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爸爸,我們一定要去看演出嗎?不能明天再去嗎?”祈雪努力睜大自己的眼睛,抱著和她一樣精神萎靡的鳥兒,倦怠道:“我想唿唿了。”
祈雪的困倦,自然是因為在遊樂園裏玩得過了活,而毛球的萎靡,則是另一番原因了。
玩得興奮的祈雪特意放開了一直抓在手裏的鳥兒,毛球自然是高興得一飛衝天,卻因為興奮過度,不小心撞在了城市上方透明而無色的玻璃罩上,結果一下子摔成了這個德行。
其實不僅是祈雪,就連虛月兒也玩得過了火,雖然懂事的姑娘並沒有和祈雪一樣瞎胡鬧,可就算她不說,從歪歪倒的樣子來看,莫知鴻也能對她的精神狀況一目了然。
但莫知鴻很欣然,最少在昨天,他看見了虛月兒的臉上,露出了很少能見到的微笑——自從她哥哥離世之後,這表情很難見到了。
陸鱈指著正用力拍著嘴巴打哈欠的阿飛,迴頭問道:“要不,我讓他先帶你們迴去睡覺,我和你爸爸單獨過去?”
從警告了陸鱈之後,莫知鴻就再沒和她並肩走在一起過,倒是被莫知鴻震懾過的阿飛,緊緊的跟在大姐頭的邊上,仿佛這樣更有安全感一般。
“哎呀,不要不要,這個大叔很像電視上的壞人艾。”祈雪指著阿飛的一張臉蛋,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
“大哥,我們和你一起去吧!”虛月兒很少說話,但她做出來的決定,莫知鴻基本上一次也沒有反對。
“喂,去給我買幾份今天早上的報紙,雜事,時時新聞,還有國家日刊,”既然莫知鴻沒有做聲,陸鱈也明白了他做何決定,指著路邊剛剛擺出的報紙攤道。
喝了半天,也沒見阿飛行動,陸鱈怒問道:“怎麼站著不動?”
“我叫林南,”也許是困倦讓阿飛忘記了害怕,他懶懶散散撓著脖子伸手道:“還有,你得給錢撒!”
“給你!”陸鱈被這麼一噎當場一愣,立刻一腳飛了過去。
“兩天不打,你還反了天了,這麼幾毛錢你都沒有?”陸鱈怒氣熊熊的罵了起來。
得了一腳的林南小阿飛立刻精神百倍,飛一般的竄了出去,幾分鍾便把三摞報紙交到了姑娘的手上:“時時新聞本地刊有加印,日刊還沒出來,時間早了點。”
作為商人世家,陸鱈從小就養成了從報紙中翻閱信息的習慣,拿起報紙,當即邊走邊翻看起來。
這邊走邊看,自然慢了許多,沒有培養過紳士風度的莫知鴻,自然沒有和女人保持步調一致的習慣,直到走到了十字路口,這才想起自己並不認識去劇院的路。
“怎麼不走了?”迴頭問上一句,卻發現正在看報紙的陸鱈,已然是眉頭緊縮。
“你看看吧!”陸鱈趕了幾步上來,指著時時新聞的加刊首頁,沉聲道:“這條路是我們昨天走過的地方,就在我們走了以後不到5分鍾,這裏就成了這樣。”
“我看看,我看看,”祈雪頓時蹦了起來,陸鱈遞過來的報紙,卻先被莫知鴻伸手接了過去。
碩大的首頁,幾乎被大小不一的照片給占滿,每一張照片,便是一個剛剛消逝不久的生命,死狀怪異,讓人觸目驚心。
……
這不是本市近十年來最大的殺人案,卻是最囂張的殺人事件,兇手於華陽街道街區的兩個角落中公然行兇,在極端時間內殺死20人,其中人類3人,冰族2人,炎族15人,死者多為流民,僅有一人持本地戶口。
……
除了死亡時間一直外,所有屍體均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相信各位市民從照片上就可以發現,他們都像被擠出了身體內所有水分一般,異常幹癟。
幹癟的身體上,結著一層即便是錘子都不能敲裂的結晶硬殼,但讓驗屍官覺得詫異的是,這些屍體並不是脫水而亡,而都是死於機體功能衰竭,用我們通俗易懂的話來說,他們在被害的當晚,像是瞬間老去。
……
根據現場各種情況來看,這個忽然出現在本市,手段殘忍異常的殺人狂魔,可能還擁有替身的能力,也可能為冰族高手。
……
因為事發大致時間為淩晨時分,本報提醒各位市民,在夜間出入請注意安全,淩晨十分非必要請盡量不要出門。
……
“你認識他們?他們是什麼人?或者說,你想說什麼?”莫知鴻將報紙疊得四四方方,在祈雪的失望目光下,又重新遞迴給了陸鱈,緩緩分析道:“如果是正常情況的話,你應該不認識他們,至少不會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
“路上的人是我安排的怎麼樣?我隻是想讓你看看,人類一樣有敗類。我讓你受傷了嗎?讓她們受傷了嗎?”陸鱈猛的扯住莫知鴻的領子,咆哮道:“你有必要用這樣的方法來告誡我嗎?有必要用幾十條人命來告訴我嗎?”
