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陶紅英冷哼一聲，臉上神色一肅問蘇留道：“你怎麼知道韃子龍脈的事情？”


    九難也盈盈笑著看著蘇留，也不說話。


    老袁，你占了我的便宜，那這個鍋你就先背著。


    蘇留心裏暗忖，口中說道：“我知道你對我師父不無憤懣，他老人家也對他當年所做所為十分悔恨，所以才花了大氣力在中原安插了不少人手，我此行正是為了尋找公主，了卻舊年之事。”


    “悔恨又有什麼用！”


    陶紅英看了蘇留一眼，當下便把八部《四十二章經》的來曆說了出來，九難立時起身道：“咱們走罷，時候不早了，紅英你知道韃子皇帝在哪麼？”


    陶紅英點頭道：“清帝今夜招了鼇拜與一幹人在養心殿裏議事，公主萬金之體，還是先出宮吧，等奴婢過去尋了經書便出宮來與公主迴合。”


    她卻是不知道九難身懷絕世武功，這時候隻擔心主子的安全。


    九難道：“不礙事的，我過去看看。”


    既然如此，陶紅英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能希望這袁承誌的門下武功能爭氣點，保護住公主的周全。


    三人避過內班宿衛，來到太後所住的慈寧宮外，尋了一處矮牆一提身就躍了過去。


    入得慈寧宮，正要進太後寢宮後院，正要從側窗進入，卻聽得九難跟蘇留同時出聲警示道：“有人來了。”


    來人腳步極輕，也避過了外邊宮女居住之地，閃身進來。


    九難看不分明，蘇留目光一閃在兩人邊上低身道：“是尚膳監海老公公。”


    “此人內功身法都很不錯，是個難得的高手。”


    九難眸光一冷道：“你們等著罷。”抬步迎上前去，身邊陶紅英生怕公主有個閃失，伸手去拉，卻不料拉了個空，九難這一下前後易位，用的正是神行百變裏的輕功。


    這身法何等之精妙，蘇留看了自能體會，陶紅英卻未曾見過，她這才恍然：原來公主如今身負極高妙的輕功，倒也是漸漸地放下心來。


    這時候隻見衣袂一閃，一道白影一晃而過，九難已經擋在那海老公公身前了。


    海老公公一路走來斂氣收息，十分隱秘小心，倒未料到會有人出來攔他，這時麵上遽然色變，但是他身為大內之中絕頂的高手，反應自然也不慢，唿唿唿，一雙枯瘦雙手瞬間攻出三掌，直拍九難天靈，胸腹等要害之地。


    出手之快，取位之準，用勁之辣，都在當世一流水準，蘇留跟陶紅英躲在了暗處，暗暗皺眉，心裏自忖，此時若是換做自己在對麵，腳下踏出神行百變的身法，或許能躲過兩掌，這第三掌，卻絕對躲不過的了。


    蘇留腦海裏好似記得海公公的這一路化骨綿掌也十分有名，陰毒綿密當世少有。


    掌風迎麵，九難卻不慌不忙，身子端凝不動，左袖無風自動，作勢一攏，將這三掌消弭於無形，右手突出一掌，正被海公公右拳接上。


    拳掌相交，海公公往後連連退了三步，麵上潮紅，心裏駭然，宮裏何時有這麼厲害的高手了，這人定是進宮圖謀不軌來了，想到這裏，驚怒相交，眼裏兇光卻頓時大熾，發出一聲低沉尖銳的低嘯，合身撲上，凝聚起性命交修數十年的內勁，一連拍出了十多掌，直取九難諸身要穴。


    招招都是兇險無比的殺招，霎時間人影轉動，掌影漫飛，看的陶紅英都呆了，她也是有武功在身，卻也不過是二流的水準，此時見得這海老公公居然身負絕世武功，心裏一萬個不可思議，這老太監居然還有這種手段，當下生怕公主不敵。


    九難袍袖揮動，一連接了他十多招掌法，氣息一滯，麵上一白，微微往後退開一小步，止住退勢。


    海公公左右手如兩座石磨，緩緩轉動，猶如磨粉，就要將九難侵入的內力磨去，腳下也連往後退了，退到了第七步，步伐錯亂，雙手轉動之勢頓止，連連咳嗽道：“好，好，好......聽說天地會陳總舵主練有凝血神爪，內功之高，人所難測，隻可惜緣慳一麵，所幸今日還遇到了另一位高手，尊駕武功之高，當世絕頂，不輸陳近南，請問是哪門哪派？”


    他活了大幾十年，見多識廣，此時竟然辨認不出對手武功出處。


    九難冷笑道：“將死之人，多說何益。”


    海公公搖頭歎息道：“你既然有這麼一身武功，何必做這件大逆之事，若是歸順了朝廷，日後前程可是大大的好。”


    聽到這老太監叫她歸順朝廷，九難不怒反笑道：“你的武功也很不錯了，這一路崆峒派的陰陽磨你也練得也差不多啦，隻是走岔了勁氣，現在手太陰肺經是不是很不好受？。”


    “居然不是化骨綿掌？崆峒派的七傷拳倒是有名，陰陽磨是什麼武功？”蘇留心裏一動，靠上前去。


    “你......”


    老太監見這尼姑認出自己武功來曆，心頭大駭，氣急之下不住咳嗽，越咳越厲害，到後來簡直氣也喘不過來，本來蠟黃的臉忽然漲得通紅，再也壓製不住紊亂的內息，噗地噴出一大口鮮血。


    吐出這口鮮血之後，他整個人好似蒼老了十多歲一般，靠在牆上，靜靜喘息，麵上皺紋交錯，肌肉抽動不已，看起來猙獰陰森，十分可怖。


    蘇留腳步一動，到了他的身邊，海公公眼皮又是一跳，正要強壓內傷暴起發作，殺了敵人，卻聽到了來人在他耳邊說的這句話之後，登時怔立當場，雙手抬在了空中，按不下去。


    “五臺山清涼寺已經安排妥當，端敬皇後的死因也已經查明，你可以放心了。”


    “什麼，你再說一遍！？五臺山......”海公公雙目圓睜，掙紮起身，正要說些什麼，卻不料‘噗嗤’一聲，心口一痛，低頭一看，一截明晃晃、清清涼的刀尖映著月光，刀尖那一滴心頭赤血幾欲滴落，渾身氣力頓時消散。


    “走好！”


    蘇留覆上海公公猶自睜圓的雙眼，麵不紅心不跳，雙手伸入他懷裏一通胡亂摸索，摸出一本爆出的秘籍，還有個三角形青瓶，統統納入懷中，拂袖轉身便走，動作幹淨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