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鍾氏企業(yè)出來,肖英姿憋了一肚子氣,快炸了。但待她真正冷靜下來以後,又充滿了無力感。女孩子知道,自己剛才不過咋唿得熱鬧,她隻是傳說中的光桿司令,既無權、又無勢,關鍵還沒錢,拿什麼跟鍾儒成鬥?就連老倪都告訴過她,像肖幻雲(yún)這樣每日與家人都有固定聯(lián)係的情況,根本不能定義為失蹤,警署也無法立案。有時候,肖英姿真想把她媽的腦袋剝開來看看,裏麵究竟裝的是什麼?
女孩子停駐在街角,傻傻地注視著那棟豪華氣派的鍾氏企業(yè)大廈,第一次感到迷惘無力。因為,她的敵人就像那棟毫無感情的建築一樣,冰冷、強大,在它麵前,自己不過是一隻小螞蟻,不足為懼。從清晨到日上三竿,肖幻雲(yún)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在蒼雲(yún)路溜達了一圈,環(huán)顧四周越發(fā)迷惘。她不知道,在偌大的港城,還有誰可以幫她?直到遇見向佑和鍾欣……
彼時,懷著七個月身孕的向二小姐得了丈夫允可,同杜家少夫人結伴逛完婦嬰用品後,在一家茶點店用餐。自從鍾欣聽了馳衝建議,將手中持有的金萊娛樂國際有限公司原始股低價轉讓給杜誌康後,她就贖迴了自己的自由。夫妻二人約定一年內彼此互不幹涉,一年後協(xié)議離婚。鍾家千金現(xiàn)在別提有多逍遙快活!
“最近……他沒碰你吧?”自從上次看到了好友滿背的傷痕,向佑對家暴的男人深惡痛絕。
鍾欣仍是一頭利落的短發(fā),麵色倒比前一段時間好了太多。女孩子攪動著咖啡杯裏褐色的液體,唾棄道:“我和杜誌康約法三章。如果最近一年時間,他敢動我,或是超威一根頭發(fā),金萊的原始股他一毛錢也甭想拿到!”
“你爸爸知道這件事嗎?”雖說鍾儒成也不是什麼好鳥,但金萊的股票畢竟是鍾氏的財產(chǎn),如果就這樣便宜了杜誌康,定然會讓才結的兩親家反目成仇。
鍾欣無所謂的聳聳肩:“既然這是鍾儒成給的嫁妝,我要如何支配都與他無關。況且,二爺曾經(jīng)說過,杜誌康拿著這些燙手山芋,總有一天會很頭疼的……我期待看到這樣大快人心的結果,相信——老頭子也樂見其成!”
向二小姐優(yōu)雅的喝著老酸奶,還沾了一嘴巴的白胡子:“你信馳衝?”她覺得,在六大財閥與馳氏水火不容的今天,作為鍾家千金、杜家夫人,鍾欣毅然決然地站到了娘家與夫家的對立麵,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黑珍珠說:“比起鍾儒成和杜誌康這些偽小人,我覺得馳二爺是真君子,我願意信他!”
向佑看著好友那雙重又煥發(fā)出青春活力的眼睛,一切話語盡在不言中:“超級威猛先生呢?最近怎樣了……”自從上次警署相見後,已經(jīng)很久沒看到李超威了。說起來,青年雖然五大三粗的,家庭條件也非常一般,卻在為人與性格方麵,不知道比杜誌康強了多少。尤其是愛護鍾欣的心,一直不變。這世上,無價寶易求,有情郎難得!
說到情人,素來潑辣強勢的鍾家千金在經(jīng)曆了這一次的坎坷之後,態(tài)度發(fā)生了180度的大轉變。她太清楚真情的可貴,因此開始珍惜這段感情,性子也沉穩(wěn)了不少:“超威上次受傷後,中肅醫(yī)院的骨科專家就告誡過他不能再從事搏擊之類的運動了!”提起這事兒,鍾欣紅了眼:“盛世華庭俱樂部的老板給了他十萬的解約金,加上我們這些年的積蓄,開一家小店,足夠了……一年之後,我和他會永遠在一起的。”
“嗯!”向佑對兩人這樣的計劃舉雙手讚成。放棄大小姐的身份自食其力,鍾欣終於長大了,這樣很好!
兩人正聊著,女孩子清脆悅耳的聲音在背後悠悠的響起:“請問,我能坐這裏嗎?”
