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你跟了好久,何不出來一見?”
蘇留長笑聲在寬曠的山穀之間久久迴蕩。
“你在跟誰說話?“
小仙女心裏愕然,不由得環(huán)首四顧,前一刻她還在與蘇留對話,下一霎蘇留卻已經(jīng)微微側(cè)首,麵向崖外說話。
那個方向,正是那山巔之外的茫茫長空與幽幽曠穀,初時根本無人應(yīng)答,隻有山林間的飛鳥驚鳴數(shù)聲以作應(yīng)和。
“根本沒人。俊
阿紫也迴身看看,身後半個人影也無,不由的嘟囔一句:“你難道是在跟雲(yún)間的仙人還是鬼精說話麼?”
蘇留看她們東看西尋著,淡淡笑道:“不必找了,他人還沒上來,隻在咱們的腳下!
“這怎麼可能......”
阿紫驚唿一聲,往後退了一步,幾人麵前的便是曠穀幽風(fēng),腳下是崎嶇山壁殘石,這般奇險的山峰可非同小可,哪來容身之處?
然而,就在這凹凸不平的山壁之上,卻出現(xiàn)了一陣清朗的笑聲,那一陣笑聲在曠穀之中迴蕩,聽起來有些意氣圓滿的感受,這就是個很有朝氣的年輕人。
“不愧是魔刀宮的宮主,我跟在你八十丈外,刻意的收斂聲息,竟然也被你感應(yīng)到,果然是本事了得!
那個年青人長笑聲絕,又幽幽長歎一聲,自遠處傳來,也隻不過是幾個唿吸,這個年輕人已經(jīng)鬼一樣的從山崖之外旋著身子,飄忽一蕩,直接便從崖外跳了上來。
居然有人能從斧削一般的山壁一路奔掠而上,還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完全的刷新了眾人的認知。
阿紫嘶地吐一口涼氣,喃喃道:“原來這是真的麼,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的輕功麼?”
她揉著眼睛,幾乎已經(jīng)是自己看錯。
小仙女瞧著空中飛蕩的來人,歎道:“什麼時候這世間的高手這般不值錢了!
她跟著蘇留一路走來,江湖難得一見的大高手大前輩見了不知多少,今日再多一個輕功超卓的,便也麻木了。
說話之間,那人腳步一動,又靠近蘇留許多,人穩(wěn)穩(wěn)的站在了山崖之上,落地?zé)o聲,氣息亦是絲毫不亂,隻是好奇的看著蘇留。
蘇留淡笑道:“淩空度虛看起來厲害,其實也是借助了外力,輕功要想到一定的境界,必然是要相應(yīng)的功力作為根基,你功力也說得過去,卻還沒到這個火候!
那個年輕人雙手抱拳,恭敬的對蘇留打了個招唿,道:“不錯,魔刀宮主明見,晚輩隻不過是借助了南海千年神蛛絲之巧,哪裏比得前輩功力深厚,若不是兩位姑娘,說不定已經(jīng)跟丟了。”
阿紫冷哼了聲,也不理他,小仙女卻白了他一眼,心裏想道:如果蘇留全力施展輕功,不知比他如何。
這個年輕人穿著一身黑衣,也用黑巾罩頭,看不清麵目,人雖然並不高大,但是雙目之間卻有精光逸出,眼眸也黑白分明,隻一見便知道他是一個精幹的人物。
“南海千年神蛛絲?”
小仙女想到這裏,突然靈光一閃,忍不住道:“神蛛淩空,銀絲渡虛,你一定就是黑蜘蛛!”
“這個黑蜘蛛,當然是以輕功獨步天下的黑蜘蛛!
“你認得我?”
黑蜘蛛略微詫異的看了小仙女一眼,便朝著蘇留躬身行禮,口中道;“權(quán)力幫柳總管座下蛛王,拜見魔刀宮宮主!”
權(quán)力幫!
“原來你是權(quán)力幫的人,那就還給你!
蘇留微微一笑,卻將手裏的一團事物丟了過去,似絲線團成一團,落地?zé)o聲,黑蜘蛛臉色一變,急忙摸向自己袖中,竟然摸了個空。
他雙目之間的竟然流露出一絲不可思議之色,這便是他藏袖中的南海千年蛛絲,成就“神蛛淩空,銀絲渡虛”的珍奇器具,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jīng)落到了蘇留的手裏。
如果自己不報出權(quán)力幫的名號,這寶貝好像就要被沒收了......
黑蜘蛛複雜的看著地上的蛛絲,怔立半響,才道:“如此便多謝前輩了,隻是晚輩心裏好奇,前輩可否告知究竟是怎麼發(fā)現(xiàn)我的?”
