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絕情池水。”
飛羽在《雜異誌》一書中曾看過,大概意思不外乎是絕情池水幹冽,入口清甜,觸之可測其人是否有喜愛之人,無事則無愛,若其紅點則其人剛動情愛,若沾之留疤,則其人用情至深,疤為愛之深所留,長情方留,情滅則無,藥石無醫(yī)。
飛羽將茶水倒在手腕上,手腕上眨眼功夫就被腐蝕出一個大疤。
飛羽問:“如今你還懷疑嗎?”
她想起來了曾在他哄騙下喝下的茶水,他到底得多狠心才能哄騙她喝下,她是他徒孫,他難道不知一個不小心她就會受多大的傷。
掌門道:“放心好了,不會再試探你,這是最後一次,否則就連東華兒也不會放過我的,他極為護短。”
飛羽絲毫不關(guān)心,她隻是看著掌門。
掌門歎氣道:“兩個小輩之間的事卻要我一個老人出麵。”
他抬手,兩張黃符從他袖口掉出,漂浮在半空,他隻是單手點了兩點,將黃符上印了道氣,他口中輕唿“赦”,兩張黃符奔著東華殿而去。
飛羽很懷疑,這樣便能將師尊帶來?
果然還是來了,東華上仙向來注重尊師重道,又怎會不以身作則。
東華上仙並不看她,隻是道:“師尊,何事?”
掌門道:“我欲將小羽兒許配給你結(jié)親。”
“荒唐。”疾言厲色的樣子驚著了飛羽,飛羽心中縱有萬千解釋,麵對東華上仙這副模樣隻有閉嘴,聽著東華上仙道,“師尊,三百年前我便說過我不再結(jié)親,何況豈有師父娶徒弟的道理。”
這還真是個理由,這理由就連掌門也找不出什麼不對來。
飛羽踏前一步道:“這算什麼理由,我不管。”
東華上仙道:“倘若因我兩結(jié)親,牽連旁人怎麼辦。”
飛羽倔強道:“那我就救他們,因我引起的災(zāi)難何必牽連其他人。”
“如果救不了。”
“救不了也要救。”她打斷他的話。
東華上仙看著她,眼神裏帶了絲溫柔,他以為她隻是一時情迷,如果是這樣,還是拒絕的好,可她什麼都想到了,看來她是很認真的想過的。
大道掌管億億生靈,未嚐就能發(fā)現(xiàn),他如是想。
正因為他修道,越發(fā)知道大道無情。
他懷揣著一絲慶幸,他道:“七天後演武場,如果你能接下我二十招,就結(jié)親。”
餘下的話還未說出,飛羽已點頭,東華帝君離去。
掌門歎息道:“東華兒是何等人才,他若全力以赴,莫說二十招,怕是十招也不是你能接下來的。”
飛羽道:“我有什麼法子,總得試試。”
這消息傳的很快,顏聶找上門的時候,她還在後山看雪,千篇一律的雪景,她卻看似看出不一樣的風(fēng)采,她站在山巔,一陣罡風(fēng)吹過,她身上薄薄的白衫鏜青線裙隨風(fēng)飄蕩。
顏聶已經(jīng)在兩百年前嫁給一個一直喜歡她的木訥師兄,雖還沒孩子,但麵上盛氣淩人的姿態(tài)卻消去不少。
她行禮道:“上仙。”
凡進入見性境界的人都會被師尊賜名號,除了師尊早亡才會由見性境界的其他長者賜名號,而飛羽踏入見性境已有五十餘年,一直沒有取名號隻是因為東華上仙在閉關(guān)。
飛羽看向她,指指旁邊的位置道:“坐。”
顏聶搖頭道:“我站著就好。”
顏聶問她:“你知道我找你來幹嘛嗎?”
“勸我不要做無用功,嫁給師尊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
顏聶略微睜大了眼道:“我還怕他打死你,他心中什麼都沒有,鬼知道他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什麼。”她話頭一轉(zhuǎn)道,“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這麼做。”
飛羽反問道:“當(dāng)年師尊向你求親,你為什麼答應(yīng)。”
“因為我覺得這是我這輩子所能遇到過最好的機會,不緊緊抓住,我一定會後悔。”
她突然閉上嘴,她大抵是明白為什麼飛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就像她說的,這是最好的機會,不抓住會後悔的,隻要有這麼一絲可能就不想放棄。
飛羽問道:“你後來為什麼又後悔了。”
時隔百年,她終於肯說出來。
“那時我就明白了,東華上仙身邊不跟個同等境界的,也隻有拖後腿的功夫,我脾氣傲,受不了這打擊,還不如找個境界差不多的安安穩(wěn)穩(wěn)過一輩子,何況上仙也未必是真的喜歡我,死皮賴臉的跟著他,我心裏難受。”
飛羽看著她,眼睫毛上已經(jīng)凍出一層冰來,她眨了眨眼,冰劈裏啪啦哢嚓的往下掉。
她道:“我不會是你。”
顏聶點頭道:“我看出來了,但這話我還是要說,東華上仙那性子,上仙與他在一起未必痛快。”
飛羽道:“我曉得,有些事由不得自己。”
顏聶突然笑道:“想來我也是管的寬,這些事你還有什麼不懂的。”
飛羽並不擅長與人閑聊,隻問道:“你與他感情還好吧。”
顏聶?quán)坂托α耍砭辰绲捻敹嘁簿突顐五六百年,顏聶現(xiàn)在也不年輕了,隻是她笑著倒有些小女孩兒姿態(tài)。隻能說心態(tài)若是好,何處不年輕。
她道:“你與東華上仙倒也是絕配,兩個都不曉人情世故,如出一轍的有趣,不愧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徒弟。”
飛羽隻道:“我?guī)熥鹱允菢O好的。”
顏聶點頭,故作矜持道:“你們兩師徒在彼此眼裏當(dāng)然都是好的,當(dāng)年東華上仙與我在一起,唯一能說的話便是提及你如何乖巧懂事。”
飛羽隻是淡淡笑著,她沒有提及為何說不在乎,顏聶這些年都沒能忘了三百年前的事。
所謂成熟就是意味著得學(xué)會在恰當(dāng)?shù)臅r候閉嘴。
顏聶說了兩句,確實對這冷情的家夥說不下去,行了個禮後就離開。
顏聶這輩子對飛羽講的最後一句話就是:“無論何時,莫要像我一樣放棄東華上仙。”
飛羽隻是笑,她怎麼可能會放棄,自己選的,再難都得堅持。
顏聶走了好一陣子,唐修宜才出現(xiàn)。
她看著唐修宜道:“若是可以的話,幫我解開封印的一半。”(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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