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嵐不以為意。


    “是你自己害死了他，若不是你拉他擋劍，死的人就不是他。”


    “你閉嘴，”舒太妃抬手指著屋裏的眾人，手指都在顫抖，“你們放心，他死了，皇上會為他陪葬，皇上已經被田嵐下了藥，哈哈哈。”


    舒太妃仿佛癲狂了一般仰頭笑了起來，笑聲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誰說父皇被下了藥？”太子嘴角噙著笑，“太妃這般謹慎的人，竟也會得意忘形？”


    “皇上沒有被下藥？”


    舒太妃收起笑，看著田嵐，再結合她身邊的暗衛(wèi)，不可置信道：“好啊，你們都聯合起來算計我。”


    皇上是在報複她上次對小公主的算計，讓她知道失去在乎的人是什麼感受。


    所以皇上之前就已經知曉了世澤的身份，一直留著也隻是為了今日。


    為什麼她沒能看出來身邊的人就是心心念念的人。


    “太妃，你為了給肖家報仇，在宮裏不斷作惡，指使田嵐陳美人謀害朕和太子，這些事難道不屬實？”


    皇上自外麵闊步而來，沉聲道。


    屋裏的人霎時跪了一地。


    “都起來吧。”


    “皇上真是好算計，竟然連裝病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太妃過獎了，”皇上坐到椅子上，“沒有太妃你會算計，先是把自己心愛的人算計和別人茍合，又把他算計成了太監(jiān)，現在人直接算計沒了。”


    【噗哈哈，爹爹的嘴真毒。】


    【一句話戳舒太妃心窩子三次。】


    “我知道今日事情敗露會是什麼後果，皇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舒太妃看著地上的肖世澤，閉了閉眼。


    “太妃這般著急，是想下去陪他？”


    皇上挑了挑眉，“你迴宮若是安分些，朕其實也可以考慮留你一命。”


    “留我一命？”舒太妃諷刺一笑，“皇上何必在這兒假仁假義，我們不過都是可憐人罷了。”


    “別，你是可憐人，朕不是。”


    皇上勾起唇角，“朕和你可不一樣，朕有可愛聰明的女兒，有關係融洽的皇子，和你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可憐蟲可不一樣。”


    “皇上不得先帝喜愛，又遭姐姐厭惡，也好意思說我是可憐蟲？”


    她是什麼都沒有，可皇上也沒比她好到哪兒去。


    “父皇不喜歡朕又如何，朕照樣成了太子，至於母妃，沒有她朕不也活得好好的？”


    皇上神色淡然說著這話，仿佛此事和自己無關一般。


    “太妃還有什麼說的？”


    舒太妃突然頭疼欲裂，腦子裏仿佛有數千隻蟲子在啃食她一般。


    她抱著頭蹲到地上，周圍的人都成了重影。


    “太妃，太妃。”


    綠兒著急的上前扶住她，哭著道：“您怎麼了？”


    舒太妃甩開綠兒，搖搖晃晃站起身，抬手支在桌子上才勉強站直身子。


    “田嵐，給太妃喂藥。”


    田嵐正欲上前，舒太妃艱難道：“不必了，不必。”


    這是那人給他留下的東西，也是她證明那人曾經在她身邊的證據。


    【戀愛腦顛婆真可怕。】


    【利用自己的人下的藥還當成寶貝，戀愛腦還真是不分身份和年齡啊。】


    “皇上做這麼多，不就是想除掉我嗎？”


    舒太妃抱著頭，喘息道：“我做了什麼都會認，隻求皇上放過我身邊的綠兒，她什麼都不知道。”


    “太妃，您去哪兒綠兒都要陪著您。”


    綠兒跪到地上，一邊抹眼淚一邊道：“綠兒錯了，綠兒是想找人來救您，沒想到不僅沒救到您，反而害了您。”


    “傻丫頭。”


    舒太妃緩緩走近她，“別哭。”


    “朕可以饒她一命，就當報答小時候太妃對朕的照顧了。”


    “我不要，”綠兒看著皇上，“奴婢隻求陪在太妃身邊。”


    “綠兒，”舒太妃啞聲嗬斥，“聽話。”


    見舒太妃這般護著綠兒，皇上倒是有些意外。


    “朕其實很好奇太妃為何這般護著一個丫頭，卻對自己的親姐姐恨之入骨。”


    “親姐姐？她配嗎？”


    頭疼的感覺減輕了些，舒太妃擦了擦額前的汗。


    “我和你母妃確實是親姐妹，可她自小便得父親母親精心教導，長大後好進宮，父親母親的精力都放在她身上，對我漠不關心。”


    “因為這，你嫉妒她？”


    按照女人之間的恩怨，皇上覺得自己已經猜到了原因。


    他和母妃不親近，自然也不關注外祖父家的事，因此很多事不清楚。


    “不，”舒太妃搖了搖頭，咬牙切齒道：“我不嫉妒她，反而同情她。”


    同情她要學各種禮儀和琴棋書畫，同情她一出生就注定了一生。


    因為同情，她會偷偷給姐姐送吃的，陪她說話。


    “皇上應該知道，想進宮不僅要學琴棋書畫，還得學宮廷禮儀，你母妃雖然得了爹娘的關愛，卻失去了自由。”


    舒太妃迴過神，“她及笄禮後便進了宮，成為了貴妃，可皇上有心愛的人，她不得寵，便找父親哭訴。”


    說到這兒，舒太妃頓了一下，重重的吸了一口氣。


    “就因為她的哭訴，父親和母親商量後把我也送入了深宮，就是為了幫她固寵，不管我願不願意。”


    那日她哭了很久，眼睛都哭腫了父親和母親依舊無動於衷，而姐姐明明可以幫她，卻一言不發(fā)。


    她在家時本就沒學過宮廷禮儀，進宮後吃了不少苦。


    “我原本可以做我單純的二小姐，不用進深宮之中的。”


    舒太妃眼裏迸發(fā)出無盡的恨意，“都是因為你母妃，是她讓我進宮吃盡苦頭，我在滿是算計的皇宮一步步往上爬，終於得到了皇上的重視。”


    “可你母妃見此擔心我翅膀硬了不聽她的，於是算計了我和肖世澤的偶遇，讓我被她捏在手心。”


    那時候她就在想，若是爹娘和姐姐三人，但凡一個人心軟些，她便可以不用進深宮，即使沒有父母疼愛她也無怨。


    可三人對她沒有絲毫的心軟。


    她護綠兒，其實是覺得這份單純在深宮中很是難得。


    與其說她是在護綠兒，不如說是在透過她找自己未出閣時的影子，通過她完成自己當年求而不得的遺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