他功力雖然稱不上精深,但是輕功造詣卻是天下少有,以這堅韌無比的南海千年蛛絲為介,橫渡虛空,如鬼似魅,跟蹤人也是無影無息,從未被人察覺,蘇留還是第一次將他從頭到尾看的透徹的人物,引為前輩,自無不可。
蘇留道:“下次你跟蹤我,不妨在百丈之外,或許我會晚些發(fā)現(xiàn)你。”
“原來如此!
黑蜘蛛將蛛團收入了袖中,再不敢有半點輕慢之處,敬服道:“宮主眼力高的很,功力也是深不可測,能無聲無息之間隔空懾物。我的蛛絲藏在袖間,也不知道宮主是什麼時候取走的!
他像個好奇寶寶是,不停地問,蘇留也沒有半點厭煩的意思,隻道:“隔空攝物,也不算什麼了得手段,天下間能做到這一點的不下十數(shù),你這種手法雖快,但是比起真正的一氣縱掠,還是差了些的意思,隻在你落地收絲的一瞬間,必然就是你最得意之時,也便是你最大的破綻!
黑蜘蛛驚出一身冷汗,點頭道:“多謝宮主指點教導(dǎo),如果不是宮主點明,我該還是一個人在辛苦摸索,柳總管叫我來送信,他便在前邊山穀等候?qū)m主大駕!
過了這道無名山峰,便是擂鼓山,也便是天龍之中珍瓏棋局所布之地。
“豈能累得故人久候?”
蘇留輕笑一聲,轉(zhuǎn)身對著黑蜘蛛道:“你替我看好了這兩位,我先走了!
他拂袖輕歎,小仙女與阿紫等人甚至都還未來得及發(fā)表感受,他人已經(jīng)躍出了山崖。
這一刻,似乎空間凝結(jié)。
三人齊齊變色,小心翼翼的探首出去,隻見得蘇留白發(fā)狂舞,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數(shù)十丈外,眼前一花,他下墜之勢愈疾,足下卻好似有一張看不見的梯子,左右腳踏空數(shù)下,身子漂浮當空,如仙人淩空,孑然獨立。
“淩空度虛何足道哉!
空中一聲倨傲清嘯,蘇留身影流星一樣,又下墜了二十多丈,不過才幾個唿吸,他背影已經(jīng)漸漸縮小,人已經(jīng)到了山腳。
“快追!”
小仙女臉色一變,來不及感歎蘇留的輕功,拉著阿紫,翻身上馬,櫻桃長嘶一聲,縱蹄疾馳,已經(jīng)快逾電射,但是連一半的路程也沒有跑出。
人如清風(fēng),風(fēng)過無痕。
黑蜘蛛看著那一道月白身影轉(zhuǎn)瞬消逝,怔立當場,長長吐出一口氣,轉(zhuǎn)身跟著那兩位女子而去,口中卻喃喃歎道:“淩虛度空,淩虛渡空,今日可總算是見著了真正絕世的輕功啦!
巍峨壯哉擂鼓山。
四周群山連綿,地勢險峻,林密路陡,穀前隻有一條大道同行,此時先來援救玄慈方丈的少林僧眾與一群丐幫弟子們便齊齊的聚在此處,如臨大敵。
領(lǐng)頭的還是少林寺達摩院首座玄難大師,此時屬他輩分最高。
玄難大師掃視地上一眼,豎掌於胸,對著大道對邊唱了一句佛號,慈聲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些車夫不過是無辜之人,閣下又何必在造殺孽。”
地上橫屍數(shù)具,都是尋常布衫打扮,死狀淒慘,對邊與少林眾僧對峙的這一群人可有數(shù)百人眾,熙熙攘攘的,組織卻鬆垮的很,有人便叫道:“放屁放屁,這些車夫竟然對我星宿老仙大大的不敬,死得其所!
少林玄寂雙眸陡睜,隱見怒色,這些車夫不過是說了句沒有聽說過星宿海,便慘遭橫死,也可見這些星宿海之人手段毒辣,沒有底線。
玄難垂目道:“這般暴行,難道施主不怕下阿鼻地獄麼?”
星宿海眾人叫道:“老和尚還是識相些好,不然星宿老仙一個小手指頭,也撚死你們了,哈哈!
“不錯,星宿老仙,法力無邊,此番前來中原,嚇得少林寺的和尚們俯首稱臣!
