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司機在袁天彬向上級投訴之後，就被自己的老板好一頓責罵，那種對富少爺的漫不經心，也就立刻消失了個幹淨，畢竟，要保住飯碗，終究得靠這些個有錢的上帝。


    特意指派了副手駕車之後，調整了態度的小夥子，敲開了一扇扇房門，將所有的住客，和最重要的一個老板請到了車前，指著前方尚且還看不見的分叉路口道：“袁先生，前麵的分叉路口，一邊是進入奇習市的，一邊是繞過其的環城公路，您是不是選擇在奇習市玩玩？這是一般人類到我們異族，通常都不會錯過的一個旅遊性城市，以歌舞演出和各類文藝劇目為主。要停下來玩幾天嗎？”


    對於所有人中，僅有自己有一個座位這一點，邊區四大家族的袁家少爺，顯然非常滿意。


    搖頭晃腦的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袁天彬疑惑道：“文藝劇目？那種過時的東西還有人看嗎？至於歌舞演出，倒是可能有點看頭，你知道是哪些人演嗎？”


    在莫知鴻看來，袁天彬的個性，確是和那個假貨所表演的沒什麼兩樣，這也間接說明了假貨對於喬裝打扮非常的在行。


    陸飛陸鱈出來看了一眼，便立刻轉身迴了房。


    兩兄妹對司機這種明顯用自己等人，來襯托出對袁天彬重視的辦法，顯然頗為不滿。不過看樣子夢中的事情倒也不全是假的，兄妹倆雖是麵有惱色，卻仍舊在陸平的示意下，強壓著怒火進了房。


    至於其他人，倒是沒幾個在意的。不少人還在借此機會，一臉馬屁相的和袁天彬套著近乎，似乎做為人類的袁天彬手裏，倒還真握著的幾個不大不小的商家，夢寐以求的機會。


    在這種半透明的水晶窗，以及外麵的雨霧的雙重阻隔下，莫知鴻也一樣看不出前麵的分叉路在哪裏，想來是急於修補和袁天彬關係的司機，急不可待的早早就將這一招給支了出來。


    馬屁雖急，但終究是馬屁，看起來袁天彬還是蠻享受的。


    正當莫知鴻帶著一臉沒趣的祈雪想要迴房時，袁天彬毫不掩飾的囂張聲音，傳進了莫知鴻的耳朵。


    “你是說還還有好多人類會來這裏表演？開玩笑吧，不是說越靠近兩相交界處的地方，人們的仇視情緒越重嗎？作為從邊區過來的第一大城市，這裏的人對人類應該友好不到哪裏去吧？”袁天彬盡管一副紈絝相，但確實也在家族中學了不少東西。


    不知到大巴司機又趴在他的耳邊說了點什麼，袁天彬又用他那囂張的大嗓門喊了起來：“開什麼玩笑，‘音樂無國界’這話，對著不少子女死在邊疆的邊區居民來說，真的有意義嗎？無所謂了，你告訴我，到底有那些家夥跑這來賣唱了？沒名氣的別拿出來胡弄我啊，我不認識的人很多的。”


    “還真都是一些沒名氣的啊，你別用雨花樓的名聲來互弄我，就算是雨花樓，沒名氣的就是沒名氣的。”袁天彬真掃興的說著，忽然好像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一般，瞇著眼睛向司機問道：“你確定這裏麵有她？這我倒是有點興趣了，據說這女人在上麵蠻有名氣的，居然跑這來賣唱了，看樣子是得去捧捧場。”


    “那……”司機終於稍微大了點聲。


    “還那什麼那，去唄。”袁天彬拍拍司機的肩膀，笑道：“關於你給我介紹的這個雨花樓和雨花樓打擂的精彩節目，以及你剛才的表現，我都非常的滿意。我會和你們老板說的，小夥子真正發揮起來，其實很不錯嘛！要繼續發揚啊！”


    那司機轉過臉來，每個人都能清晰的看見他臉上的厭惡，想來這一番馬屁拍下來，小夥子自己都有點受不了。不過小夥子的這種情況，倒是誰也沒心思去和袁天彬打小報告了，或者，其實每個拍馬屁的小商人們，也有著自己的無奈。


