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曾慕多情應笑我(二合一為100月票加更,還有沒有月票啊)
上官小仙突然沉默起來。
低著頭所以看不見臉上的情緒。
蘇留悠然迎風觀湖,天心湖裏不但有殘荷,還有一尾尾金色鯉魚在攪動水波,依稀一如那時節長安城裏的寂寞繁華的煙花。
其實縱觀風雲第一刀上至沈浪下至天涯明月刀這數十載,英雄梟雄絕豔美人無數,你方唱罷我方登壇,蘇留最不曾惜便是林仙兒與上官金虹。
上官金虹有梟雄之名,看似臥薪嚐膽,隱忍蟄伏,隻是一朝出世,天下皆驚,但是他卻還是不知變通,平日裏的舉事果決,關鍵時刻卻當斷不斷,反而作死,最後遭了探花那吻頸一刀。
至於林仙兒,蘇留心裏的觀感更惡,隻一個胸大無腦目光短淺的人物了。
她固然傾國傾城,顛倒眾生的妖顏,然而表麵上看起來是心機城府深沉的很,把自己的身體也當做一種武器,無往不利,許多高手都是招之則來,揮之則去。
然而她卻不知道這種武器隻對一般低層次的人物有效。那些有些靈性的人,一如飛劍客,最多是一時障目,又怎麼會被她永久蒙蔽?
大英雄、大梟徒、但凡具有大氣象者,隻不過把她當做尋常人、甚至隻是一件工具,誰人會對這樣的美色~誘惑動心?
要成大事,便要走堂皇大道,陽謀與陰謀齊用,像林仙兒這樣專事陰謀,在自己沒有實力保障的情況下,又有什麼大用?
自己誤入了歧途。死前才知。
上官小仙卻不同。
她比上官金虹跟林仙兒還要可憐,同時也比他們要幸運的多了,除去她愛上葉開。
因為她完美的擁有上官金虹的雄武威儀。也有林仙兒的傾國之姿。
縱觀她一生,美色固然是她的一種武器。卻沒有用得太過。上官小仙從頭到尾都沒有讓人占過她一點的便宜。
換句話說,從頭到尾,她都保持著自己完美無缺的處子之身。
世人可能罵她嘲她妖女魔頭。但是在蘇留看來,這卻難能可貴了,他對上官小仙的評價,也遠遠的超過了林仙兒。
“大叔為什麼對我另眼相待,我太小了,一點都不成熟。遠不如丁靈琳這樣的漂亮女人來的討男人喜歡,更何況,丁靈琳的心上人已經死了,大叔你隻要用一種相對溫和的方式,一定能奪走丁靈琳的芳心。”
確定周遭隻有蘇留一人,上官小仙終於揭開了她的麵具,聲音清脆好聽,但是也有一種莫名的冷靜沉穩。
這種話,根本不該是一個十多歲小女孩口中說出的話。
然而蘇留也沒有一點的意外,淡淡笑道:“丁靈琳美則美矣。但是天下間美麗的花瓶不知其數,到了我現在這個位置,又何必再去討好攻略一個女人。這點工夫,還不如放在武道之上。你跟她不同的,你有你自己獨特的美,自己不知道麼?”
“大叔武功比飛劍客還要高,舉世無敵,我比起大叔來說,或許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吧。”上官小仙低頭道。
“飛劍客雖然已經是巔峰,但是這一方天地的桎梏太大,他如若不能超脫巔峰。有些人活一百歲也是空活,一輩子的勤勉苦修。才算小有成就,但是有一些人的天賦。是上天賜給她的禮物,注定不會沉寂平凡,注定要在萬人之上,接受眾人的膜拜。”
蘇留淡淡微笑。
上官小仙身高隻有在蘇留的肋下,隻能仰著頭,這個封閉自己心靈很多年的小姑娘第一次打開了一點點心扉,挪出了一點點的位置,莫名其妙的就讓一個神秘陌生且危險的男人進入她的世界,一起品嚐這種深入骨也深入到靈魂深處的孤獨與寂寞。
雖然隻是一點,但是好像已經很多了。
這兩個人,一大一小,就這麼站在天心湖邊,但是卻有一種奇異的平衡和諧。
上官小仙終於還是打破了這種難得的平靜,道;“大叔,如果我要重振金錢幫,你會幫助我嗎?”
蘇留嗤笑一聲,負手道:“金錢幫算什麼。”
如果任何一個不知情的人在場,隻怕都要譏諷嘲笑蘇留的不自量力了。
金錢幫,曾經即將雄霸江湖的存在,居然在這個年輕人的口中,隻一個算什麼的評語。
上官小仙抬頭道:“大叔,我想試試。”
蘇留道:“哦,如果隻是你一個人,你怎麼做才能重振日落西山暮色深的金錢幫呢?”
