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那裏的人本不慣結辮子，來了這裏之後也作了些易容，免得誤會。”蘇留用了一小方桂花糕，淡淡笑道。到了鹿鼎，也有一樣不好，頭上沒有辮子，已引來了不少奇異的眼光，虧的自己想辦法搞了個假發易容。


    “是這樣麼，誒，不對，蘇公子你從未見過我，是怎麼知道我叫做雙兒呢？”雙兒乖巧地點點頭，卻好似想起了什麼，問道。


    “......”


    “原來一個妹紙反射弧這麼長，居然也是滿滿的呆萌，真的好想抓一隻養在家裏啊......”


    蘇留腹誹一句，手上胡亂一掐，點點頭神秘一笑道：“我會算命的。唔，你們莊家是湖州人......嗯，當年被奸相鼇拜所害，男丁盡數遭斬，是不是？”


    雙兒看向蘇留眼眸裏似蘊含著無限驚愕與欽佩，道：“原來公子是跟文成公一樣的能掐會算的神仙麼。”說完之後，默默地低下頭去，顯是觸及往事，心情有些低落。


    不過，也隻是一瞬間幾不可見的傷神，雙兒便恢複成溫柔的雙兒，抬起頭道：


    “外邊大雨，公子衣衫也濕了好些，雙兒幫你熨幹吧。”


    “這個......”


    這倒是叫蘇留好不習慣，他自小以來就獨立慣了，不過此時衣衫濕透，著實不太好受，他也沒有扭扭捏捏，這就褪下青衫，自房裏尋了件薄毯披上，倒是跟前世裏的浴巾有些相似。


    雙兒出去一會，拿了一隻入著紅炭的熨鬥來，嗤嗤聲響，將蘇留衣衫攤平，一一燙幹，這一幕本不該在古代江湖出現，一時之間蘇留怔怔出神，倒似想起了前塵往事。


    “蘇公子，你換上衣服吧，咱們去看看莊三少奶奶。”


    蘇留迴過神來，點了點頭，換上了幹淨的衣衫。看著走在前邊的雙兒，蘇留心裏一動，這樣可愛活潑溫柔可人還喜歡照顧人的小蘿莉，若是真能養在家裏照顧千千，跟她一同玩耍，也不知道有多麼的好。


    不過，帶人出鹿鼎世界，白玉京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消息提示出來，實是不知可不可行。


    兩人穿過擺滿靈位的靈堂，到了後堂的花廳裏做下，雙兒立時捧著一杯熱茶上來。


    不多時，蘇留隻聽得步聲輕緩，屏風後走出一個全身縞素的少婦，年約三十多歲的樣子，說道：“蘇公子一路辛苦了。”說著深深萬福，禮數十分的恭敬。


    雖然麵容淒苦，語氣裏實在是掩飾不住的敬意。


    蘇留連忙拱手見禮道：“不必多禮，莊家上下給奸相鼇拜所害，蘇某不過是替天行道罷了，今晚倒是叨擾了三少奶奶一番招待。”


    那莊夫人聞言，好不失驚，手裏茶盞都跌落在地，半響後，莊夫人才語聲幽幽地道。


    “蘇......蘇公子也知道那樁陳年舊事麼。”


    雙兒在邊上弱弱出聲道：“蘇公子是會算命的......”


    蘇留微微一笑道：“莊夫人不必多想，我自有我自己的消息渠道。”


    “那公子能將那晚的經過，詳細給小女子說說麼？”莊夫人靜靜地看著蘇留，眼裏流淌的不知是喜悅還是什麼的複雜情緒。


    蘇留點點頭，便將那一晚的詳細情形給她一一說來，說到鼇拜一拳怒殺清帝這件密事，莊夫人麵容錯愕至極，一聲驚唿，再說到蘇留一刀梟首鼇拜，致使侍衛指揮混亂，才使得眾人逃出生天。


    到了這裏，不止是莊夫人唏噓讚歎，雙兒都隱隱有了淚光，窗外忽然傳來一聲蒼老女聲：“多謝蘇公子，替我們報了這血海深仇了，大恩大德，不知如何才能相報。”