    對於車子究竟停在何處，莫知鴻並沒有什麼太多的關心，雖然在莫達斯克的一番話後，並沒有動搖莫知鴻去往皇城的念頭，但至少讓莫知鴻心中有了些許顧忌，目標雖然不變，但慢一點到達，有個緩和的餘地，卻是不是一件壞事。


    聽了一番對白的莫知鴻，卻是對袁天彬的話有些不解，在他看來，“雨花樓和雨花樓打擂”這麼一句話，似乎有點說不太通，思考之中，不由自主的便輕聲念了出來。


    “雨花樓打擂啊！”先一步迴了房，卻又在房間中等得不耐煩的祈雪，提著一隻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的鳥兒，賣弄般搖晃著腦袋道：“爸爸，我知道艾。”


    因為昨天晚上事情發生後，毛球沒有自動投懷送抱，飛入祈雪的懷抱中，以致於今天遭受了順時針旋轉無數圈，逆時針旋轉無數圈的懲罰，可憐的鳥兒不但被旋得暈唿唿外，而且在體驗離心力旋轉的同時，又被拔了不少毛出去，一雙眼睛都翻不出嫵媚的樣貌了。


    天見可憐，毛球要能說話，肯定會提出嚴重抗議。連莫知鴻這樣體型的人類，都被那白虎氣勁給震得半天不得動彈，又何況是它這樣一隻小鳥，被震在凳子地下的它，明明是被幾個笨蛋給忘在了外麵，一點也沒有不投懷送抱的意思啊！


    況且可憐的鳥兒，在醒來以後，就特意去敲了房間的門，隻可惜裏麵的一個人類豬頭外加兩個異族豬頭，愣是沒有一個聽見，毛球同誌隻好在走廊上躺了一晚。


    這能怪我嗎？毛球眼睛裏冒著星星，努力的想將自己最有魅力的姿勢擺出來，換個人抱抱。


    可惜，它的願望最少今天實現不了了，一男一女坐在下鋪上，聽著抱著自己的小惡魔補習起知識來了。


    “我們異族的雨花樓，和人類世界的雨花樓，確實是連鎖店的經營模式，但因為烈風帶和血浴這樣一道道防線，人類與異族經常發生的邊界糾紛，以及人類世界和異族世界不同種族參與其中等等原因，讓兩邊同樣大受歡迎的雨花樓，不但經營風格開始變得大相庭徑，而且也開始因為種族的仇視，變得互相對立起來。”


    “雨花樓經營多個方麵，但簡單來說其實也就兩點，一個是藝術，包括捧出創造經典藝術的年輕音樂家，以及培養如花似玉的年輕少女，進行賣唱及色貌經營這兩個方麵，另一個便是情報，因為雨花樓是同時在兩地經營的大型連鎖店，而且又觸及床頭枕邊這樣難以防備的地方，所以在情報的方麵有得天獨厚的優勢。而正因為要進行兩地的情報交流，雖然異族和人類世界的雨花樓已然貌合神離，但還得一直保持著互相的往來。”


    “既不合，又要往來，比拚實力當然就是免不了的了。雨花樓這種行業的性質，注定了它們必然不能像兩個國家一樣，靠著武力比拚，它們拚得，隻能是自己的明星實力，演出擂臺賽，就是必然的結果。”祈雪邊說邊在桌子上畫起圖來，小小的手指粘著口水在拖出幾道橫線，然後指著橫線後麵的一個點道：“這裏就是奇習市的大概位置了，它是最接近人類的繁華都市，同時也是雨花樓在我們這裏的發源地，不管從哪方麵說，若是要”


    說起這些一般人應該不會去了解的事情來，祈雪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顯得特別嚴肅認真，倒是讓小姑娘多了一些吸引人的地方。不過呆愣愣看著祈雪的莫知鴻和虛月兒，自然並不會是因為小姑娘可愛這個原因而失神。


    “幹什麼，為什麼這樣看著我？”祈雪一臉害羞狀埋下了腦袋。


    “雪兒，你究竟是誰家的孩子啊，這些東西不是一般家庭裏的孩子會學的啊！”虛月兒雖然是從血浴出來的，但這並不表示小姑娘什麼都不明白，一針見血的指出這個問題後，虛月兒又擔心道：“你家裏人不會把你離家出走的氣，發在大哥身上吧？”