“老仙不用施展神功,隻用一個眼神,便已經(jīng)震懾住敵人了。”
這些人陰陽怪氣的有之,大多說的還是阿諛奉承之辭。
站在眾人之前的一個身形魁偉的老頭,須發(fā)皆白,麵色紅~潤如奇玉,不見怎麼蒼老,這老頭嘿然笑道:“少林寺的諸位高僧怎麼也來擂鼓山啦,這裏又沒什麼名寺古剎,可沒有地方給你們念經(jīng)!
“星宿老怪要來害聰辯先生,大師你可要當心著些了!
他前後一排弟子押著幾人,其中一人出聲說道。
這幾個也是聚賢莊裏先走一步的函穀八友,他們記掛師門,還要心焦,問遊氏兄弟借了良駒,一路奔馳而來,卻不想在半道中了丁春秋的埋伏,給他拿了下來。
丁春秋冷笑道:“掌嘴,師叔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麼!”
星宿海弟子們大叫一聲,大耳刮子便打了下去,可憐這個閻王敵,平日受盡敬仰,此時一連數(shù)掌,卻被打的臉頰高腫。
玄難看著連連搖頭,歎道:“這函穀八友既然是閣下門內(nèi)後輩,又何必為難他們,不如放他們走罷?“
丁春秋捋了捋白須,怪笑一聲,道,“大師你說他們是我門中後輩,卻是無稽之談,當年我那好師弟親手將他們八個逐出師門,難道隻是作假?“
薛慕華臉頰高腫,但是依舊冷笑道:“你欺師滅祖之事,怎麼也瞞不下去,師父為叫我是師兄弟幾人免遭你迫害,才將我等逐出師門,連自己都裝聾作啞數(shù)十年!
這天聾地啞穀來曆辛秘,從薛慕華口中說來,當真聳人聽聞,玄難大師既然是正道之首,早見不得丁春秋縱容弟子殺戮無辜,免不得要管這事的。
隻是他在少林身居要位,卻在想事後該怎麼處置星宿門人才最妥當,畢竟這星宿海浩浩蕩蕩的數(shù)百人,要都帶迴少室山是不現(xiàn)實的,吃也吃窮了少林,如是放了,還在作惡,卻也難辦。
玄寂道:“既然施主又說沒有幹係了,還請先放了幾位,也算迷途知返,功德一件!
“你算什麼東西,敢這樣對星宿老仙說話。俊
“和尚你說放便放麼,我先把你當做個屁給放了!
“和尚你不要多管閑事,迴你的廟裏念經(jīng)去,還能有活路在,得罪了星宿老仙,隻怕吹一口仙氣,就要送你去極樂世界!
星宿派的弟子們肆意嘲諷,不要命的鼓吹。丁春秋頷首微笑,一臉的受用之色,同時也打量著眾人,心裏盤算不定,他並不是一個無腦之人,不然無崖子當年也不會栽在他手裏。
今日先是殺人被這些愛管閑事的和尚抓到,丁春秋也知道難以善了,隻是還是不能莫名豎敵,少林寺數(shù)百年的傳承,武功精深博大,正是天下之首。
當下計定,還是打算問清楚眾僧來意,丁春秋輕咳一聲,星宿弟子果然噤若寒蟬,隻聽他道,“大師,你們不在聚賢莊開那個英雄大會,領(lǐng)人來這荒鄉(xiāng)僻嶺做什麼。“
玄難宣一句佛號,道:“阿彌陀佛,此來也是聽著了蕭峰的消息,好似將敝寺方丈困在了這擂鼓山中,便來討個說法。閣下不如放開這幾位,世界上總沒有化不開的死結(jié)!
丁春秋為了逍遙派而來,此時卻牽扯進來一大堆人,叫人心裏暗罵不已,老禿驢糊塗,壞老子大事,也不知是哪個狗東西傳出去的謠言,蕭峰跟逍遙派風(fēng)馬牛不相及,怎麼會扯得上關(guān)係。
隻不過他心機深沉,先幹笑一聲,道,“大師怕是要徒勞往返了,我來得早,那大惡人蕭峰卻不在穀中,少林寺的方丈也是沒有瞧見的!
“胡言一氣,我看是你有心包庇蕭峰,快把他交出來!
少林遲遲不發(fā)力,一直在少林身後的乞丐們可管不了那麼多,為首的這個爆發(fā)的卻是如今的丐幫幫主白世鏡了,他往前踏出數(shù)步,語聲十分激憤。
當年蕭峰走後,白世鏡便登上了幫主的寶座,奇的是此間蕭峰反出中原的早,不比原書,蕭遠山似乎也還未來得及動手殺他。
丐幫的乞丐們武功普遍的不太高,但是勝在人齊,白世鏡厲色發(fā)作,人人都手持兵刃,齊齊的往前踏出數(shù)步,叫道:“交出蕭峰!”
“交出蕭峰!”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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