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退走。
一群高官女眷們,正圍著李娥姿說笑,看到獨孤伽羅,就都不約而同閉嘴,眼裏帶著嫌惡。
從前高高在上,倍受寵愛的獨孤家小嫡女,終於成了女婢。
有人就忍不住,擠兌獨孤伽羅。
“這是哪裏來的奴婢喲。”
“穿得這麼寒酸,也不怕,給楊家丟臉。怪不得,楊世子都不理她。”
“順陽公主真是仁慈,還能屈尊和這個卑賤之人,做妯娌。換作我,我早打廢她。”
......
李娥姿微微笑著。也沒有阻攔,那些長舌婦人。
獨孤伽羅上前,向李娥姿行禮。
“獨孤氏。見過,禦媛。”
禦媛頷首以對:“楊少夫人。讓你趕過來,參加我兒的抓周,真是委屈你了。楊世子剛剛還派人,給我傳話,說要晚些過來接你。讓你在我這裏,多留一些時辰。”
站在靠前的肥胖婦人,譏諷獨孤伽羅。
“你是怎麼做世子夫人?難道不知道,女人是以夫君為天的嗎?還不快去,找你家夫君?”
這婦人的丈夫,叫宇文盛。
楚國公趙貴,對宇文護專權(quán)不不滿,找獨孤信商議,想除掉宇文護。獨孤信不同意。
宇文盛告密,說趙貴和獨孤信謀反。
宇文護誅殺趙貴全家。因為獨孤信威望高,宇文護隻能私下逼著獨孤信自殺。
當(dāng)時,除了嫁給宇文毓的獨孤司音,嫁給隴西郡公李昞的獨孤司音,以及嫁給隨國公楊忠長子楊堅的獨孤伽羅,因夫家庇護,才沒被流放。
此後,宇文盛被授大將軍,進爵忠城郡公。
家仇!
必須報!
獨孤伽羅,心中冒起怒火,準(zhǔn)備和眼前這個婦人拚命。
站在女眷中靠後的婦人,警告獨孤伽羅:“自家男人,對自己沒感覺,這是做女人的可悲。”
這個刻薄的婦人,是安武郡公李穆妻子元氏。
從前。李穆的夫人,對獨孤伽羅,說話非常和藹。但,今日,也變了。或許,也是被逼無奈站隊。
獨孤伽羅,感到悲傷。
“楊少夫人。宇文夫人好心,提醒你。你應(yīng)該感恩。”李穆夫人,推獨孤伽羅到殿外,給獨孤伽羅使了一個快走的眼神。
李娥姿沒叫住獨孤伽羅。獨孤伽羅也不想,再迴去受氣,帶著沮喪,走下側(cè)邊臺階。
絲茵從遠處,疾速走來。
獨孤伽羅,加快步伐,走向絲茵:“出什麼事?”
“尉遲家那個狐媚子,正在前邊亭子裏,纏著世子訴苦呢。我都看著不忍。少夫人,要不要還手?”絲茵緩氣。
獨孤伽羅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李穆夫人是在提醒她,不要讓別的女人把楊堅拐跑了。
楊堅是獨孤伽羅的護身符。
獨孤伽羅自不能舍棄:“有利索的辦法嗎?這裏是皇宮,辦事更難。”
絲茵自信滿滿:“那就看......你想讓那狐媚子,去哪裏?”
獨孤伽羅應(yīng)對順陽公主和尉遲凝,精疲力盡。沒有心力,再去慢慢,對付丈夫楊堅的桃花。
“我永遠,都不想,看到那個女人。剛才宇文盛夫人,帶著一幫人,可勁得羞辱我。”
“少夫人放心。這事我包你滿意。”絲茵取走,獨孤伽羅袖子裏的絲帕。ъimiioμ
獨孤伽羅獨自慢步。
不知不覺。
繞到下一個宮殿。碰上宇文邕,連忙行禮。
“參見陛下。”
宇文邕屏退跟隨的侍衛(wèi)和宮女,扶起獨孤伽羅。
獨孤伽羅謝恩,急忙縮迴手。
“陛下。如果沒別的事,阿堅還在等我迴府。”
宇文邕懇求:“伽羅。你在楊府受的委屈,我都知道。楊堅也不喜歡你。不如進宮......”
“啊?”
聽獨孤伽羅不願意,宇文邕改口:“你來宮裏......陪伴姚太後。可好?”
姚太後,原為宇文泰的妾,其子宇文毓當(dāng)了皇帝,晉為太後。
之前,宇文護殺宇文覺。扶宇文毓當(dāng)皇帝。宇文毓不甘心,當(dāng)傀儡。與宇文護的衝突不斷。
宇文護秘派,膳部下大夫李安,在宇文毓的吃食中下毒。
獨孤容音和宇文毓相繼去世,獨孤家敗落。姚太後在宮中的日子,必不好過。
姚太後,也算,獨孤伽羅的親人。
可獨孤伽羅,還得顧及公婆的意見。
“這事......我和我公婆商量一下。可以嗎?”
獨孤伽羅沒有拒絕,宇文邕很高興。
“好。”
“陛下。你朝政繁忙。我還得出宮,等阿堅。”
宇文邕還想和獨孤伽羅聊天,挽留:“伽羅。我們一起長大。我們......是親人。”
順陽公主趕來。
“四哥。贇兒抓周,就要開始了。大家都等著你呢。”
宇文邕不情願地,帶著獨孤伽羅和順陽公主,去了常寧殿。
常寧殿內(nèi)的所有人,都向宇文邕行禮。
“參見陛下。”
“平身。”
李娥姿懷裏抱著的宇文贇,交給宇文邕。
李娥姿的宮女,快手,將抓周用的物件擺在地上圍放一圈。
順陽公主笑道:“四哥。地上這些物件,都是各位道賀的夫人,送來的。樣式極多。”
宇文邕將宇文贇,放到圓圈中。
“快抓!”
宇文贇隨手,抓了一個胭脂盒。
宇文邕生氣。
“這個胭脂,香味獨特,好像是從西域過來。稀罕。摔壞了可惜。好好保管。”
宮女趕緊,將胭脂盒收走。
宇文邕抱宇文贇,換了一個方向。宇文贇抓住一個瓔珞。
宇文邕又將瓔珞,拿給宮女:“上麵的珠玉,太貴重。好好保管。”
順陽公主看向李娥姿:“陛下。都想把好物件,留給你用。孩兒抓周,就是圖個吉利。有沒有別的,吉利的物件?”
李娥姿略思,吩咐宮女:“你快去看看,禮品單子。”
“是。”宮女連忙退走。
宇文邕又叫宇文贇,抓物件。
宇文贇在地上翻滾,接連抓了書筆紙硯都扔了。
宇文邕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李娥姿討好宇文邕:“陛下。贇兒還小。什麼也不懂。抓周還沒結(jié)束。看不出什麼。”
順陽公主幫腔:“四哥。我聽說,你小時候抓周,抓的是劍。我卻常見,你拿雕刻刀,做木匠活。”
順陽公主,是宇文邕的妹妹,可以拿宇文邕打趣。
但,其他人,已看出,宇文邕對宇文贇抓周結(jié)果不滿意,都微微低頭,怕觸怒宇文邕。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rèn)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rèn)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xì)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xì)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rèn)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