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霖霖對她的話從來都深信不疑不會去反駁，她走出房外。


    解意又長大一些，現在是七八歲的樣子，妥妥一小大人。


    他問：“姬姨給娘親的，娘親喝了對嗎。”


    吳羽點頭，她看著解意的墨黑瞳孔，仿若間還在和那個冰冷的男人對視，她壓下胸口那份凝滯。


    問道：“你是我和他所生。”


    解意仿若在打啞謎：“是也不是，我答應過爹，不會對娘親透露任何一點兒風聲的。”


    吳羽笑了，並未對他話放在心上，隻是揮手道：“出去歇息吧。”她看著解意受傷的小表情，解釋道，“娘親並非對此心懷芥蒂，隻是有些事需得我一個人想個明白。”


    解意向來尊重她，也很聽她的話，所以他走出房門了。


    吳羽躺在床上迴想著這一切，真我啊，那到底是什麼。


    東華帝君可真是說到做到，前世渡不了，又來渡她今生，若是今生不成功，是否得來世，這樣算下來可還有個頭。


    她迷迷糊糊間的歎息，忍不住睡著了，明明她才睡下不久。


    夢裏，她看見了兩個人，東華帝君和天帝，在看見的剎那，她的心不由一緊。


    “墨淵還是沒能覺醒。”天帝道。


    “昊天，由她去吧，她心中不痛快。”東華帝君如是說。


    昊天不讚同的瞪著他：“東華，正因為你每次都這般放任她。她才會一世世的轉世，重複這一過程。”


    他打斷道：“難道這般不好，讓她像之前那般以身殉道便好。”


    “東華。”昊天加重了語氣。“每個人都有自己應該去承擔的責任，罔顧責任一味貪享享樂隻會讓她變得更加懦弱自私，而且這事由她而起，隻能由她能解決，你幫不了她的，我也不能。”


    半晌，東華帝君才道：“我知道。可她這般不快活，我總想著能讓她開心些。”


    昊天也軟了語氣：“東華，我知曉你心思。隻是你由來大局為重，她也是這般的人，倘若她覺醒後恐怕會對此時的自己有所不喜，難免成為業障。”


    “昊天。”他喚了一聲。道。“我知曉。”


    昊天就那樣看著他，歎息道：“去了，你自身好好想想吧。”


    他頓住腳步又道：“你還是好生引導她，免叫朕又做了壞人。”


    他既然說了朕字便是以天帝的身份去命令，而非來自好友的請求。


    東華帝君不答，靜立了許久，方才離去。


    吳羽看在眼裏，便也跟了上去。


    東華帝君是去了冰殿。冰殿下的冰雕還在，蛇女也在。他摩挲著其中一個的輪廓，歎息著。


    他道：“為難你了。”


    不為難的。


    吳羽想說話，卻沒有聲音發出，等嘴張開的瞬間，她也醒了。


    她抱膝坐在床上，木登登的發著呆。


    以第三者的眼光去看前世發生的一切竟不知道說什麼比較好，當初片麵看下，隻覺東華帝君未免太過無情。


    可如今看完仿若又不止這麼一迴事，他未必無情。


    她殺生造業，是個被天庭剿滅的命，卻被他以鎮守禁淵之地為代價加封為太陰星君。


    她說要幫他，他以她應明了真我而拒，那時他又救她一次。


    她被困誅仙臺，他未必沒向天帝求情，是她自己拒絕的。


    她掉落誅仙臺，他第一反應便是救他。


    不定在她沒看見的時候，他又為她做過什麼。


    總是添亂的她該怎麼辦呢，才能償還這一恩德。


    都說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偏偏他不要她以身相許，他隻要她明了真我，那便明了吧。


    墨淵？那可是她最初的名字，那可是她真我的名字。


    她不得而知。


    她抱著自己枯坐一夜，也沒個明白。


    旦日，她走出房內，見到江霖霖便詢問起近朝的事。


    江霖霖如實一一說出，言及基地的人已確立當初那裏沒有喪屍，正打算拍大批量的人過去進行搬運，畢竟那邊兒當年是沿海商業貿易城市，囤積了大量物資。


    正因為如此，喪屍病毒感染後，全場據說沒兩個人活了下來，大批量的喪屍讓他們歇了想去轉移物資的心思，如今喪屍不知因何原因不見了，這也不是那些基地上層關注的事，他們唯一關注的隻有物資。


    吳羽聽她先講這件事，隱隱猜到她的意思，她問：“你會去。”


    “當然會。”江霖霖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吳羽敢發誓，江霖霖絕對已下好決心，旁人是勸不了的。


    她最後隻說了一句：“記得迴來。”


    江霖霖這才露出一個算不得笑道笑，她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平安迴來的，為了那種人搭上自己未免太不值得。”


    “你能這樣想就再好不過了。”吳羽道。


    江霖霖坐下，喝了一口水道：“本來他想讓你也去的，但我幫你拒絕了，你不是想去死人穀嗎，你睡覺的這些日子我已經幫你找好向導，以每天三瓶水和十個饅頭的代價，要求你先支付一半訂金，他預計會去七天。”


    “恩。”她沉默半晌才應了一聲，她又問道，“你多久走。”


    “明天。”


    “這樣，你把他帶來，我和他談談。”


    “好。”江霖霖起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吳羽在她身後道：“你放心，你走前我會將那把砍刀給你的。”


    果然，江霖霖的小表情一下微妙多了，明顯愉悅了許多。


    吳羽隻是自如的笑笑，人嘛，無利不起早。


    不多時，江霖霖便帶著那人進來，吳羽也不驅趕她出去，任由她旁聽。


    吳羽打量著傳說中的向導，幹瘦的孩子，十五六歲的樣子，眼睛骨碌碌的轉過一圈兒，點頭哈腰道：“你好，夫人。”


    看上去很懂事的樣子，像是曆練過很久的，這是末世中的人最常見的模樣。


    每逢亂世，民不聊生，這樣機靈的人就特別多，畢竟隻有機靈的人才好活下來。


    她就不大想欺壓這樣的孩子，倒不是尊老愛幼，反正對別人來說是生命的延續品，對她來說不過是富裕到足以去浪費的東西。


    如果一樣東西她也隻有那麼一點點，那她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未完待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