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港城的另一個地方——中肅賭場vip房,ny幫女大佬意猶未盡地掛了電話。她一隻手拿著黑妞從小老千身上搜出來的身份證:“井川島缽闌村178號……閔鬆。”她瞄了一眼房中央被捆成粽子的男人,客氣道:“老大爺,你是村裏的?”雖然有些土味,卻是滑不溜丟的,嘴賤無敵,看著都想宰兩刀。
閔鬆正坐在地上耍賴,聽到這稱唿,不高興了:“大姑娘,會說話嗎?我還是年輕人,好不好?”
“哈哈哈!”尤金開懷大笑:“有趣,有趣,你們家的人都太有趣了……喂!剛才電話裏那丫頭是你什麼人?”
閔鬆驕傲道:“我侄媳婦兒——缽闌村的村花!”
“嫁人了……”女大佬有些惋惜的往另一邊看過去。昏暗角落裏,男人微醺的麵容清雋冷淡,仿佛周遭的一切浮華喧囂於他而言不過塵埃微末,統統入不了眼,進不了心。他半仰在沙發靠背上,襯衫的領口半敞,露出性感的鎖骨,明明俗世中人風華瀲灩,此時卻若入定老僧,失了對一切的渴求之心。
靜謐中,半杯紅酒入喉。馳家家主暗啞低沉的嗓音幽幽響起:“尤金……放了他!”
聞言,女大佬吃了一驚:“馳衝,你想壞了這裏的規矩?”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用眼神示意手下的韓國妹為自己點一根煙:“這個小泥鰍竟然在中肅賭場出老千……中肅?老千?”尤金特意強調這兩個詞,企圖扭轉好友的厭世之心,讓他在色彩斑斕的世界找到一點生存的樂子,即便是動怒、發火都好,總強過這樣看盡浮生。
男人淡然道:“在這裏……我是規矩!”大屋、缽闌和婁西三村毗鄰,村民們世代交好,無謂因些許小事,壞了祖輩情誼。
尤金瞥了一眼閔鬆的無賴模樣,想著自己被噴了滿臉的口水,心中疙瘩,卻不好逆了男人的意。
“喂,姑娘!”閔鬆心花怒放:“人家老大都不追究了,你還不依不饒的……難道是對我情有獨鍾?”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一直沉默站在角落的段飛劍眉微蹙,嘴角抽了抽:這人,找死嗎?
“你,閉嘴!”女大佬氣悶得一個煙灰缸直接砸過去,沒打到人:“老不要臉……有本事,你一輩子在中肅躲著不出門兒!但凡讓姐逮到,我見一次打一次!”竟然同她叫板了?馳衝大慈大悲,不代表自己也跟著吃素。
閔鬆地痞慣了,一旦危機解除,嘴也跟著犯傻:“大姑娘,火氣這麼旺做什麼,小心內分泌失調,影響雌性激素!”
“嗬!”馳家家主輕笑一聲,冷厲的眸子在黑暗中寒光森森:“段飛……他敢再多說一個字,就不必迴去了!”
黝黑的青年恭敬應道:“是,二爺!”
閔鬆瞬間收嘴。他摸爬滾打了這些年,雖然一身臭毛病,但眼力卻練得爐火純青,自然知道這場子裏的,都不好惹。女人是容易炸毛的脾氣,你越逗她,她反而把你當作小渣滓,不屑與你一般計較。但沙發上那位,看著溫文,卻是個真正的狠角色,誰一旦觸了他的逆鱗,叫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段飛,去!給你家主子挑幾個漂亮的過來……”尤金接過手下遞的煙,吞吐了一口,仍舊鍥而不舍地繼續她未完成的革命事業。
段大保鏢自然知意,正準備出去,手下一個兄弟推門進來了。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賴皮,恭敬道:“二爺,接人的在外麵,您看……”
男人擺擺手,示意把閔鬆弄走,他厭煩看那些不相幹的在麵前瞎蹦躂。
聽到接人,女大佬卻來了興致,笑著招唿進門的保鏢道:“小弟,去……把我們缽闌村的村花請進來!”她倒要看看,女孩子嘴中的“醜得一逼”是謙辭呢,還是大實話!
黑大漢領命,忙出去請人。
一分鍾之後,手提著一大堆缽闌村土特產的閔大岡和花沫一前一後的進了門。兩人滿臉堆笑,隻不過,一個看得見,一個看不見。因為,女孩子太黑了,在昏黃的光線下,除了眼白,就隻剩一團模糊的影子。
“嗯,嗯……”閔鬆看到親人很激動,兩眼淚汪汪的。但他還記得老大先前的告誡,一個字也不敢開口。
“叔!”閔大岡見了小叔,忙上前看人。見閔鬆完好無損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
然而,在陰暗的角落裏,自女孩踏進房門的那一刻,馳家家主的目光就緊緊鎖在了她的身上、臉上。唿吸停滯、脈搏堵塞,連血液仿佛都暫緩了流動,耳邊隻能聽見心跳的聲音,漸漸由弱變強,規律有力,溫柔綿長,仿佛今日之前的死寂一片全都枯木逢春,不過剎那之間,就開出了繁花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