“錚”,虛月兒立刻從腰間抽出了莫知鴻送她的匕首,而這兩個人一個都惹不起的林南,早已經躲在了老遠的街邊。
雖然是天隻蒙蒙亮,但繁華的城市中一樣少不了匆匆行路的市民,這樣發生在路邊的爭執,雖然不能讓忙碌的他們停下腳步,但陸鱈的大嗓門,卻已經成功的吸引了他們的目光,讓他們慢下腳步。
個別的幾個手持報紙的路人,則是困惑的想了想,然後加快了離開的步伐。
“你覺得你能幹什麼?”莫知鴻一手擋住虛月兒,一手拽了拽陸鱈的手臂,卻沒拽開。
“我昨天晚上到現在,離開過你嗎?如果憤怒,應該是我對你的挑釁而憤怒吧?”莫知鴻沒有和陸鱈一樣叫嚷,坦然對著陸鱈的眼睛道:“你沒有資格對我憤怒,若是我做的,這也隻能算活該。”
仔細想了想,陸鱈確實沒有莫知鴻離開過自己身邊多久的影響,手不由的鬆開來了。
忽然眉毛一挑,陸鱈又重新抓緊道:“你有替身的,可以用替身殺人而不留痕跡,以你在人類世界的蟲蛹通道那一番睚眥必報的殺戮來看,這簡直是小兒科的事情了,你是想我做你的時間證人,省得在異族你又得狼狽逃竄。”
“是嗎?”莫知鴻冷然一笑,掃開陸鱈抓住領子的手,平靜道:“那麼,現在我承認了,你能把我怎麼樣?沒有實力,你有資格學憤怒嗎?”
“祈雪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到了那張報紙,快速掃了一眼後,塞到了背後,對著陸鱈做著鬼臉道:阿姨好笨哦!使用替身的話,會有強烈的能力波動,阿姨要是連這點都感覺不到,那就很差勁了,而且我爸爸是最強的人,根本不需要考慮這些問題。”
莫知鴻被祈雪這麼一拍,拍得哭笑不得,倒也沒了剛才的怒火,兇著張臉喝道:“誰讓你看的,拿出來。”
“喏。”祈雪頓時黯然遞出了報紙,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莫知鴻一把接過,直接投進了邊上的垃圾桶。
陸鱈的個性是最爽快不過的,當發現自己誤會了莫知鴻後,沒有半分猶豫,立刻一個鞠躬道歉道:“是我冒失了,不好意思。”
還不明白自己整個幫派已經被人平掉的林南,在氣氛稍一鬆弛後立刻又湊了上來,問道:“那我還跟不跟你們?”
