,過去的時候,濃煙散了開來,而白瓊卻不見了。
白冉看著原本白瓊應該在的位置現在卻空無一人,雙眼幾乎心痛的泣血。
“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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