    “不是的拉，媽媽怎麼會生爸爸的氣呢？大概媽媽隻會因為祈雪不聽話而生氣吧！”祈雪馬上又變成了半傻不傻的姑娘，用力的旋轉著毛球的腦袋，帶著略有些怕怕的表情道：“爸爸和媽媽不是一家人嗎？”


    盡管祈雪到目前尚且一點傷害自己的意思都沒有，但這樣一個身分不明的人在自己身邊，莫知鴻又哪會不把她當定時炸彈看，又一次沉聲道：“既然是一家人，為什麼你總不告訴我你媽媽是誰？”


    “去了皇城爸爸大概就能見到媽媽了，她肯定會高興的，媽媽早就知道爸爸呆在血浴山脈裏麵，她一直這樣和我說的。”問神經大條的祈雪問題，莫知鴻每次都會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而這貌似答案的答案，通常隻能讓人暴起數根青筋。


    昨天晚上的那個家夥也分不清楚敵友，現在這個女孩也是一樣，難道是直覺開始退化了？小姑娘忽如起來的興高采烈，莫知鴻怎麼看都不覺得她是裝的，在心中暗歎一聲，便是連他自己也有些納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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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達奇習市又是在一個黑夜，但擁有了燈光和無數高聳建築的市區街道，就再不會給人沉寂的感覺了。


    城市的街道很寬闊，這樣一輛巨大的建築物型大巴，不能給城市帶來哪怕是一絲的擁擠。


    僅僅的坐在窗戶邊上的三個人，此刻都沒有說話，都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透過不大透明的晶體玻璃，外麵的街景不能說盡收眼中，但至少靠近大巴的一部分，可算是一覽無遺。


    和人類的城市一樣，夜晚的異族都市同樣籠罩在一片燈火輝煌之中，也同樣有著燈光無法觸及的黑暗。路燈下，牆角邊，總能發現不少駐步停靠者。


    這裏可以看見嬉皮士打扮的男子叼著香煙扣著褲帶，打量著來往的美女，沒有經濟保障來追求姑娘的他們，可以用猥褻的目光意淫著路過的所有漂亮女人，然後得意的看著她們在自己的目光下，加快了路過的步伐。


    這裏可以看見將胸部幾乎暴露在街燈下的豔裝女子，和半老不老的男子們進行著討價還價，和這些不夠資格進入雨花樓這樣高檔場所的女人們睡上一晚，往往隻花上很少的一筆錢，當然，花不起大錢的人們，在滿足自己的欲望之後，另外得承受諸如淋病梅毒艾滋病這類意外傷害的沾染——這種屬於附加贈品的禮物，得到與否全在運氣。


    這裏還可以看見衣衫襤褸的乞丐，在牆角的垃圾箱裏，翻找著屬於自己的美味宵夜，素質比較高的饑餓者，基本上在得到滿意的收獲後，都會表演著一門獨門絕技。他們用一隻手又淩亂的垃圾重新塞入垃圾箱，而用另一隻手，往嘴裏撥弄著多汁的美味。


    將雨暴阻擋在外的特殊護罩，將整個城市籠罩了起來，讓這樣非常的時節中的城市，一樣煥發著自己的魅力。車輛如幽靈一般在昏暗的街道上穿行，如同在承受著整個城市帶來的壓力，街道邊上演著一幕幕短劇，像是一個又一個人生的縮影。


    這裏，是另一種人類的世界，但又是同樣一個世界。


    在拐彎駛入一個燈火輝煌的大門後，大巴發出沉悶的一聲怪吼，在沐浴了幾天雨暴侵灼的長途跋涉之後，它終於得到了歇息的時間。


    “到了！”祈雪興奮的又丟掉了倒黴的鳥兒，拉開了房間的門。


    嘎吱一聲聲響，像是帶動了連接的機關一般，剎那間，所有的門都打開了。


    終於到了！伸著攔腰的商人們，無一不在用身體和眼神，懶散的說著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