向二小姐迴頭一看:“英姿?”瞬間覺得氣氛謎之尷尬……或許,鍾欣和肖英姿並不清楚家中老一輩之間的愛恨糾葛,但作為“地下城”當家人的妻子,向佑從馳衝那裏得來的小道消息,足夠勁爆。
其實,這兩位小妹兒都是鍾儒成的女兒,區(qū)別在於:一個是與情人生的私生女,得到了鍾氏掌權人的承認,而另一個是在身邊養(yǎng)大的,老婆婚前的私生女。
向佑腦殼卡了一下。她偷偷瞥了一眼鍾家千金,想說不是很方便,但看著肖英姿祈盼的小表情,又有些說不出口了:“……請坐!”
女孩子得了許可,直接坐到馳家大夫人的旁邊,可憐巴巴的望著她:“向佑,我能見見二爺嗎?求你了……”在偌大的港城,如果還有人可以忽視鍾儒成的存在,她和倪燁廷一致相信——隻有馳衝!她原本想讓老倪從中牽線搭橋的,但警署在這一年內得到了馳氏太多幫助,男人不好意思開口。而且,有自知之明的倪處長也已經(jīng)向她暗示過,要想馳衝出手,自己的麵子估計不夠……
向佑沉默不語。她知道肖英姿想見馳衝,一定是為了肖幻雲(yún)。但是,她並不想因為自己左右丈夫的行動,破壞他原本的計劃。鍾儒成的事,會很麻煩的!
“向佑,我不知道現(xiàn)在除了您,我還能求誰?”曾經(jīng),馳家家主在警察總署向倪燁廷言明,為了減少夫人加班的時間,可以插手“瘋狗”詹天的案子。肖英姿相信,馳衝一定很疼老婆,女孩子的麵子一定夠。
向佑歉然道:“對不起,英姿!我?guī)筒涣四恪彼溃b要自己開口,馳衝會出手的。然而,馳氏現(xiàn)在腹背受敵,逐個擊破尚有希望。可是鍾儒成與錢家、杜家和朱盛蘭都有核心利益關係,並不適宜最先開戰(zhàn)。她雖然很喜歡肖幻雲(yún)母女,也很同情她們的處境,但絕不會在這個時候給丈夫添亂。
肖英姿滿臉絕望,連眼眶都紅了:“馳夫人,我的母親在鍾儒成手上,我不知道這一個多月她是怎麼過來的……警署不能受理,老倪也幫不了我,我很擔心她的安危!”
聞言,鍾欣驚詫不已:“你的母親是……肖幻雲(yún)?”女孩子的聲音略有些微顫抖,其中滋味複雜難明。前一段時間,向林給她的那些照片,一張張全是父親同小情人私會的秘辛。鍾儒成會如此厭恨她和錢慕蓮,有太半的原因都是為了那位肖美人,教她如何不在意?
“是!”肖英姿素來生機勃勃的臉上帶著頹廢、無措,自從她知道身世之後,一直抗拒相信“鍾儒成是自己親父”的事實。因為,那會給許多人造成傷害……
鍾欣咬牙:“鍾儒成是我的……養(yǎng)父!”一個可以親手打掉女兒腹中骨肉的、無血緣關係的狠心父親。
“……對不起!”女孩子不知道自己應當如何迴複這段關係,唯有歉然:“我的母親,是被迫的。”
一句話,卻讓鍾欣無言以對。鍾儒成的強勢,她已經(jīng)見識過了,如果男人認定要得到什麼,一定會不擇手段。這對母女,根本不會有反抗的力量。“向佑……”因為感同身受,鍾家千金對她們根本恨不起來。
向二小姐搖搖頭。她很想幫,卻不能幫……
此時,素來堅強剛毅的女孩子淚流滿麵:“剛才,她打電話給我,說她很害怕,不知道自己被關在了哪裏。鍾儒成半個小時前過去,問了她許多事情,還打了她……向佑!以肖幻雲(yún)的性子,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是不會向任何人求助的。”
向佑看著肖英姿倔強的小臉上滿是擔憂,糾結不已:“為什麼不打電話報警?”
“來不及了!”女孩子搖搖頭,痛苦道:“我媽說,鍾儒成很生氣,這是他第一次動手打她。如果不是因為手下人的電話,她已經(jīng)被……”
向佑在警署待過,知道報警24小時候立案的規(guī)矩。而肖幻雲(yún)的情況,估計撐不過一天的時間了。恰在此時,她的手機短信接收提示音響起。
——寶貝兒,天氣大了,我讓人過來接你。待會兒下班,我們一起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