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秦帝國是有儲君的。
理論上說,國家有儲君,其餘皇子凡成年者,都應(yīng)搬離宮外。
東秦也確實是如此做的。
但時至如今,雖走了幾位成年皇子,卻也仍舊還有幾位仍住在宮中。
二皇子周弘陽。
四皇子周弘延。
七皇子周弘毅。
九皇子周弘疆。
思婉居。
便是當(dāng)今七皇子殿下周弘毅,在宮外去購置的私宅。
距離皇宮不算太遠(yuǎn)。
思婉居是一處算不得有多華貴,但頗具雅致溫馨的住處。
流水之上,有八角飛簷的涼亭。
亭中,青年隻著一身白袍,略顯鬆垮慵懶的坐在涼凳上,他身前是燒烤架。
兩旁有侍女恭敬站立,但負(fù)責(zé)燒烤食材的,卻是他自己。
“蜂蜜雞翅好了麼?”
說話的女子坐在他旁邊的涼凳上,同青年的懶散不一樣,她脊背挺得筆直,秀麗的麵龐上透著與生俱來的英氣。
青年聞言,連忙點頭,“剛剛好,夫人請,小心燙。”
他舉止優(yōu)雅的遞上剛剛剛烤好的蜂蜜雞翅。
金黃色的雞翅在月色下平添幾分色澤。
香味撲鼻,一看就是能令人食指大動的成功烤翅。
女子隨手接過,一口咬下,卻是直接連肉帶骨的吃了。
一塊雞翅,於她不過兩口而已。
“味道不錯,不過殿下覺得,它能燙到我?”女子聲音清脆,明明是冷冽的,但若仔細(xì)聽,又分明透著些許柔和。
她的柔和,也隻對他了。
而他親手烤出來的雞翅,當(dāng)然也隻有她能吃。
青年又遞上別的烤肉,“夫人說錯了,非是肉燙,是為夫的心滾燙,不信你摸摸。”
他果真就湊了過來,鬆鬆垮垮的衣服更往下滑了。
“……”女子沉默。
須臾後方道:“殿下如今比這烤肉還油膩的樣子。”
“那也隻對夫人油膩。”青年絲毫沒有被罵油膩的自覺,他還十分驕傲的抬起了頭。
這張臉其實生的很清俊,但若不笑的時候,那股子疏離感又強的令人不敢靠近。
不過這些人中,蕭婉是不在其中的。
於她而言,周弘毅是她的男人,僅此而已。
他想要皇位,就幫他爭。
誰敢和他搶,她就做他手中刀,為他馳騁,為他殺人。
當(dāng)然,他若敢負(fù)她,那她還是會殺人的。
她在意的隻是同樣將她放在心上的周弘毅。
心上沒有了她的周弘毅,死了活了,其實都不重要。
所以怕這個字,從來不會出現(xiàn)在蕭婉對麵前這個男人的情緒中。
哪怕一點點,都不會有。
“這次的雲(yún)山秘境,助拳者名額,你不該給蕭饒,他現(xiàn)在還幫不到你。”
蕭婉吃著烤肉,忽然說道。
“他不是帶了天命之子迴來?如何能算幫不到?”東秦帝國七殿下埋頭烤肉,就像是在述說著一件極不在意的小事。
但怎麼會是小事呢?
能留在宮中的成年皇子中,他的天賦是最差的。
哪怕也勉強將修為追了上去,不輸於其他人。
可他要走的路,就注定會比別人更加艱辛。
但凡慢了一步,都不可能有望於那個位置。
更何況就目前的形勢而已,上有君主,下有儲君,還有另外兩位不論聲名都勝過他的皇子。
甚至還有位公主,也同樣在他頭上壓著。
蕭婉挑眉,“殿下應(yīng)該知道我的意思,若是將蕭饒換下,對你這次的雲(yún)山之行,會更有利。”
“夫人啊,那小子逛青樓了。”七殿下又遞上燒烤,饒有興味的點評,“去了瀟湘館,點了四個美人,還打了架,不過沒輸,沒給你丟臉。”
蕭婉:“……”
七殿下還在念叨:“對了,他帶迴來的天命之子據(jù)說也是個姑娘,第一天就帶著人家姑娘去青樓,這小子是真行。”
說完,他笑吟吟的看向蕭婉,“我就不那樣,什麼國都六奇,我從沒興趣。”
……
寧軟與蕭饒被那麵白無須的中年男子帶進(jìn)這座雅致院落的時候,最先注意到的就是燒烤味。
香死了。
頗有她四師兄的水平。
雖然才吃了飯,但聞著這個味道,感受著前方燒烤架上隱約傳來的靈力,她是真的感覺還能再溜點縫。
隻可惜,等她一靠近時,才發(fā)現(xiàn)燒烤已經(jīng)全部烤好。
而那負(fù)責(zé)燒烤的青年,將香噴噴的食物全部放到了他身側(cè)女子的麵前。
然後才抬頭看向他們,目光重點在蕭饒身上流轉(zhuǎn):“來了啊,看來是沒吃虧。”
麵白無須的中年男子此刻上前,恭聲迴應(yīng):“殿下,楊無求來時,我正欲出手,這位姑娘已經(jīng)用防禦靈器將楊無求擋下,後來,他便自行退去了。”
“咦?”周弘毅訝然,視線終於移至寧軟身上。
他是知道自己這小舅子會給他帶個天命之子迴來的。
也知道天命之子天賦極好,不然也不會被推崇為武道院班長。
更知道她才六境。
然而一個六境的修士,就能拿出可以硬扛十三境,讓楊無求都隻能放棄的防禦靈器?
“寧姑娘,請坐,不必客氣。”
對於這位稍微給了他一點驚喜的天命之子,他的態(tài)度還是很好的。
有強大的防禦靈器好啊。
至少到時候進(jìn)了雲(yún)山秘境,她能更好的保護(hù)自己。
寧軟真就坐下了,沒有客氣一下的意思。
“多謝姑娘今日對蕭饒搭手相救。”幾口便將燒烤吃完的女子接過侍女遞上來的帕子,擦了擦嘴,這才對寧軟說道。
“算是應(yīng)該的。”寧軟迴答的很快。
蕭婉搖頭:“話雖如此,救了便是救了,這個恩情,他得記。”
“阿姐,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我是那種不知恩圖報的嗎?”蕭饒反駁。
這個時候的他,話倒是不多。
和平時完全不同。
七皇子看向兩人,正聲道:“距離雲(yún)山秘境開放還有幾日,這幾日你們可以就住在此處,若有什麼疑問,可以尋我,我若是不在,問劉安也是一樣。”
劉安,便是那位已經(jīng)悄無聲息退到亭子外垂手侍立的中年男人。
從一開始見到他,寧軟就看出來了,這是個太監(jiān)。
而來時的路上,蕭饒也親口說了他與那邀請者的關(guān)係。
東秦七皇子,是他姐夫。
而他唯一的阿姐,卻不能算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