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嬤嬤抬起頭，看了太子一眼，思緒逐漸飄遠(yuǎn)，陷入迴憶。


    “當(dāng)年，皇後娘娘和方貴妃同時有孕，娘娘好心讓方貴妃住到她的宮裏，可以相互照應(yīng)，一起聊天。


    後宮的女人何其危險，更何況還懷著孕，萬一方貴妃出了什麼事，娘娘定然脫不了幹係。


    所以老奴就勸娘娘，勸了幾次，娘娘不聽，老奴便隻能把方貴妃接過來。起初一切都相安無事，娘娘也因為有方貴妃這個好姐妹在，心情也好了不少，老奴也漸漸放下心來。”


    說到這兒，常嬤嬤頓了一下，臉上的露出後悔的神情，繼續(xù)訴說。


    “直到生產(chǎn)那日，那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方貴妃突然肚子疼得厲害，老奴知道是要生了，就去找穩(wěn)婆過來等著接生。


    娘娘擔(dān)心方貴妃出事，特意讓老奴去幫忙，她自己也在旁邊寬慰著方貴妃。方貴妃的孩子出生了，可是個死胎，她抱著在那孩子一直哭。


    娘娘心生不忍，上前寬慰她。就在這時，娘娘肚子也開始疼，奴婢扶著躺到旁邊的床上，大家都開始手忙腳亂的去幫娘娘接生，在一聲嬰兒的啼哭中，娘娘產(chǎn)下了一個小皇子。


    她看了小皇子一眼，聽著旁邊哭泣的方貴妃，讓老奴去請皇上過來。可皇上那日恰好出宮，老奴並未見到皇上。


    等老奴迴到娘娘宮裏時，就看到方貴妃笑得一臉陰狠的用枕頭捂住娘娘的口鼻，娘娘不停的掙紮，可她越掙紮，方貴妃越發(fā)使勁。”


    禦書房裏氣氛變得十分沉重，隨著常嬤嬤的述說彌漫著一股悲痛的氣息。


    常嬤嬤吸了吸鼻子，聲音都有些沙啞，“老奴當(dāng)時就在屏風(fēng)後麵，想上前阻止方貴妃時，娘娘發(fā)現(xiàn)了老奴，她衝老奴搖頭，讓老奴不要出去。


    老奴隻能抬手捂住嘴，生怕發(fā)出聲音被方貴妃發(fā)現(xiàn)，看著娘娘就這麼被捂死。”


    她知道娘娘為何不讓自己出去，如果自己真的出去了，被方貴妃發(fā)現(xiàn)也是一死，那樣娘娘拚命生下來的小皇子便生死難料了。


    因為那時娘娘身邊的人已經(jīng)被方貴妃打發(fā)掉，換上了自己的人。


    “再後來的事皇上就知道了，”常嬤嬤收迴思緒，抹了抹眼淚，“方貴妃把兩個孩子調(diào)換並告訴皇上，娘娘因為難產(chǎn)而死，可那時候都已經(jīng)過去了兩天，該滅口的人都被方貴妃滅口。”


    虞伊珞心裏唏噓，看著立在下首的太子，想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太子皇兄別難過了，陸皇後是愛你的，正因為愛你，才不讓常嬤嬤出去被發(fā)現(xiàn)，她是在用自己僅有的一點能力保護(hù)你。】


    “來人，把皇後那毒婦還有朱嬤嬤帶過來。”


    ......


    侍衛(wèi)們領(lǐng)命去到皇後寢宮，直接推門而入。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闖皇後寢宮。”


    蘭芝聽到聲音，抬步走過去厲聲嗬斥。


    “皇上讓我們來帶皇後去禦書房，別妨礙公務(wù)。”


    為首的人推開蘭芝，直接朝裏麵去。


    皇後聽到腳步聲，淡淡的看著來的幾個侍衛(wèi)。


    “皇上讓本宮去，所為何事？”


    幾人誰也沒迴答她的問題。


    “皇後娘娘，請吧！”


    皇後微微挑眉，抬腳往外走。


    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qiáng)烈，讓她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蘭芝，”她轉(zhuǎn)頭看著身後滿臉著急的蘭芝，“若本宮此次去了迴不來，你便帶著銀子出宮吧！”


    ......


    禦書房門口。


    被同樣帶過來的朱嬤嬤見到皇後眼裏一喜。


    “娘娘，皇上這是放你出來了嗎？”


    “趕緊進(jìn)去。”


    侍衛(wèi)不耐煩的推了她一下。


    朱嬤嬤還未意識到事情嚴(yán)重性，這幾日她都被關(guān)在柴房，一天隻給她一頓吃的，現(xiàn)在皇後娘娘出來了，她得把這事告訴皇後娘娘，讓她好好說教說教太子為自己出氣。


    “皇上，人帶來了。”


    皇後微微揚(yáng)著下巴，看到常嬤嬤時瞳孔散大，心裏震驚。


    這個賤婢怎麼在這兒，朱嬤嬤不是都被處理了嗎？


    “啊啊啊，鬼啊，鬼。”朱嬤嬤指著一旁的常嬤嬤，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你，你不是死了嗎，鬼，你是鬼。”


    她不會記錯，這人當(dāng)時明明就死了，怎麼又出現(xiàn)在了皇宮，是不是來尋自己報仇的？


    “朱嬤嬤，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這是人，青天白日的哪兒來的鬼？”皇後蹙了蹙眉，不悅道。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參見皇上，”她說完神色柔和的俯身行禮，“皇上讓人傳臣妾過來，莫不是為了常嬤嬤這個故人？”


    皇上冷哼一聲，諷刺道：“皇後竟還認(rèn)得常嬤嬤，當(dāng)真是好記性。”


    仿佛沒聽到他話裏的諷刺，皇後笑著瞥了眼常嬤嬤，語氣如常，手上的帕子卻被她揪到變形。


    “臣妾當(dāng)年和皇後姐姐關(guān)係親近，懷著太子時又一直住在皇後姐姐宮裏，自然不會忘記常嬤嬤。”


    【好大一張臉，殺了人家還好意思叫人陸皇後姐姐，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你這毒婦，娘娘好心接你去她宮裏，你卻把她殺了，還抱走了太子，現(xiàn)在居然還有臉叫娘娘姐姐。”


    常嬤嬤惡狠狠的瞪著皇後，恨不得上去撕爛她那張偽善的臉。


    “常嬤嬤，本宮知道皇後姐姐死了你很難過，可你不能空口白牙誣陷本宮。”


    常嬤嬤差點被氣笑了，“娘娘當(dāng)年就不該讓你住進(jìn)她宮裏，更不該對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心軟。”


    皇後眼裏閃過一抹恨意，捏著帕子的指節(jié)泛白。


    隨即看向眉眼低垂，渾身散發(fā)著悲痛氣息，一言不發(fā)的太子。


    “太子，你也認(rèn)為你不是本宮生的嗎？”


    皇上把手上的茶盞重重砸在她腳邊。


    “夠了，常嬤嬤已經(jīng)說了當(dāng)年的事，你嘴硬沒關(guān)係，朕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皇後低低的笑了一聲，眼裏蓄著淚花看向皇上。


    “難道十幾年的夫妻情分還比不過常嬤嬤的三言兩語？皇上總是這樣，同樣是皇後，為何你對姐姐就能全心全意信任，對臣妾就隻有懷疑。”


    皇後活著的時候她鬥不過，如今皇後都死了，她還是鬥不過。


    “陸皇後至少不會像你這樣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