“前麵帶路,你個沒心沒肺的家夥。”罵聲一起,陸鱈馬上又明白自己偏激了,想想他迴到自己幫派時看到的慘相,姑娘抬起的右腳,再也沒落在林南身上。
“這婆娘什麼時候變好心了?”林南快步一閃,卻發現陸鱈沒踢自己,皺著眉頭低頭自語道:“事出常例必有妖,看樣子得更注意點了。”
“爸爸果然比媽媽強多了。”又一次悄悄落在後麵的祈雪,笑瞇瞇的稱讚。
小姑娘的手中拿著的,卻是與莫知鴻丟進垃圾桶中的報紙同樣材質的紙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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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早點,一行人吃得並不開心,雖然陸鱈道了歉,可虛月兒已然把她當作了敵人,盡管沒有明說,可即便是餐廳的服務員也能一目了然。
匆匆結束了並不愉快的早餐,陸鱈便帶著幾個人乘車趕到了劇院。
這裏不比繁城,雖然一樣是繁華的大都市,可並沒有空中公交這種工具,幾個人隻能乘著清晨的早班車,一路顛簸不止的來到了劇院門口。
說句實在話,即便沒有太多這方麵常識的莫知鴻也知道,蘇玉虹應該並不是人類雨花樓熱捧的對象。
在清晨這種時間段早早起來進行娛樂活動,對習慣於夜生活的富翁們,無疑是一種最大的折磨,這樣分析的話,劇院歌舞劇的黃金時間,應該是從晚上10點以後開始。
但這也隻是莫知鴻的猜測而已,真正到了劇院門口,莫知鴻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被稱做藝術的盛會。
劇院的大門是富麗堂皇的,僅憑著寫著“雨花樓”三個藝術字的巨大牌匾,就已然占據了整個建築物的上方空間,和它一比,兩邊頗具排場的建築物,無一不成為寒酸的代言詞。
寬敞的建築物前,堆擠著的車輛,就連見識並不多的莫知鴻,也能叫出好幾輛的名字,仿佛這裏已經聚集了城市中所有的名牌轎車。
即便是晨露未消的早晨第一場演出,劇院門口的小型轎車也已經排滿了停車場,揮手指揮車輛進入的報保安,已然把種植綠色植物的人行道和寬闊公路的邊緣,當成了劇院的新空間,不住的帶停一部部不知道自己位置應該在哪裏的車輛。
“哇!”祈雪的讚歎,其實也是莫知鴻心理唯一生出的想法,光是這些車輛,已然讓莫知鴻出了瞠目之外,再無其它舉動。
事實上,莫知鴻一行人,也屬於劇院比較特殊的來客。在前來觀看表演的客人們中,乘坐公交車前來的,實屬鳳毛麟角,以致於在幾個人站在門口時,負責引路的侍從,根本沒有挪動腳跟的動作。
莫知鴻一行人中,最在意自己被無視的,恰恰是最常被無視的林南,一口唾沫吐在衣著光鮮的侍從腳邊,他開口便罵了起來:“操,真他媽的狗眼看人。”
這一句話還沒引得侍從發怒,卻先讓一同步入門口的幾個顧客蹙起了眉頭。
“幾位,招待不周,不好意思,”做為侍從長,隨機應變的功夫也是必不可少的,站在最邊上的侍從長,在第一時間站了出來,微微一彎腰,微笑著抬手繼續道:“由我來為各位帶路。”
禮貌的侍從,粗野的客人,鮮明的對比甚至遠比爭吵更能讓旁觀者選擇助威的方向,嗤之以鼻的聲音,無一不向莫知鴻等人投了過來。
在這種場合,陸鱈卻是沒有再對著林南的屁股上來一腳,輕聲靠近阿飛的身邊,怒喝道:“你少給我丟人現眼,不然散了以後我會讓你好看的。”
其實這種威脅根本沒有必要了,在輕輕的嗤鼻聲響起之後,林南已然閉嘴低下了頭,來這裏的,有太多老大叮囑過的,不能招惹的人,而正巧在身邊路過一個,並對他嗤上一聲,這確實一點也不稀奇。
而化解這樣的尷尬的,則是祈雪天真的童音。小姑娘輕輕的摸著內嵌在牆壁上的宣傳海報,驚喜的迴頭問道:“哎呀,好漂亮的畫啊!他們都是要給我們唱歌的人嗎?”
