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嘰一下,我就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在了什麼東西上。
趕腳挺硬的,但我這下撞過來的重力加速度多大啊,雖然以我現(xiàn)在的知識水平計算不出來,但撞死個把不小心擋道的家夥還是很簡單的。
被撞到的東西隻阻擋了我不到一秒鍾,下一刻,就是轟隆一聲大響。
我撞在了什麼又厚又硬的東西上,隨著持續(xù)前進,阻力在快速增大,最終總算是完全停止下來。
爬起來往四下一看,好大一個坑,而我就站在坑底中央。
好吧,這是我撞出來的。
成功落地,砸出一個坑。
那麼,如果我現(xiàn)在落下的位置是地麵,那剛才看到的天空是就是火海了?
抬頭往空中一看,果然是赤焰翻騰,倒與人間的火燒雲(yún)有些相似,隻不過麵積更大,遮天邊地,看不到邊際。
對了,剛才好像還撞到了什麼東西。
我趕緊往腳下瞧了瞧。
呦,一個大概三米多高下的穿著一身黑色盔甲的造型特古典的家夥。
地麵都砸出這麼大一坑來,他居然還能保持完整,想來是個相當強力的高手。
我趕緊從這位高手盔甲兄身上跳下來,試探著問:“哎,兄弟,還活著嗎?”
“我,我不服……”盔甲兄發(fā)出微弱的聲音,吃力地抬起手,“命運之輪說了的,重歸之時,我必當以無敵之姿,橫掃天下,盡誅諸逆……”
哎呀,這位想來是強者歸來型的主角,聽撞上前的臺詞,想是正在裝逼呢,萬萬沒想到,被我兜頭這麼一撞,當場裝成了傻逼!
我安慰他說:“你看你啊,不是我說你啊,這做人呢,得講科學,不能搞封建迷信,你信個仁波切也行啊,信什麼輪子,一輪子說的話還能信?你是不是傻?”
“命運之輪是命運之主宰,是至高無上之存在,既然它說了我是無敵的,那我就一定是無敵的,啊啊啊……”
盔甲兄怒吼著,掙紮著爬了起來!
謔,果然是高手啊,撞得這麼重,居然躺了一會兒就能爬起來,說不定真能無敵天下呢!
我發(fā)自真心地給他點了個讚,“加油,命運總是青睞堅強執(zhí)著的人,看你這麼百折不撓,天下無敵想來也是必然的,那個啥……”
本來還想再讚他兩句呢,畢竟我這不速之客從天而降,打斷了人家無敵裝逼之路,咱理專啊,說好話又不要錢,免費讚兩句,把他哄好了,再打聽一下這是什麼地方,然後再想辦法迴去,咱可是不是君子,報仇從來不講究十年不晚,莫名其妙打我這一拳,還打得這麼狠,不分分鍾打迴來,今天晚上我都睡不好覺!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已經(jīng)過時啦,現(xiàn)在講究的是裝逼打臉不過夜!
可是我這話還沒說完呢,就見盔甲兄從身後摸出個好大個的鏈錘來,掄圓了奔著我就砸了過來,一邊砸還一邊嗚哇哇怒吼,“誰也別想阻攔我的複仇之路,命運之輪在上,我是無敵的啊啊啊啊……”
瞧著鏈錘,足有車輪大小,還全都是明晃晃亮晶晶的尖刺,這要打身上,估摸著得挺疼,我嚇了一跳,抬手一拳打在盔甲男的臉上。
盔甲男的臉上也有麵甲,這一拳打上去,咣的一聲大響,火花四濺,金鐵交鳴,盔甲男一下子倒飛出去,直挺挺撞在坑壁上,轟的一聲,砸出一個深坑,整個人都埋進坑裏不見了。
呃,好像下手有點重,也不知道這一拳會不會把他打死。
不過,這事兒也不能怨我不是,是他突然要拿錘子砸我的,我總不能站那兒不動幹挺著挨打吧,大家不認不識的,沒道理不還不手?
說起來,還是他想不開,都說了他是天下無敵嘛,明明知道我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算天下範圍之內(nèi),他還朝我動手,這不是自尋死路嘛。
眼瞅著那坑裏一點動靜都沒有,想找盔甲男問話大概是沒機會了,我抬頭往坑邊看了看,之前聽地麵上的動靜挺大,應(yīng)該不隻這二虎巴嘰的家夥,當下一個念頭,直接從坑底瞬移到坑邊上。
這剛移動坑邊上,還沒站穩(wěn),就聽一聲撕心裂肺的驚叫,扭頭一看,隻見一個穿著半身甲的家夥,正連滾帶爬地往遠跑。
再往他逃去的方向一瞧,好家夥,黑壓壓一眼望不到邊際,那叫一個千軍萬馬。
人果然很多啊!