上官小仙倔強道:“魔教。”
隻兩個字,重逾千鈞。
魔教,本來就是打破規則突破拘束的存在。
如果沒有遇見蘇留,這個叫做小仙的女孩會加入魔教,一直坐到魔教的四大天王的位置,苦心孤詣要將魔教並入金錢幫,藉此重新雄霸江湖。
但是遇見了蘇留,魔將不魔,還會隻局限於一個金錢幫麼?
她的前途已經有無限的可能。
“你的格局還是不夠高,因為你還不知道,自己的前途,遠不止於一個金錢幫。”
上官小仙感受到自己頭發上覆著的那一雙溫暖大手,一向排斥跟人接觸的她,居然莫名的感覺一些溫暖。
令人心悸的溫暖。
一個這麼聰明的女孩,也可以是天底下最笨的女孩。
因為她將自己最大的底牌在蘇留的麵前掀開了,她對蘇留,再也沒有任何保留。
這一句對弈,她已經輸了自己,也輸了全部。
蘇留看著麵前的這一本書冊,毫不動容。
這是書冊,也是昔年金錢幫秘藏的入門鑰匙,應該是天底下最大的一筆財富。
那一本淡黃色的籍冊,裏邊記載的任何人都要側目的武功,因為這一定就是上官金虹仗之排入兵器譜第二的武功。子母龍鳳環。
手中無環,心中有環,子母龍鳳環達到最高境界。也幾乎是武道巔峰了。
當然,隻是天涯明月刀此界的武道。
蘇留微笑道:“你給我這個有什麼用。我的武功,早就站在了巔峰,就是剛才的飛劍客,肯定也是看不上這子母龍鳳環,武功到了一定的境界,剩下來的就是將自己的上限拔高,而不是繼續從頭煉起,你也不需要練這種武功。”
“啊。子母龍鳳環都不算是最頂尖的武功麼?”上官小仙顯然不懂蘇留的境界之說。
她方才接觸武功多久?
不是任何一個人都像蘇留這樣,有無數的機遇體悟。
對上官小仙而言,這一方天地便如樊籠,脫不得。
突然開始下路,先是一點點的雨點,穿成絲線。
天心湖邊是花園。
湖心飛來一隻蝴蝶,蝴蝶在雨裏艱難的掙紮,搖搖欲墜。
蘇留一招手,袖間一道溫和的氣勁湧~出,如清風拂麵。將那一隻蝴蝶罩在了裏邊。
天心湖可見一奇景。
雨線成幕。
那一隻掙紮著的蝴蝶,悠悠遠遠的,竟然
飛過了滄海。
沙沙沙
天下開始下雨。雨珠子穿成了細線,落在了天心湖裏,湖麵上一個個小小的漣漪蕩開,同時也落在地麵上,泥土也變得鬆腥起來。
傅紅雪一步一步艱難的走著,沒有用輕功,左腿在前,右腿拖了上來,就這麼走在濕透泥濘裏。
任憑那雨打濕他的頭發。也打濕他的臉頰,連眼睛都已經濕透。
這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傅紅雪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心裏空空落落,什麼都裝不下。
也什麼都不用去想。
其實除去了仇恨。他好像也沒有什麼可想的事情了。
“連翠濃都死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是對我是真正意義的呢?”
翠濃死了,蘇留這一隻小蝴蝶煽動的翅膀,並沒有為個可憐可悲的妹子帶來什麼改變。
“聽說了麼,小李飛刀的傳人葉開死了。”
“什麼,你莫不是在嚇我,小李飛刀,例不虛發,葉開這樣的人物,注定是要成為武林神話,怎麼可能會死!?”
“千真萬確,那時候我正在丁老莊主的天心莊子內,當真是震動江湖的大變。”
“據說,這事情跟青龍會,還有些關係。”
“青龍會,是不是最近冒頭崛起的那個組織?”
“正是,青龍會的龍頭,武功高的嚇人,我看跟葉開也差不了多少。”
“什麼差不了多少,葉開就是拒絕青龍龍頭的招攬之後,立時慘死的。”
“這青龍會的龍頭,也當真是兇焰滔天,葉開這等人物,他也敢動手當眾就殺了啊。”
“......”