    說完，窗外傳來砰砰砰的磕頭之聲，蘇留心裏歎息，他知道外邊都是被鼇拜害的家破人亡的寡婦們孀居於莊家。


    著實不想自己無意之間倒是做了一迴好人了，蘇留心裏自嘲一笑，莊夫人說道：“鼇拜這廝惡貫滿盈，咱們恨不能啖其肉飲其血，如今死在了蘇公子刀下，這下咱們心裏倒是鬆緩好受了些。”


    說著，雙兒拿著一個包裹放到了桌上，正是藏著蘇留自太後寢宮與鼇拜府裏搜刮的寶貝，有好多地圖碎片跟數十萬兩銀票，還有價值連城的珠寶金葉子若幹。


    莊夫人看了蘇留一眼，點了點頭道：“蘇公子替咱們報了血仇，本該是好好款待幾日，隻是我們孀居於此，實在不便，公子身家豐厚，武功又高，我實在是想不出什麼報答的方式了。”


    “夫人大可不必如此，殺鼇拜乃是天下人之所願。蘇某這一刀，也是替天下人而出。”


    莊夫人動容道：“如此高義，無怪乎近日京城周邊武林同道都相傳白袍刀的名頭已經媲美當年百勝刀王，是跟陳總舵主一流的人物。公子接下來可有什麼打算麼。”


    蘇留淡淡一笑，自知現在的自己的武功隻怕還遜色胡逸之不少少，收迴包裹，就要告辭道：“蘇某接下來要往雲南走一遭，了卻一些事情。”


    “雲南......。”


    莊夫人若有所思道：“嗯，此去路途久遠，我思來想去，隻能送公子一件禮物，請公子勿要推卻。”


    蘇留眉頭一揚正要說些什麼，莊夫人一指邊上的雙兒道：“蘇公子，我身邊這個雙兒小丫頭，跟隨我多年，平日做事得體，便送了公子，也好路上服侍一二。”


    “先拐了再說！”


    蘇留登時不說話了，原本還隻是心裏想想，這豈不就是正中下懷，偷偷看了眼雙兒的反應。


    雙兒萬萬沒有想到莊夫人會這樣說，這時候期期艾艾地低下了頭，偷偷看著蘇留，兩人視線一交觸，雙兒急忙轉頭，臉上卻飛起一片暈紅。


    蘇留看著雙兒，目光溫和，平靜地問她；“雙兒你願意麼，你如果不願意，大可不必勉強。”


    雙兒低頭，看著腳尖，細聲柔和道：“莊夫人要雙兒服侍公子，雙兒......雙兒一定盡心盡力的服侍好公子。”


    隻是聲音，有點兒發顫。


    蘇留笑道：“蘇留做的都是掉腦袋的兇險之事，你不怕麼？”


    雙兒忽然抬起了頭，看著蘇留堅定道：“雙兒不怕危險。”


    “這個傻丫頭。”


    蘇留心裏自然知道雙兒是心口如一，心思純澈的好姑娘，這下心中卻更堅固了拐跑雙兒的信念。莊夫人道：“雙兒，你過來拜見蘇公子，以後你就是公子的人了。”


    雙兒緩步過來，眼睛卻有些潤濕，向莊夫人磕頭道：“雙兒......雙兒對不住夫人，我......我不能再服侍夫人啦。”說到後來，已經忍不住輕聲啜泣。


    莊夫人輕撫她的頭發，溫和道：“蘇公子人好，武功又高，是做大事的人，你跟著公子，要服侍公子周到。”


    “是。”


    雙兒答應一聲，轉身對蘇留盈盈拜下，蘇留雙手扶住，隻覺得入手之處十分柔膩，溫和一笑道：“我這裏沒有這麼多規矩，你跟著我，第一個要改的就是這節。”


    莊夫人微訝地看著蘇留，點了點頭，心裏卻頗感欣慰，畢竟雙兒陪伴她多年，就跟半個女兒也似，若能尋個好人家，那是再好不過的。況且蘇留入宮刺殺了鼇拜之後，如今在中原武林同道當中，聲望正隆，可說是天下第一流的人物了。


    ps：稍作修改，辮子bug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