盔甲服色亂七八糟,也不知道有多少個陣營,相互之間錯落雜亂地站著,甚至很多還維持著彼此敵對攻擊的姿態(tài),隻不過我剛才那一下落下來的動靜實在太大,以至於驚得他們都忘了繼續(xù)打架了,就那麼相互扭揪對峙地站在原地,全都扭頭往我這邊張望。
突然間被這麼多目光集中注視,我還有點挺不自在的,畢竟做為一個高中二年級學生,以那之前我被最多人同時注目的一次,還是因為跳牆砸到了抓逃課學生的教務(wù)處主任,結(jié)果被罰在周一升旗儀式上,當著全校三千多學生做檢討。
眼前這陣勢,別說三千了,三萬都擋不住!
我覺得不能就這麼幹站著,那多尬啊,便舉起手揮了揮,“咳,大家好,那個,我隻是路過,你們不用管我,該幹嘛幹嘛吧……”
安靜,所有人都跟雕像一樣呆呆地看著我,一點該幹嘛幹咳的意思都沒有。
“那個,要不然,你們繼續(xù)打著?不過要我說啊,還是別打了,有啥話不能當麵嘮的,非得動刀動槍打得你死我活呢?魯迅說過,咳,咳,有話好好說!好好說的意思呢,就是能動手別吵吵,咳,不對,不對,就是能吵吵就別動手,畢竟生命誠可貴,活著才有意義,要是死了的話,啥都沒有意義了,不是?那個啥,你們看,我都說這麼多話了,你們是不是也吱個聲啊,讓我這一個人在這裏尬聊,多不禮貌,再怎麼說,我也是客人不是,過路客也是客啊!這樣啊,你們先把武器都放下,然後派個人上來,跟我說話,行不?”
我這話音剛落,戰(zhàn)場上所有人全都把手裏的武器扔地上了,稀哩嘩啦叮啷當啷,那叫一個響啊。
果然,大家都是愛好和平的嘛。
看到這一幕,我不由深感欣慰,正準備讚他們兩句呢,卻見前方人群突然潮水般向兩旁閃開,一隊騎士自遠而近,急馳而來,鐵蹄踏地轟鳴如雷,如果他們騎的不是一種圓頭圓腦看起來有點像豬的但比豬要大好幾圈的動物,那氣勢就更足了。
這群豬騎士都穿著統(tǒng)一的帶兜帽的白袍,在離我足有好幾裏地遠的地方停下,翻身下豬,理頭發(fā)整兜帽,然後才一步步地走過來,到了十多米遠的地方,白袍子們停下腳步,齊刷刷向我鞠躬施了一禮,然後一掀兜帽,露出廬山真麵目來!
人臉,有男有女,長得還都挺好看,男的帥女的靚,就是耳朵讓人有點出戲。
毛茸茸的三角獸耳,看起來有點像貓,又有點像狗,反正不像人。
哎呦,獸耳娘這種生物居然真的存在啊!
長得還都挺漂亮,這可真是太意外了,這要是脫了白袍子,換個女仆服,那就妥妥可以進本子漫畫裏當女主角啦!
可惜的是,上來跟我搭話的,不是那些漂亮的獸耳娘,而是一個獸耳老頭,一看年紀就很大,可卻依然很帥氣,想來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很帥很帥的大帥鍋。
帥鍋神馬的,最討厭了,要不要懟他幾句呢?
帥帥的獸耳老頭上前,單手撫胸躬鞠,“獸神殿的張大牛向您致敬,偉大的外來神祇!”
嗯,這一嘴親切的新縣口音普通話,想來是我這自動翻譯功能又啟動了。
能在這種明顯不是地球的地方聽到張大牛這麼接地氣的名字,還真是讓人不由得心生親切呢,倒是打消了我懟人的念頭。
再帥怎麼樣,還不是要叫張大牛?
我隨意揮了揮手,“好說,好說,我不是神仙,用不著跟我這麼客氣,就算你再怎麼客氣,我也不能多呆,一會兒就走啦。”
帥帥的獸耳老頭張大牛呆了一呆,明顯有點搭不上我這話的節(jié)奏,好一會兒,才遲疑著說:“偉大的神祇,您消滅了滅世魔王李鐵錘嗎?”
“滅世魔王?李鐵錘?”這兩個距離大概有一個銀河係那麼遙遠的距離的名詞突然組合到一起,著實讓我有點短路的趕腳,以至於遲疑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你是說那個穿著一身盔甲的自稱天下無敵這次迴來要大殺四方的家夥?”
這麼長的形容詞讓張大牛也有點短路,他皺眉思考了好一會兒,才謹慎地說:“應(yīng)該就是他。他,還活著嗎?”
我說:“大概是死了吧。”
都被打成坑啦,十有八九是掛了。
聽我這麼一說,帥帥的獸耳老頭張大牛激動了,熱淚盈眶,嘴唇直哆嗦,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跟我說什麼,但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最終一轉(zhuǎn)身,高舉起右手,發(fā)出高音喇叭般的大喊:“滅世魔王李鐵錘,已經(jīng)被神祇,消滅啦!”
短暫的沉默之後,山唿海嘯般的歡唿聲瞬間爆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