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夫人?花沫整個人都懵了。從一個藉藉無名的村姑突然變成了擁有顯赫身世的豪門媳婦,其中的巨大落差讓她好半晌都沒迴過神來。原來,她的名字就叫向佑,“六大財閥”之一的向氏是她的娘家,富可敵國的馳氏是夫家,馳家掌權人馳衝是她的丈夫,而馳相思就是自己的女兒……如此說來,她和馳衝發生的那檔子事兒也算不得不守婦道、紅杏出牆?
當揭穿了真相,閔正卻沒有看到臆想中的欣喜若狂,反而親眼目睹了身旁的人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眉頭一擰:“小花,你怎麼了?”照常理來說,少女情懷總是詩。但凡是正常的女孩子如果知道自己能嫁入馳家,一定恨不得拿著大喇叭做二十四小時的廣播,哪會出現這樣如遭雷劈的狀況,他倒有些看不懂了。
花沫緩緩迴身,麵容煞白:“阿正,那些所謂的世族大家無一不重聲名榮辱。像我這樣失蹤在外杳無音信了三年,又同別的男人以夫妻名義生活在一起的媳婦,誰還會要?”說完,女孩子嚶嚶的哭了起來,三年的疑團終於揭開。她哪裏是什麼偷渡客,分明是維多港爆炸案時失憶流落到井川島,被缽闌村村民集體編織的謊言套在這裏的可憐蟲。閔家的隱瞞和欺騙不僅讓夫妻、母女生生分離三年,還造成了無法挽迴的後果:“你們為什麼要騙我……現在,我哪還有臉麵迴家呀!”
聞言,九歲的少年一下就愣住了。他傻傻的望著麵前梨花帶雨的女子,她哭得那麼傷心,仿佛天都塌下來一般。由此,閔正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嚴重的事——馳二爺費盡心力找到了花沫,還留她在淺微山小住了幾日。但是,自始至終馳家並沒有告訴她真相,最後還將人送返了閔家,也就是說……
“——馳衝不要我了!”這一點,天性敏感的人瞬間就想到了癥結所在:“他嫌棄我已經嫁作人婦,辱了馳氏門楣,所以連真相也不願意講明,隻當我這個人從未被找迴過!”那些外人看來的情深義重,終究不過做戲而已。
聽了這話,閔正無言。他不懂大人的世界,但懂人心。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花沫被送迴閔家的最大可能性,就是馳衝的放棄。三年苦尋,在發現妻子失去清白後,果斷結束了糾纏,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倒是符合冷血豪門的行事做派。若真相如此,閔正覺得——以前的自己真正高看了馳氏家主。“小花,你……你別哭了。以後,我養你!”人家原本是堂堂馳氏總裁夫人,過著榮華富貴、吃穿不愁的生活,卻不明不白的被夫家棄了,孑然一場,連冤都無處訴,閔家難辭其咎。無論如何,孽都已經造了,總要想辦法彌補。
“都是些大騙子!”花沫抽抽噎噎,眼淚止都止不住,心痛到麻木:“我恨死你們了……”
見狀,少年手足無措地扯了扯女孩子的衣袖,低聲問:“你還嫁給我阿爸嗎?”事情已經敗露,閔正不會樂觀的以為她會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繼續渾渾噩噩的做閔家的新媳婦、他的後娘。
花沫哭得眼睛通紅:“怎麼可能?”她抬袖抹了一把淚:“他騙我騙得這樣慘,即便嫁貓貓狗狗,我也不會嫁他……”
“那你打算怎麼做?”閔正無奈的歎氣。看來,他想給人當兒子,也當不成咯!
“阿正!”花沫抽泣著說:“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就別把這事兒告訴你阿奶和阿爸……明天一大早,我就會離開井川島,從此再不迴這裏,也不會迴馳家了。我有一雙手腳,總能養活自己的!”
少年不讚同:“傻瓜,你和我阿爸並沒有發生關係,為什麼不向馳二爺說明白?或許,他會看在孩子的份兒上,不追究前事……畢竟這又不是你的錯!”
花沫搖頭,苦笑道:“那天,他讓人送我走的時候,連好聽的理由都舍不得給一個……我也不是那些未嫁的姑娘,沒法證明自己的清白,多做解釋倒教人看輕。隻是可憐了相思,她才三歲……”
“小花,別想了,早些睡吧,我會幫你的!”閔正拍拍她的手,安慰著:“實在不行,我就和你一起走。總之,我是不會把你拋下的!”少年如是說,一半因為愧疚,一半因為舍不得。
“真的?”女孩子破涕為笑,她最怕孤獨了。
閔正小大人一般拍胸口道:“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