路上行跡匆匆的行人很多,有打著傘的,也有跟傅紅雪一樣淋著雨的。
但是所有人口中都在討論的隻有兩件事,那便是葉開之死,與神秘青龍會的強勢崛起。
現在,好像連這兩件事情也變成一件了。
三人成虎。
有時候,一件脫離了事實真~相的事情,就是這樣傳出來的。
傅紅雪的目光如刀。
他一向是一個孤獨的人。
任誰在一個完全黑暗沒有光亮的環境長大,從沒有沒有受到關愛,隻有仇恨,都會有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孤獨。
他的養母,也就是魔教長公主花白鳳,沒有給過他一點溫暖。
直到傅紅雪遇見了翠濃,直到他遇見了葉開。這兩個人,才是世界上唯一能給他帶來溫暖的人。
但是翠濃死了,死在了公孫斷的手下,葉開也死了,死在誰的手裏也不知道。
傅紅雪腳步在泥濘裏戛然而止。
這泥地被他踩出了兩個深陷的足印。
自己是不是也是一個不詳的人,隻會帶來死亡跟不幸?
“你說葉開死了,跟青龍會的龍頭有幹係?”
傅紅雪身法一動,就已經在泥地裏攔住了方才說話的那人。
那把象征著死亡漆黑的刀,雖然沒有出鞘,但是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那人原本興致勃勃的跟同伴走路避雨,猝然被人控住,簡直雲裏霧裏,還想要放幾句狠話,但是感覺到脖子上的冷鋒,駭然無語,話到了嘴邊便是討饒:“大....大俠,放過我.......”
“葉開死了,是不是跟青龍會的那龍頭有關係,你是不是親身在場?”
傅紅雪一刀橫在那路人的脖頸,一字一字的問道。
那路人牙齒咬得格格直響,道:“是......”
他隻說了一個是字,便看著這個黑衣服的少年,如一陣黑色的旋風,卷入了雨中,長刀斜斜指向地麵,瘋狂的往那來時的天心莊而去。
蘇留悠悠獨坐一葉輕舟,靜靜的漂泊在那天心湖之中,上官小仙乖乖的給蘇留溫一壺酒。
天心湖裏殘荷小葉留,清香撲麵休也不休。
最是這樣的清新的雨景之中,才越能感受到這樣別致的情懷。
“公子,眼下我們有丁家與南宮家的臂助,可說是天助我等啊。”鍾不忘跪坐在蘇留的對麵,路小佳抱劍而立,怔怔的望著湖麵。
“鍾先生,你智謀深遠,但是想錯了一件事情。”
蘇留擺~弄著案幾上的酒杯子,道:“丁家可能拿出全部的實力支持我,至於南宮家,就不好說了,南宮青或許能在他老子百年之後掌控家族大權,現在卻未免過於天方夜譚了一些。”
“是屬下欠考慮了。”鍾不忘微微低頭。
蘇留道:“現在的局麵,卻是不應該在拘泥於這一城一池之地了,要直接找出那五人的幕後主使,才是最緊要的事情。”
“是。”
鍾不忘道,他自袖子裏取出了一副草圖,攤在了案幾上,道:“公子請看,這便是你叫我留意的孔雀山莊,還有世襲一等侯,狄青麟。”
這一張草圖之上,注滿了勢力之間的細致節竅。狄青麟跟那孔雀山莊的秘密,在蘇留麵前也是一覽無餘。
“孔雀山莊既然離得稍遠,那侯府近些,那便直接去侯府拜訪便是了。”蘇留掃視一眼,早將這一副圖的關係記在了腦海裏,淡淡道。
鍾不忘愕然,卻欲言又止。他花了不知道多少心思趕製的這一張草圖,目的是為了分析兩邊勢力的強弱要害之處,再做出一個謀士應該有的判斷,卻不想蘇留直接做出了平推的選擇。
“鍾先生,卻是辛苦了。”
蘇留溫和微笑,親自給他倒上了一杯酒。用心做事,確實應該受到獎賞。
“老朽如何敢勞煩公子斟酒。”鍾不忘做一個請的手勢,恭敬的接過酒杯,聽著蘇留繼續溫和道:“孔雀翎雖然是孔雀山莊的不傳之秘,但是也可能被有心人得了去,這狄青麟使的一手好刀,倒是正合了葉開肋下的刀傷。”
“原來如此。”鍾不忘恍然大悟,一飲而盡。
“有人來了。”
這時候,孤獨看雨的路小佳卻有了反應,他靠著船艙壁麵,眼睛微微一抬,淡淡說道。
來的人蘇留也不陌生。
那個黑衣少年臉色在這樣的雨裏麵,越發的蒼白,那是一種傷心死心的白。
所有的感情寄托都已經死掉的傅紅雪。
是怎麼樣的傅紅雪?
蘇留看著傅紅雪手裏那漆黑的刀,瞳孔微微一縮,喃喃道:
“得情忘情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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