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止可說是一夜未眠,眼中隱隱的有了血絲。
他祖上也算是唐時隱士,頗有些積累。
易數(shù)草藥,武功秘籍,數(shù)不勝數(shù)。
諸如君子劍,淑女劍,四百年多的靈芝,都是神雕原書裏的至寶。
書劍丹芝,四樣珍藏,都算是公孫止的心頭肉。
如今,這一切,都不再屬於他了。
他卻咬著牙、弓著腰,恭敬地給這個少年奉上,心裏簡直在滴血!
蘇留身子端坐,彈指在劍房裏那君子劍上一彈,輕笑一聲,又吩咐著:“這丹房下邊,你落下一個人。不過也跟斷腸崖相通,絕情穀弟子,快去拉這個人上來。”
斷腸崖,就是原書裏裘千尺爬上來的地方。
“少俠......穀主,你...你......”
公孫止隻覺得周身冰寒,手指抬在了空中,臉色慘變。
別人不知他心裏怎麼想的。
蘇留還能不知?
等連續(xù)下去的幾個絕情穀弟子哀嚎慘死了好幾個,才打消了裘千尺的疑心。
斷腸崖上,風(fēng)高雲(yún)渺。
裘千尺被人背了上來,背她的弟子,固然臉色蒼白,兩股戰(zhàn)戰(zhàn)。
蘇留凝目一看,隻見這裘千尺頭發(fā)稀疏,幾已全禿,臉上滿麵皺紋,狀若野獸,僅以若幹樹皮樹葉遮體,想是在地下深坑已是年深日久,衣服都已破爛淨(jìng)盡。
“哈哈,我也能得見天日,公孫狗賊,你在哪裏,你害不死我!”
“公孫狗賊,你在哪裏!”
聲音淒厲。幾近瘋狂。
公孫止厲聲道:“老妖婆子,竟然還沒死麼?”
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向蘇留哀求道;“穀主。求您殺了這個賤婦。”
“爹,這是...娘麼。”
公孫綠萼不敢置信的看著她的母親。目光驚喜無限,怔怔的看著她母親,聽到她父親的對話,心裏似乎有什麼東西破裂了開來。
‘好孩子,這公孫狗賊要害死我,你等娘先殺了他,再跟你說話。”
裘千尺捋了捋頭發(fā),雖然樣貌醜惡。但是在女兒麵前,還是有幾分難堪的。
公孫止跟裘千尺,一個風(fēng)流陰毒,一個酷烈自私。
當(dāng)真算是神雕世界裏的一對極品,此時兩人真是不死不休之局。
想想,你被人關(guān)在不見天日的小黑屋裏?
是什麼心情?是不是要?dú)⒅峥欤?br />
隻是這樣的一對奇葩矛盾的夫婦,卻生出了綠萼這樣的純潔無暇的一個好女兒。
蘇留抱劍而立,風(fēng)起長淵,衣發(fā)狂舞,右手輕輕覆上公孫綠萼的雙目。也不想叫她目睹這樣的人間慘劇。
斷腸崖下臨深穀,周邊山峰筆立,峰頂深入雲(yún)霧之中。不知盡頭。
此時,斷腸崖上站著一人仰天發(fā)笑,卻不是公孫止是誰?
坐著的一人,也自淒厲長笑,正是裘千尺。
大笑間,兩人一齊動手!
“賤婦!”
一人失了刀劍,隻以鐵掌來殺對方。
“公孫狗賊,你不得好死!”
另一個更慘,手足俱廢。隻以口中的棗核釘作為暗器打出。
蘇留見兩人狀若顛狂,心中所有所思。
“賤人。害了我柔兒,今日合該死在我鐵掌之下。”
公孫止獰笑不已。撥開了幾枚棗核釘,鐵掌泛黑,雙掌齊出,拍向裘千尺。
這鐵掌原來是裘千尺傳他的,今日卻反用來對付她,也著實(shí)可歎。
隻是公孫止跟蘇留一番大鬥之後,內(nèi)息不足,掌力弱了幾分。
裘千尺卻也是不慌不忙,桀桀怪笑不止,先是默然不動,狀似等死,等公孫止一掌打在她肩胛,把她的肩胛都拍的凹陷了進(jìn)去。
她“哇”的大吐了一口鮮血,口中棗核釘才自迸射而出,混著滿嘴的鮮血,正中了他的雙目,直將公孫止那還算得上英俊的麵容打的血肉模糊。
實(shí)在可怖。
“老賤人,死罷!”