富翁的同情心很容易萌動,就像他們會搞一些慈善捐款鬥富濟貧,也會拿些東西拍賣再賣迴拍賣品,相互炫富濟貧。他們很自然的把林南的粗魯舉動,理解成了小平民沒見過大場麵的表現。
有些人又自以為是的把莫知鴻等人,當作了花去全家不少開支,來享受一次精神升華的升鬥小民,甚至為此種想法而向莫知鴻一行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大哥,我不喜歡這裏的人。”虛月兒低聲對著莫知鴻道。
虛月兒不喜歡同情的目光,自從她的哥哥死去以後,她便不喜歡這種目光。
“我也不喜歡,”莫知鴻默然片刻,輕聲道:“但我希望裏麵的表演你能喜歡。”
通常對上虛月兒不喜歡的事,莫知鴻絕對不會繼續下去,但袁天彬的一席話卻讓他記在了心裏,也暫時忘卻了這一點。
莫知鴻始終擔心,袁天彬可能會對蘇玉虹做些什麼,雖然他應該和蘇玉虹並沒什麼關係了,也雖然蘇玉虹已經是林家的人。
但無論何時當莫知鴻想起蘇玉虹的那個生日,他總會將這個姑娘,和另一個身影聯係在一起。
“唉!”虛月兒悄悄望了一眼牆壁海報上那個笑容璀璨的姑娘,用旁人難以察覺的聲音,輕輕的發出了一聲歎息。
虛月兒哪裏想聽到這個答案,事實上,在莫知鴻對著那張袖珍宣傳畫驚訝而語時,任何人的心中都會生出很正常的一種想法,更何況是心思細膩的虛月兒。
隨著這聲歎息,虛月兒已然明白,自己注定要走進這個蘇玉虹的表演場了。
樓下貴賓席,樓上普通席,其實這根本不用選擇。若是選擇貴賓席,必然要和一堆拍馬屁的同車者,以及一個陰陽怪氣的大老板坐在一起,如果是這樣,陸鱈寧願自己沒進來。
所以,問也沒問,陸鱈便帶著莫知鴻等人走上了二樓。
步入二樓,莫知鴻才明白,這種表演並不是隻有富翁觀看的,隻不過,為了位置,坐普通席的人需要早點來而已。
人山人海的二樓,人聲鼎沸的二樓,沒有座位的二樓。
“哎呀,我們的位置呢?”這種問題,自然還是得祈雪來發問。
“不用擔心,既然帶你們來,就不用擔心這話問題。”陸鱈招手叫來了站在二樓門口的接待低語幾句,衣著白色襯衫的年輕小夥子點頭便一陣小跑下了樓,很快,幾條有靠背的凳子加在了最前麵靠近圍欄處。
“你經常來?”莫知鴻皺著眉頭環顧著四周。
整個大廳沒有一片昏暗,五光十色的旋轉燈球的色彩中,唯獨沒有普通人最能適應的白熾燈的存在,這極大程度的影響了所有人的視覺範圍,尤其是當快速旋轉的燈光甩到人眼睛上時,影響尤甚。震耳欲聾的開幕樂,則將每個人的心跳帶動了起來,不但讓人很難聽到身邊人的話音,更是連心神都大受影響。
這,是偷襲的好地方。
陸鱈算是一方高手,但並不屬於在任何場所都會考慮安全問題的人,顯然她難以理解莫知鴻話中的含意,笑著幫莫知鴻拉開靠背椅道:“不是常來,而是以前來過。”
莫知鴻則在兩個姑娘就座之後,再環顧了一眼周圍,凜然正座。
房頂上有隔層,可以理解為為了隔音效果和立體聲環繞,但這增加了很多不確定因素,兩個擴音器過大,如果有人能忍受那刺耳的噪音,裏麵也是一個很好的藏身之地,二樓地板由木質地板構成,踩上去有很空洞的聲音,也應該是中空的。
而且……
莫知鴻望著上方眼神一凜,卻再不抬頭看上一眼。
上麵有人,不隻一個。
如果說走動的,可能是上麵的工作人員,但努力壓抑氣息趴著不動的,又是誰呢?
