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粟:“別慌,是這個困陣上疊加了幻術(shù),他還沒能看穿。”
“幻術(shù)?!”春夏不由愕然,又看向了刺槐。
幻術(shù)是高級法術(shù),能用幻術(shù)影響王破虜?shù)男纳,這個刺槐到底是什麼來頭?
要知道王破虜曾在登藏器塔時上了九十五層,破除了自己的心魔。後來禦堂真人還說,王破虜心性單純而堅定,又經(jīng)過了藏器塔一劫,此後修煉幾乎不會再受心魔的影響。
這說明從心誌來看,王破虜?shù)膱远ńz毫不亞於高修,可刺槐一個三品修士竟能使出如此強大的幻術(shù),把王破虜怔在原地……
不對,刺槐使用此術(shù)也並不輕鬆。
現(xiàn)在春夏明白為什麼刺槐不趁機攻擊王破虜了,因為駕馭這個附帶幻術(shù)的困陣,正消耗著刺槐巨大的精神力。
刺槐不是不想攻擊,而是分身乏術(shù),他的額角已經(jīng)滲出明顯的細汗,唇色發(fā)白,手指為了同時操控那麼多陣旗,已經(jīng)開始發(fā)顫了。
情況從剛才的激烈對決忽然轉(zhuǎn)變成了僵持戰(zhàn),春夏問:“那現(xiàn)在就看是刺槐先撐不住,還是王破虜先出陣了嗎?”
趙一粟:“對。這是心理戰(zhàn),全靠王破虜自己了。”
擂臺上詭異的安靜下來,連圍觀人的議論聲都不由自主地放輕了。
——“之前張三在五品擂臺上使用過幻術(shù),如今刺槐也用上了幻術(shù),這兩個人又都來曆成謎,像石頭縫裏突然蹦出來似的,難不成兩個人有什麼關(guān)係?”
不知是誰提出了這麼一個說法,贏得了眾人一陣附和及揣測。
但趙一粟卻敢肯定,這兩人絕不出自一個路數(shù)。
張三雖然看起來神秘,其實心思不複雜,隻是個豢養(yǎng)妖獸的癡兒,天賦神識強大,便是會一些靈巧的步法,也都是從妖獸身上臨摹其意學到的。
但刺槐的神秘是真神秘,他對於自己的一切都緘口不言,擅長暗殺又心機深沉……而且趙一粟總覺得他的氣息很特別,是一種難以言說的古怪。
隔著擂臺的結(jié)界,趙一粟探不分明。
方才有人說法陣的上限與控陣人的品級直接相關(guān),但趙一粟卻知道他說得不對。
猶記得在西魔島,江雲(yún)塵能用五品修為設下鎖靈陣,困住了高階魔修,那個鎖靈陣的法力至少在七品以上。
想到鎖靈陣,趙一粟又仔細查看了一下刺槐的陣旗走位……似乎跟鎖靈陣有點相像,但是規(guī)模遠不及鎖靈陣,更像是截取了鎖靈陣的一角。
趙一粟不敢確定,畢竟她對陣法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門外漢。
——“快看,王破虜流淚了!”
有人低唿一聲。
趙一粟望過去,困陣中的王破虜仍舊保持著站定不動的姿勢,體格高大健碩的他手裏還拎著一把巨錘,本該是果敢剛毅的臉上卻露出了相當悲傷的表情,甚至眼角正撲簌簌落下眼淚。
強大的反差感令眾人有些詫異,暗自揣測王破虜?shù)降自诨镁持锌吹搅耸颤N。
比眾人更詫異的其實是刺槐。
王破虜落淚,說明幻術(shù)已經(jīng)影響到他的心境,按理說他操控這個法陣應該會變得越來越輕鬆,至少能抽出一隻手來對付王破虜。
可現(xiàn)在的情況是,王破虜臉上的表情悲傷至極,精神力反而卻變強了,刺槐感覺法陣越來越不受自己的控製,似乎從王破虜?shù)捏w內(nèi)正迸發(fā)出一種強大的力量要從內(nèi)部衝碎這個法陣。
怎麼會這樣?
這個鎖靈陣是他潛心修煉百年的法陣,從未失手過,為何在王破虜?shù)纳砩蠒腥绱斯之惖男Ч?br />
繼續(xù)僵持下去,恐生變故。
刺槐當機立斷,放棄繼續(xù)控製法陣,選擇抽手送給王破虜致命一擊!
若是在王破虜醒悟之前攻擊成功,那勝利必然是屬於他的;若是賭失敗了,那他就要正麵接下王破虜?shù)臅绾eN,說不定會受重傷,但情況總比繼續(xù)控製法陣消耗神識要好……
所有的選擇都在一瞬間,刺槐出手極快,本就是以速度和靈巧擅長的他,這一招把優(yōu)勢發(fā)揮到極致,眨眼就攻到了王破虜身前。
王破虜全程傻乎乎站在原地,連躲也沒躲,若是放慢鏡頭,便能看見擂臺下方的禦堂真人已經(jīng)捏緊拳頭、春夏則大喊出聲,所有人都想快點喚醒王破虜——
然而這些當然都是徒勞,刺槐的法術(shù)已經(jīng)拍到了王破虜?shù)纳砩希?br />
“嘭——!”
一聲悶響,王破虜被整個擊飛,撞上護陣後重重跌落在地,猛吐了一口血!
“王破虜!”春夏著急大喊:“快躲!”
不知是春夏的唿喚有了作用,還是劇痛終於喚醒了王破虜?shù)睦碇牵诖袒钡南乱徽谐鍪种埃跗铺斁偷卮蛄藗滾然後騰空飛起,拎著曠海錘閃到了刺槐的身後就要反擊。
他眼中閃著複雜的光,有無數(shù)的疑問將要從眼中流出來——
但刺槐沒有給他機會,他袖中的陣旗再次飛出。
這一迴王破虜幹脆沒有躲,他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地邁入了陣中。
於是戰(zhàn)局又突然歸於沉寂,隻是王破虜?shù)囊路隙嗔撕芏嗟难,刺槐的臉色也更慘白了點。
——“這是怎麼迴事?!王破虜是傻了嗎,竟然主動進陣?!”
——“刺槐也是沒辦法了,竟又強行控陣,他的精神力堅持不了太久!
——“說不定王破虜是故意進陣消耗他的精神力呢!
——“你傻。窟M陣就陷入了被動,你怎麼知道刺槐不是還藏著後手?”
……
在眾人的七嘴八舌中,春夏喃喃說:“他一定是在陣中看見了想見的人,所以才會主動進去。”
趙一粟:“幻境傷神識,控陣的刺槐勉強,陣中的王破虜更加勉強。若是王破虜不能破局,這次大比他……”
話沒說完,趙一粟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她在刺槐的身上忽然看見了一道一閃而過的黑芒。
修士的法術(shù)之光多與自己的靈力屬性有關(guān),若是靈力屬性比較特殊如混沌靈根,則會顯示白光。
趙一粟交手過的修士極多,隻在魔修手下見過黑色的法術(shù)攻擊效果,但魔修的黑是以魔氣縈繞形成,與刺槐身上一閃而過的黑芒並不相同。
再說若是魔修,渾天瞳應該有反應才對。
她微微瞇起眼睛,左右觀察了一下禦堂真人和其他高階修士的表情,好像別人都沒發(fā)現(xiàn),隻有她看見了。
趙一粟不由得自我懷疑,難道是自己這邊光線角度使然,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