公孫止在裘千尺麵前一向是忍氣吞聲的,此時卻也不知怎麼的激起了血性,怒吼一聲,狂撲向前。
他雙目既盲,便失了方向。
這一撲,竟帶著裘千尺又掉到了那上來的秘洞裏。
可不有數(shù)百丈之高!
兩人團(tuán)團(tuán)抱住,或撕或咬,手足相抵,內(nèi)力催吐,瘋狂的湧進(jìn)對方體內(nèi),在這臨死之際才有一絲絲的偎依之態(tài)。
情之一物,如此可怖,一步踏錯,也可害人。
蘇留幽然一歎,隻可惜公孫綠萼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姑娘,便已失了父母。
雖然苦楚,不過也總好過原書裏她自己的香消玉殞了。
“爹...娘......”
隻是公孫綠萼心裏的委屈苦楚,卻仍不止於此,更也無法再跟第二人說。
父親不愛護(hù)她,那也就罷了,母親倒很似愛護(hù)她,但也執(zhí)迷~情道,無法解脫,隻怕不能立時殺了她爹爹。
她咬破了唇,淚水模糊了眼睛,盈盈波光幽然。
她雙眼被一隻溫暖的大手覆著,卻也能聽得到洞裏崖下激蕩迴響的慘叫哀唿。
公孫綠萼留著清淚就要往下一縱,意識還在動,雙足卻軟了一軟,這一日的大喜大悲,叫她渾身氣力消失無蹤,身子如陷入了泥淖。
蘇留麵色平靜,一指就將她點(diǎn)昏了過去,抱在懷裏。
這大悲大喜,最刺激人心底深處的那一處,給人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
人的性格就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這也是許多小說裏的主角,幼年時候家破人亡,長大成~人後迥異常人的原因。
空穴風(fēng)聲迴蕩,再無哀嚎,隻是淒厲莫名。
“問情關(guān),第二層完成。”
“問情關(guān)第二層獎勵,世界內(nèi)開啟個人空間。”
蘇留微微一瞥白玉京消息,心裏一歎:“情之所至,念念不忘,綿綿不絕,相印於心。”
迴到穀中,蘇留好好整理這一次的收獲。
這情花解藥的配製之法,天下除他之外再無第二人知曉,蘇留卻另辟蹊徑,原書裏的解藥須得三年才成,蘇留加入了斷腸草,另得了一門毒物解藥。
蘇留煉藥,更無顧忌,隻拿公孫止的死黨弟子來試藥,不知煉死了多少個弟子,才便得了這幾張方子。
這第一種就是將情花之毒,提煉成藥丸,這情花之毒,原書裏折磨的楊過欲死不能。端的是厲害無比,每過一個時辰,疼痛便增一分,痛楚便相互疊加,絕不減少。
三十六日後,若不得絕情丹跟斷腸草,神仙也難救!
叫人全身無一處不痛而死。
練得的第二種丹藥卻無什麼毒害,蘇留精通藥理,隻取情花跟情花果實(shí)的精華,混入多年的人參靈芝,凝練成一粒粒玫紅晶瑩的糖丸。
香氣四溢,甘而不膩,直甜在人心裏。
入口醇鬱無比,纏~綿不休,叫人幽然難舍。
此外更有妙處,補(bǔ)益人體精氣。
就叫做情人丹。
......
數(shù)日後,蘇留跟李莫愁兩人,出了穀來,迴首再看這穀口,思緒紛泛,不由的清嘯一聲,縱身飛起一劍。
絕情絕情,心裏若是有情,又何必相絕?
蘇留真氣灌注劍鋒之上,身子掠高,自上而下,在穀口的那一塊巨石上勾畫不止。
不多時,“情人穀”三個大字,便已經(jīng)宛然其上。
蘇留收劍入鞘,目光也漸漸的轉(zhuǎn)向了遠(yuǎn)方。
忽然聽見背後一聲嬌~嫩的聲音。
“師父!”
蘇留腳步一頓,迴首一笑,擺了擺手。
那一襲小綠衫也跟舉起白玉小手,悄悄擦去了臉頰上的珠淚,有學(xué)有樣,小大人似的揮了揮。
情人穀一眾弟子在樊一翁跟裘千尺的忠仆帶領(lǐng)下,俱都跪了下來,恭聲歡送,聲震如雷。
數(shù)百人跪伏在地。
隻有公孫綠萼踮起腳尖,遙遙張望。
她背後是一穀幽然情花怒放,麵前卻隻能看見煙塵滾滾中,落葉卷舞裏,蘇留的背影灑然而去。(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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