若是幾天之前,莫知鴻根本不可能有如此敏銳的觸覺,但從那個戰友手中學會的,類似於朱雀式的氣勁用法,又給他了新的特級。
攤開手掌,用煞包裹著氣勁團成一團,輕巧的控製著它們上升,然後在接觸頂部時,再將整個氣勁拉伸,氣團就成了一塊扁平的球狀體,平整而快速的拖動扁球,就可以對整個天花本的平整度進行測量,若是有人的話,隻要他存在重量,天花板上就必然會出現及細微的凹凸。
用這種東西來感覺物體的凹凸,尤其是對這種鋪得平整如一的豪華劇場,這個效果簡直相當於探測器。
“這裏出過事嗎?”莫知鴻收起氣勁,扭頭問道。
“出事?誰敢在這裏鬧市?雨花樓經營了這麼多年,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碰。”陸鱈又一次理解錯了莫知鴻的意思,撿著服務生端出來的果品,吃得津津有味。
女人都愛吃些小吃,陸鱈雖然是比較不像女人的女人,但這點愛好還是相同的。
“媽的,來這裏一次,真值了。”擺脫了剛才的尷尬,林南又恢複了小混混的粗口,這豪爽的喝罵,在這種喧鬧的環境中,倒是也沒什麼人能聽到,陸鱈也就放棄了繼續給他一錘頭的想法。
確實劃的來,本來沒什麼興趣的虛月兒,在這種嘈雜聲中,也難以瞇起眼睛,但抬頭看著已然開始的節目,她便再也離不開視線。
姑娘沒有見過這種舞臺表演,所以一廂情願的以為,這是屬於蘇玉虹一個人的演出,可當劇目開始時,虛月兒才明白,這種表演,更像是自己在電視裏看過的聯歡會。
隨著t型臺的燈光由後向前逐層閃亮,旋轉的燈光也開始變得柔和起來,兩個衣著華麗的主持人,邁著輕快的步子宣告節目的開始。
歌舞層出不窮,一場歌舞便帶出後麵的一層畫幕,畫幕有山有水,山中霧繚繞,水下起噴泉;有都市有村落,都市喧囂繁華,樓層中燈光閃耀街道上車馬如龍,村落寧靜祥和,房屋的煙囪中點點炊煙盤旋彌漫。
應著融情於境的歌聲,一切都像活了一般,讓所有的欣賞者如癡如醉,隻有雨花樓,擁有這樣的王牌歌手,也隻有雨花樓,會製作如此耗費資金的景臺。
小品帶出人們陣陣笑聲,讓人一瞬間忘卻了煩惱;樂曲輕鬆悠揚,讓人迴憶起最美麗的時刻;報幕員的隨興配合,則將整場節目連貫了起來。
這一切,都在蘇玉虹的一場“情傷”的情景歌劇中得到了最大的升華。
歌劇講述的,是一個地下城男子的故事,他父親,以及祖父的努力,讓他獲得了到地麵見到陽光的權利,而在見到陽光時,這個男子也迎來了愛情,他和一個富家的女子偶遇了。
歌聲在這裏,洋溢著春天般的喜悅,背後牽著一根細線的愛神,如同衝天而降一般,將閃爍著星辰光芒的愛之箭,射入了兩個年輕人的胸膛。
蘇玉虹清脆悠揚的歌聲,甚至能讓人完全感覺到地底的冰冷,和地上的溫暖。
而這愛情帶來的,並不是幸福,如同每一個戀愛悲劇一般,這個女人的家庭,並不喜歡一個從地底上來的,無錢無權隻有愛情的小夥子。
考驗接踵而至,威逼利誘,美女金錢,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大世家又有什麼東西拿不出手?
