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信良聞言出了門,臨走前仍舊不放心,隻囑托道相宜,看緊點,別讓你哥再做傻事了。”說完又情不自禁地笑了,心道,閨女才七歲,可以把這樣重要的事囑托給這麼小的一個孩子做。
可能是閨女平素的行為表現(xiàn)得太老成了吧。
思及此,趙信良自內(nèi)心生出一股濃烈的愧疚感來,若不是從前的日子不好過,閨女現(xiàn)在隻怕還真隻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屁孩子吧,就是因為家裏的事太多,才導致她早早地成熟老成了。
趙相宜卻沒有想太多,隻迴了句爹爹放心,我跟哥哥說完哥哥就不會再這麼衝動了。”
趙信良微愕,不過沒多說,隻關好了門出去了。
屋裏,趙弘林正沒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發(fā)怔,趙相宜歎了一口氣,坐在他對麵。
“哥哥,爹爹說得很有道理。”趙相宜猶豫著開口,“咱們現(xiàn)在不能衝動,幫助宛瑤恢複精神撫平傷口要緊。至於她那可惡的大伯娘,還有那個不知廉恥的狗屁老爺,且等以後再算賬也不遲,等咱們有足夠的能力扳倒他們,不怕他們的時候……”
“可我無法容忍”趙弘林恨得牙齒打顫。
趙相宜凝眉,試探著道哥哥,如果我說,宛瑤的身子現(xiàn)在還是清白的,你,心裏會不會感覺好過一點?”從始至終,趙相宜都忽略了這點,沉浸在悲傷與焦急當中,忘記跟趙弘林解釋一下了。
“你說?”趙弘林的確誤以為齊宛瑤是被別人給生生糟蹋了,家裏沒人告訴他這個內(nèi)情,所有人都一副惋惜疼惜的模樣,不得不讓他以為齊宛瑤她……
見趙弘林突然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趙相宜就這樣會有效果,所以鬆了一口氣,放緩了語氣,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再次細細地跟趙弘林解釋了一遍……
果然,趙弘林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氣,又緩緩吐出,情緒好像平和了一些。
隻見他又冷冷道,像是在跟趙相宜,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不知那個恬不知恥的商戶是何人。”
“你要去問宛瑤?”趙相宜擔憂道,那段迴憶,應該是齊宛瑤最不想提及的吧。
趙弘林垂下眼睫盡管會很痛苦,但我必須要,這樣才好早早地做準備。”
“準備,哥哥你難道?”趙相宜也是忽然自椅子上站起,心跳忽然迅速加快,有種不好的預感悄然地襲上心頭,堵得她唿吸不。
“你別管那麼多。”趙弘林不想小妹也跟著摻和起來,全家人當中,他最希望的小妹可以過得無憂無慮,誰都可以為了生計和瑣事煩惱,但她不可以。
不多時,趙弘林恢複了原本的穩(wěn)重,將語氣慢慢變?nèi)幔瑴芈晫w相宜道剛才是我不好,從沒用過那樣的口氣跟你,你嚇到了吧?無小說網(wǎng)不少字”
趙相宜搖搖頭,走到趙弘林的跟前哥哥如果真的為我們著想,就暫且放下一切雜念好好念書溫習吧,馬上就是秋試了。”
趙弘林眼裏有一閃而過,他點點頭,隨後跟趙相宜出了屋,往齊宛瑤所在的屋裏走去。
齊宛瑤還是很不安,盡管她盡量地顯得沒問題,可卻依舊讓大家深深地擔心著,其實此時此刻,齊宛瑤很想悄悄地離開這裏,她心裏雖極其不舍這一家子,但她實在不願看到他們?yōu)槊β祿鷳n的模樣。
是她攪亂了他們這本該寧靜幸福的生活。
“宛瑤。”趙弘林直唿其閨名,停頓了一會,終又是咬咬牙問出了口,“我沒有別的意思,但我想,那個暗中擄了你去的人是誰?”
“我先去做午飯。”方氏別過臉去擦了擦眼淚,隨後摸摸趙相宜的頭,“奶奶做了你愛吃的燜芋頭,待會就端來給你解饞。”
“噯,奶奶辛苦了。”趙相宜乖巧地寬慰了一句,方氏出了門。
此時,趙信良正在房裏發(fā)呆,千禧樓的生意一也顧不上。
齊宛瑤雙手搭在裙擺上,緊緊地揪著,原本好看的裙擺此時已被弄出了褶皺來。她不敢去直視趙弘林,隻埋著頭皺著眉不語。
趙相宜見狀坐到了她身邊,將手搭在她的肩上無聲地安慰著。
三人就這樣僵硬尷尬地處在一起,自趙弘林問出了那個問題過後,室內(nèi)一直處於安靜的氣氛當中,靜得讓人心裏生怕。
“離這裏很近,在於陽縣做藥材生意的。”齊宛瑤閉著一雙眸,終是出聲,眉頭皺得更加緊了,可能是不自主地就想到了那個駭人的夜晚……
“藥材生意?”趙弘林勾唇冷笑,微翹的嘴角讓趙相宜看得有些微微發(fā)寒,可此時此刻她不敢驚動趙弘林,但見趙弘林又自語道,“竟會這麼巧,那更省事了。”
齊宛瑤不明白趙弘林在說,隻接著提供信息道我忘記他叫名字了,但我他姓年,大家都稱他年老爺?shù)摹?br />
“年?”
