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聞言慢慢的走著,走過男人身旁,他依舊沒有動作,男人伸出手,他卻正好走到不是他攻擊的範圍內。
說實話關內的風景也不過那些,每一幕都異常熟悉,年少時或許心中會升起的感動,如今一無所有,隻會坐在那裏發呆。
年年月月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刷著同樣的副本風景,若不是人不同,恐怕一早就會失去繼續下去的希望。
她在寂寞,她在彷徨,彷徨在這世上,她以為凡是留下來的必是很愛很愛那世上的人,卻從未想過也許是因為寂寞。
就像有些人不會因為愛上某個人而結婚,一切不過是她們終於低頭,同意將就。
那些能夠做完所有任務再迴到現實生活中的人內心恐怕太過強大。
行至途中,吳羽道:“去少林寺吧。”
梧桐不會質疑她的。
少林寺在高山之上,十分驚險,何論懷裏還有一個人,吳羽上去時心中大為後悔,於是閉上眼緊緊扒在他懷裏。
他腳步停下半天,吳羽才睜眼跳下去,原本少林寺該在的地方唯有一片灰燼與燃燒未完的柱子,半個佛像倒在地上,釋迦牟尼的臉上永遠是慈悲,哪怕現在他隻餘下半塊,亦同樣慈悲,至於佛像餘下的部分,也許成了焦黑的石頭。
吳羽沒有過多停留,往遠處深山走去,那裏還有一座少林寺。人煙荒絕,全是質樸的原木鑄成,沒有多金碧輝煌。甚至遠遠看去隻有一點兒,顯得不是多大。
推開門去,屋簷上的灰掉下一層,有沙彌從小道上上來,大叫道:“師父,有老虎來了。”
老虎,吳羽愣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是在說自己,繼而釋然一笑,女人的確是老虎。還是母老虎。
吳羽道:“去。”
梧桐便去了,甚至比沙彌還早一步到了,小沙彌急得哇哇大哭。
吳羽故意兇巴巴道:“快去開門,叫你師父出來。不然我就吃了你。”
屋內聲音傳出:“女施主若有事找貧僧。進來便是,何必為難一孩子。”
吳羽道:“我聞佛教徒皆有舍身喂鷹、以身飼虎的大誌,今日想來看看罷了。”
屋中那人道:“施主若想殺人,殺貧僧便是,何必為難他。”
“好笑,你既願意受死,為何不自行出來領死,反而叫我們進去。莫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人道:“貧僧一將死之人即便知道什麼秘密,那秘密也是決不能說出去的。”
小沙彌現在懂了急急忙忙攔在門口道:“你們吃我吧。師父年紀大了肉不好吃,我的要好吃些。”
“你這孩子倒真有趣。”
小沙彌看著眼前放大的臉,不由道:“咦,老虎也有小的啊。”
吳羽捂臉淚流,原主個子嬌小娃娃臉,長年看去隻有十二三歲,簡直是天山童姥的典範。
吳羽默默對著梧桐道:“進去吧。”
門打開,屋內倒是異常幹淨,蒲團上坐著一個人,也許不該叫人,他簡直是骷髏外麵直接套了層皮罷了,好在底氣還不錯。
他道:“這少林寺已有十多年沒來過人了。”
“看得出。”
禪房裏一片安靜,吳羽跳下梧桐的懷抱,站在‘卍’字麵前看了半天。
她道:“你不問我為何要來。”
“施主願意說嗎。”
“願意。”
“那麼請說。”
“我突然又不願意了。”
“那麼施主不必說。”
佛教的打機鋒著實有趣,不過是想告訴她願意說的始終會說,不願意說的再問也不會說,簡簡單單一句話,卻非要繞個大圈子。
吳羽卻道:“我聞十多年前,辯機大師為少林寺主持方丈,卻在一夜之間死於火災。”
“世人眼中的辯機已死,如今在的隻是苦行僧。”僧人道。
吳羽道:“為誰苦行,我聞苦行是為自己贖罪。”
“為一件事贖罪。”
“為什麼事。”
“為事裏的人。”
“為什麼人。”
“故人之子。”
“若是找到他了呢。”
“不可能找到,我找了很久,踏遍那裏都沒能找到。”僧人很平靜,那些事仿佛是他早已遺忘的事,也隻是仿佛罷了,若是遺忘便不會苦行。
所謂苦行,便是通過懲罰自己來進行內心的救贖。
“梧桐,露出臉來。”
梧桐沒有動。
“梧桐。”她的聲音裏透露著毋庸置疑。
“梧桐,我不希望同樣的話說第三遍。”
梧桐飛身出去,這是頭一次梧桐表露出的反抗。
“何必為難他,人都有過去。”
“的確,所以有時的體貼會造成自己的為難。”吳羽說罷之後正想踏足而去。
梧桐已經進來。
吳羽挑眉看著他,梧桐卻不說話。
“你去?”
“但憑主人做主。”
吳羽這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大大的錯,好在她既然已經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那麼她就不會再去做同樣的事。
“你決定去不去。”
梧桐還是那句話:“但憑主人做主。”
“走吧。”吳羽瞬間做出了決定。
吳羽停下腳步,想了想又道:“叨擾。”
僧人道:“施主決定住下來?”
“是的。”
“江湖美景眾多還是多看看的好。”
“江湖美景眾多卻也危險得緊,我還是想住下。”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江湖不是由人退出便可退出的。”
“那你何故躲在深山老林十餘載。”
“貧僧不能為少林寺的名聲蒙羞。”
“笑話,佛渡天下可度之人,天下之人無人不可度。”
僧人雙手合十道:“是貧僧敗了,施主機辯,比貧僧更適合辯機之名。”
“你又錯了,何為輸何為贏。”
“既如此,便無對錯一說。”
吳羽點頭。
僧人吩咐道:“智休,帶二位施主去後房吧。”
智休小沙彌看了吳羽一眼,怯怯問道:“師父,老虎真的要住在廟裏嗎。”
吳羽張張嘴,智休小沙彌往後退了退。
僧人道:“去吧,阿彌陀佛,佛祖護佑。”
智休便帶著兩人去了,後院有好幾件房,房中的灰塵很大。
智休小心翼翼道:“平日裏就我和師父倆個人,這些房間我也沒空收拾。”
吳羽笑道:“你走吧,有人收拾。”
智休看著梧桐,眼睛越瞪越大,一溜煙的跑了。(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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