舞臺上的壞人都是一身黑色的西裝,他們持著棍棒,奏出一場有力量的舞姿。
但在蘇玉虹的歌聲下,這舞姿讓每個人憎惡,這種充滿力量與男性健壯的舞姿,在蘇玉虹的歌聲中,代表著邪惡。
一男一女,兩個愛人在這權利的海洋中掙紮,他們如同一葉入海的偏舟,苦苦維持著小筏不至於沉沒。
而當如同災難般的考驗過去,每個欣賞者都認為他們會如電視一般,有一個大團圓結局時,蘇玉虹卻用淒厲的歌聲,如泣如訴般講述了兩個戀人的結局。
大家族用他們的權利,買來了一般人根本涉及不到的東西,他們給年輕人注射了可以引起血毒癥的藥水,從而更改了從地下出來的年輕人三代努力的成功,讓那張允許進入地上世界的簽證因此而無效了;他們用可以讓人遺忘過去的藥水,帶走了姑娘最珍貴的記憶,讓這場愛情成為了過去。
當歌聲中止時,整個舞臺的下方沒有任何的掌聲,音響中低沉的黑水河流動聲,成了整個會場的唯一聲響。
不過多時,敏感的富翁們又泛濫起那顆同情心,女人們低聲的抽泣聲,是這場劇目最成功的表現,蘇玉虹發自內心的歌唱,震撼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靈。
莫知鴻聽完這首歌目送蘇玉虹離去時,望著姑娘婆娑的淚眼,不禁有些奇異的想法,他甚至聯想到了他的哥哥,那個身患血毒癥而身亡的男人。
“她表演的真好。”虛月兒眼中充滿了淚水。
虛月兒又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在姑娘看來,這個故事裏的年輕人,無疑是幸福的,他至少經曆了一場愛情,至少在被趕入地下以後,依舊能夠享受很長時間的生命,而自己的哥哥,卻連一場幸福,也沒有經曆過,便已然失去了年輕的生命。
而莫知鴻的感懷,也很快停止了。他的注意力,本來就更多的集中在樓下的貴賓臺。
那一張張擺放著精致果盤酒品的會客茶幾中,有一張上赫然坐著袁天彬和幾個增強著生意的主角。
隨著雷鳴般的掌聲響起,莫知鴻看見那個討厭的公子哥站起了身,走到了後臺卸妝場的入口,而幾個拍馬屁的小商人,則在一邊和保衛們爭執著什麼。
“請幫我照顧一下她們,我上個廁所。”莫知鴻向陸鱈的請求,似乎根本沒考慮拒絕被拒絕的可能性。
“恩,好的。”陸鱈要的東西真不少,和祈雪兩個人從頭吃到現在,依舊沒有停口的跡象。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確實能照顧好兩個姑娘一般,陸鱈終於停了一下,在莫知鴻目光還沒移開時,將一塊果盤遞到了虛月兒身前:“月兒,你也吃一點。”
這種虛假的關心讓陸鱈來做,做得確實不怎麼像樣子,陸鱈遞給虛月兒果盤時,根本沒注意到她連看都沒看一眼。不過如此做作的舉動,莫知鴻也並沒有拆穿她,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轉身而去。
“我一會就迴來。”虛月兒沒看那果盤,卻是把頭望向了莫知鴻。
虛月兒隱約的有了一些錯誤的猜測,可天性純真善良的她,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也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
目送著莫知鴻離開,祈雪也停了下來,笑瞇瞇的對著陸鱈道:“姐姐,我也要去上廁所。”
祈雪的稱唿由阿姨改成了姐姐,這讓陸鱈的心情有了一個小小的升華,姑娘連忙高興的問了一句:“我帶你去?”
“人家不是小孩子了,找得到的拉。”祈雪連蹦帶跳的從座位上離開,卻搖手拒絕道:“而且姐姐要照顧月兒姐姐的。”
祈雪輕快的邁著步子,卻悄然的把眼睛斜向了天花板的上方,將小小的眉頭皺出了一個川字。
“媽媽好煩哦!”小姑娘輕聲的不滿,在出口的瞬間,就淹沒在音樂的海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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