“你說姓年?”
兄妹二人驚得不能自已,簡直不敢的耳朵他們聽到齊宛瑤的這一句之後,幾乎是異口同聲了一句
“了?”齊宛瑤不明白他們倆為何會這般激動。
趙弘林平靜過後,聲音依舊微微發(fā)顫,有些恐懼接下來即將問出口的問題,但不得不問那你有沒有印象……或者是……”他用左手強按住的右手,希望借此可以撫平顫動的身體,“年世友。”
他忽然暗暗地喊了聲“該死”,隨後接著問道這個名字你有印象麼?”
趙相宜搭在齊宛瑤肩上的手也是兀地一僵,緩緩地移開,然後悄悄地捂上了的嘴巴,掩飾驚訝。
“怎,了?”齊宛瑤忽然怔怔地站起身來,“可是我說了?”
“是不是年世友。”趙弘林的語氣裏根本沒有帶疑問語調(diào),他這是在肯定一個事實,明明已經(jīng)猜得八九不離十,卻還是要齊宛瑤親口承認才肯死心。
做藥材生意的,姓年,還是在於陽縣這麼近的地方……
趙相宜耳朵裏嗡嗡躁躁個不停,一直在反複地響著這幾句話,最後隻聽齊宛瑤的一聲肯定,心裏緊扯著的那根弦忽然就斷了……
有些疼,更多的還是濃烈的恨意。
門外,方氏悲傷地喊了一句,手裏的燜芋頭忽然哐當一聲摔在了地上,厚重的瓷盆忽然就摔成了好幾塊
“信良,出事了,你快”方氏的聲音緊接著遍布全家,趙相宜聽後極其苦悶地抱住了的頭,下唇被咬得緊緊的,嫣紅一片。
趙弘林也是搖搖晃晃地用手扶住了桌子,才沒能讓跌倒。
暗中劫擄齊宛瑤做其妾室的無恥之徒居然會是曾經(jīng)那個拐走娘親的無恥商人——年世友
這世間的事情會不會太巧合了
“宛瑤,真的是那個人麼?那個帶著我娘親私奔的男人”趙相宜喃喃出聲。
齊宛瑤詫異地捂緊了的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年世友這個名字為她一聽就感覺很熟悉,為會是年世友
是的,幾年前趙家村發(fā)生的那件驚天動地的醜聞,裏頭的那個“男主人公”可不就是那混賬的年世友麼
“宛瑤,你說的可是真的麼?會不會有可能記了,這個世上姓年的可不少……”趙信良剛邁進門檻就開始為找藉口,他不願承認這個殘酷的事實。
可趙弘林卻極其不留情麵,他從不做自欺欺人的事情,即便那個事實再如何殘酷,他也是要逼去接受的,就算沒了接受的能力,也還是要強硬地承受下來,哪怕是把逼得遍體鱗傷。
“爹爹,姓年的不少,可姓年的又做藥材生意的,還做下那些不要臉勾當?shù)模删碗b有他一個。”
趙信良往後退了幾步,身形踉蹌。
方氏捂臉哭著往廚房的方向跑去。
趙相宜的耳邊盡是不安的聲音,她沒有哭,也沒有鬧,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隻安安靜靜地坐在大家中間,像是個局外人一樣地審度著現(xiàn)場,很是不解地在心裏平靜地問了一句——
為生活兜了一圈又迴到了起點。
“原來是同一個人,那就更好辦了,且等著。”趙弘林緊緊地攥著拳頭,咬牙切齒,卻格外冷靜道。
趙信良倚著門邊緩緩蹲下了身子,牙幫子咬得緊繃,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麼那個救我的,我突然想起來——”平靜可怕的氣氛下,齊宛瑤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大家不禁齊刷刷地盯著她看,“那晚不是有個救了我麼,當時我覺得她看著很眼熟,但因為她的穿著打扮從而讓我沒能往深了想,我當時心裏也很慌亂害怕,所以沒能馬上認出她來……現(xiàn)在突然提起這個,我卻是能很肯定地告訴你們,那人就是曾經(jīng)的趙嬸嬸,相宜的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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