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與那紅影倏然分開的時候,嶽不群的長劍恰好離東方不敗的眉間隻有三尺,隻要這一剎那再多三尺的劍速,那一切便都不同了。
終究還是差了一分劍速。
辟邪終還是輸了葵花,那天人大道,當(dāng)真是這般神秘高深卻遙不可及麼?
咫尺之間,也是天涯,咫尺之間,也能見了生死。
如此簡單。
山風(fēng)清揚送入懷,嶽不群瞳孔開始慢慢的渙散,隻緊握著劍,喃喃念著;“無雙無對無應(yīng)恨,一生一世一雙人......”
那一針穿心終究的雷霆一擊,直將他的心脈都完全的震斷,嶽不群渾身的氣力如指間的流沙,一點點的流失,根本無法挽迴。
嶽不群拄劍跪倒當(dāng)?shù)兀Φ南胍牬笱劬纯囱矍暗氖澜纾茄矍暗木跋髤s好像已經(jīng)完全的模糊黯淡旋轉(zhuǎn)了起來。
天翻地覆,拄劍跪地,跪在泥濘裏。
那一道紅色如鬼似魅的影子好像隨輕風(fēng)去,似嘲諷似怨訴,聲音尖銳但是無限拉長,淡淡無息的掠向了仙風(fēng)道骨的衝虛道長......
......
華山玉女峰頂。
一個綽約修長的婀娜身影便在峰頂風(fēng)中舞劍。三十來歲的女人,本就是人生裏最巔峰的時刻,她姿容之美,卻也根本不用與人多說,跟嶽靈珊出去,隻給人當(dāng)做姐妹兩人。
這無雙女俠,說的也便是她,無論是人品還是相貌,寧中則確實也都當(dāng)?shù)闷疬@一稱號。
她便是無雙女俠,寧中則。
也是嶽不群的妻子。
玉女峰頂那風(fēng)好像有些微冷,寧中則身上便披著狐白披肩。長發(fā)如潑墨,隨風(fēng)起舞,有一種淡淡不可覺的香氣揚散在空中。
那一式式華山劍在她手裏使來。跟嶽不群也是一樣無二的劍光漾動。
自養(yǎng)吾劍法起,轉(zhuǎn)希夷劍法。再至淑女劍法、娓娓使來,法度嚴(yán)謹(jǐn)無可挑剔,也不在嶽不群之下,最後便以這玉女十九式收尾,最是畫龍點睛的一劍則是福至心靈的一劍,也是跟嶽不群一起練劍悟徹的那一劍,無雙無對一劍。
隻是不知怎麼的,這一劍的劍勢才起。寧中則竟神情一個恍惚,手裏的長劍隨之脫了手去,長劍飛上了空,然後自空中落下,寧中則忽然莫名其妙的心悸慌懼,也莫名其妙的想要流淚。
那一劍穿過了鳳聲嗆瑯落地的時候,千裏之外的嶽不群正拄劍跪地,跪在鬆腥的泥裏,喃喃念那一句:
一生一世一雙人。
......
依舊是泰山,最後一幕癲瘋大戲即將掛起的泰山。
此時的蘇留。卻帶著任我行一幹人在下山的途中。這一條大道坦坦蕩蕩,便是令狐衝與刀奴田伯光殞身的地方,雖然是堂皇大道。隻是此時卻有泰山弟子們慘死當(dāng)?shù)貧埩舻难E氣味,說不出的氣氛凝滯,隻是卻不見東方不敗此人何在。
“不好!”
蘇留心裏忽然想到了一茬,按著原書,東方不敗此人也算是心機城府陰沉之人,先前在日月神教,便暗算了任我行登上教主大位,此時說不準(zhǔn)便來了一招聲東擊西。
東邊殺人,西邊放火。
任我行的神色也漸漸肅穆起來。他雖然號稱魔頭,殺人果決並不心慈。其實跟東方不敗已經(jīng)有了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東方不敗性情大變。據(jù)說是武功亦是大進(jìn),但是行為舉止已經(jīng)漸漸的失去了常人之象,變得殘忍嗜殺,一意要血屠天下,染遍江湖。
這樣的人,才不管你正道邪道,遇見便是先分個生死,你武功不如他,那便慘死了,也怪不得誰去。這三年正道弟子給東方不敗殺戮無數(shù),魔教裏沒有被他隨心隨意殺死的更也是死傷無算。
山途蕩蕩,將至山腰以下,卻始終未見東方不敗的魔蹤。此時半山腰竟傳來一聲淒然嘯響,蘇留目光如電,便見著了半山腰那小道上邊有人跌跌撞撞的跑來報信,口中淒厲長喝:“蘇盟主,嶽掌門與方證大師俱都遇害了!”
“聽聲音,此人好像是衝虛道長啊!”
“是,正是衝虛道長,他,他這是怎麼了......”
“嘶,我看見了衝虛道長的身上全是血跡.....”
此話一出,經(jīng)由著內(nèi)力與山間之清風(fēng)送出,幽遠(yuǎn)悚然,其中淒愴之意,聽得人人心裏發(fā)麻,當(dāng)真是叫人駭然不敢置信。待到稍近了些,才看的分明,這半山腰小道上淒厲長喝縱掠之人正是武當(dāng)掌門衝虛道長,此時他腳步輕浮虛錯,道髻散亂,雙目之間血流不止,似是被人傷到了雙目。
誰信?
這狼狽到極致的淒唿之人竟是衝虛道長?
衝虛道長那時在封禪臺上,何等之沉靜篤定,觀劍不語,自知劍意,好一派真人氣象,旁人不知,蘇留卻曉得他與方證大師兩人一同幾乎是窺破了聲名權(quán)勢,返本歸真,道心純澈,隻要保持住今日道心苦修靜養(yǎng),來日修為必然大進(jìn)。
然而此時的他卻是發(fā)髻散亂,道袍遍染了鮮血,真是大失了儀態(tài),此時他目不能見物,循著聲音胡亂奔來,腳步一空,竟然幾乎在山道上一腳踏空,整個身子都懸在了外邊。
跟隨著蘇留來的除去了紫殺劍堂,還有泰山、恆山、衡山三派弟子,眾人不由的驚唿出聲,衝虛道長這若是滾落山道,任是衝虛道長的武功如何通神,也要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場,縱然不死,也是要摔個筋骨斷折,大傷了元氣。
便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蘇留陡然長嘯一聲,這一聲便如同鯨息長空,抬步如飛,一步直接跨越過了十?dāng)?shù)丈的距離,一手探出,淩空虛攝,將在空中手足亂舞的衝虛道長捉引了迴來。
“是東方不敗傷的?”
任我行雙目精光閃動,虎步上前,低頭一看,衝虛道長果然是雙目盡數(shù)赤紅,鮮血便如同泉水一般,汨汨流出,原本仙風(fēng)道骨竟變得極其猙獰可怖,蘇留神情肅然,雙手如蘭花拂穴,先止住了衝虛道長的傷勢,口中倒入了一顆九花玉露丸,稍止他元氣流逝的速度。
衝虛道長此時呆坐當(dāng)?shù)兀f不出的滄桑老態(tài),唿吸錯亂,嘴唇顫抖,在得了蘇留一道神照經(jīng)真氣之後,才算是貫通淤結(jié),顫聲道:“他...他已經(jīng)不是人了!”
(未完待續(xù)。)
溫馨提示:按 迴車[Enter]鍵 返迴書目,按 ←鍵 返迴上一頁, 按 →鍵 進(jìn)入下一頁,加入書簽方便您下次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