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粟迴來了。
江雲(yún)塵也迴來了。
消息立刻傳遍四海,引起轟動,柳如意在現(xiàn)場獲得了第一手資料,親自執(zhí)筆寫了頭版頭條,又特意找那個誰畫了一幅兩個人攜手迎著旭日重生的畫麵,結(jié)果這一版伏羲快報加印了一百多次還是不夠賣。
自從兩個人迴了伏羲山,上門的訪客就絡繹不絕,但都被婉拒了。
大戰(zhàn)之後,修仙界各處都是死傷,已經(jīng)很久沒有如此振奮人心的好消息了。伏羲山現(xiàn)任掌門焚暉真人拉著厲掌事連夜盤算,說要給他倆補辦一次晉升高修的大典。
結(jié)果見到人才發(fā)現(xiàn),他倆的修為境界跌落了?!
三品修為的趙一粟臉上掛著一把老淚站在問心閣:“諸位前輩,如大家所見,這次弟子能撿條命迴來,實屬僥幸,可惜我靈根已毀,現(xiàn)在這樣子,別說是重新修煉了,隻怕想保住三品都難……”
旁邊站著的是一臉坦然的江雲(yún)塵,他表示:“弟子也同趙一粟一樣,隻有三品了。”
焚暉真人兩眼一抹黑,反複檢查來檢查去,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可又隻能接受這個事實。
趙一粟:“弟子也當不了什麼戰(zhàn)神,如今修為進階的路子也斷了,就隻想在這天地間做個自由的修士,能做些力所能及的除暴安良的事,也算不枉此生。”
江雲(yún)塵:“弟子也有此意。”
厲掌事在一邊頻頻點頭:“你二人情比金堅,一同隱世做對平凡夫妻也好。古人雲(yún)隻羨鴛鴦不羨仙……”
趙一粟忍住瞪人的衝動,心想你丫不會雲(yún)別雲(yún),我說要做俠客,怎麼就讓你翻譯成鴛鴦了?
她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誰成想眼淚卻越抹越多,止不住似的:“弟子會經(jīng)常迴山上看望大家的,即便外出雲(yún)遊,弟子也絕對不會忘記自己是伏羲山的人,行端坐正,不辱師門。”
江雲(yún)塵:“弟子也是。”
焚暉真人哀歎連連,最終說:“好吧,你二人已經(jīng)為門派盡心盡力,想去做什麼便去做吧,拿著伏羲山的令牌,想迴來就隨時迴來,你們永遠是我伏羲山的弟子。”
……
好不容易表演完,趙一粟紅著眼睛從問心閣離開了。
出門等走遠了,連忙拽起江雲(yún)塵的袖子擦臉,眼淚鼻涕全蹭上去。
江雲(yún)塵皺眉:“你不能用自己的袖子?”
趙一粟把袖子朝他鼻尖下一揚:“辣椒水泡過的。”
江雲(yún)塵:“……這就是你想出的隱世妙招?”
趙一粟:“拜托,現(xiàn)在外人崇敬什麼戰(zhàn)神,我可不想自己的一言一行暴露在萬眾矚目之下,與其到時候人設翻車,不如激流勇退,各自清淨。還有,我境界跌落,隻有三品,又不是撒謊騙人。”
江雲(yún)塵搖頭:“嗬。”
趙一粟從海底出來,境界跌落迴了三品,但她的唿吸法則還在;至於被毀的靈根,其實也隻是被天火焚燒得太狠了,雷火雙靈根互相融合,顯得麵目猙獰,實際上靈根好著呢,兩股靈根合二為一,成了極寬的甲等靈根。
江雲(yún)塵知道,這女修現(xiàn)在可了不起了,隻要保持唿吸,就能坐等晉升。
至於江雲(yún)塵,要麼說他是天生靈體呢?人家遭受這麼大的打擊,反而八品晉升九品了。
剛才在問心閣上,江雲(yún)塵是偽裝成三品,他的九品修為比在場的所有人都高,自然沒人能看出來端倪。
得到江雲(yún)塵一個冷笑,趙一粟不忘反諷他:“我還沒說你呢,這位九品大修,您不跑去扛起這天下蒼生,跟在我後麵裝什麼菜雞?”
江雲(yún)塵:“什麼天下蒼生,與我無關。”
他甩起袖子,闊步往前走,依稀想起當年與蕭頌相識時,蕭頌說的那番話。
當時的江雲(yún)塵意氣風發(fā),一心飛升,故而不了解蕭頌為何安於九品,不思進取。
蕭頌當時隻說:“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如今江雲(yún)塵也成了這人間的一尾魚,好不容易卸下作為高修的責任感,他隻想追求自己的安樂了。
兩個人走在山道上,忽然覺察天空一道流光。
那光如彩虹鋪地,在傍晚的昏暗的天空中留下一道七彩流霞,從天上慢慢流淌著,引來百鳥齊鳴,繞著那道流霞發(fā)出歡快的歌聲。
江雲(yún)塵體內(nèi)的蒼稷與吃貨也都飛出去,迎著那道流光盤旋而去。
伏羲山數(shù)萬弟子同時抬頭,隻覺得被這流光照著,神清氣爽,雜念煩憂全都褪去,體內(nèi)的靈力磅礴湧動。
江雲(yún)塵:“李撼天飛升了。”
趙一粟笑:“大概頭一迴有人飛升還不忘顯擺他那一身七彩衣。”
她恭敬地朝那道光行了一禮,腰間李撼天留給她的令牌閃動了一下,上麵留下了一道真神的神念,可以庇佑她安全,接著又恢複安靜。
趙一粟並未察覺,隻是行完禮,說:“我得快點走,趁著沒人注意到我。”
她將靈力按在發(fā)間的一根羽毛上,那羽毛上散發(fā)出九品火信鶲的神念。
於是天空中那些朝聖的鳥群中,自覺分出了一隻火信鶲,朝趙一粟這邊飛來。
趙一粟已經(jīng)失去了係統(tǒng)和熔仙鼎,身上隻有滿月刀和踏風,目前三品的修為讓她駕馭起這兩樣東西都有些力不從心,與其自己飛,不如借助一下火信鶲的力氣。
六品火信鶲飛到胯下,趙一粟熟練輕巧地落在鳥背上,任由火信鶲帶著她的身影一飛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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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shù)日後。
東海上,某處荒島中。
張三一臉生無可戀地望著趙一粟:“你、你怎麼找到這地方的?”
趙一粟擠出一個幹笑:“嘿,我從南海出來後,堪稱眾星捧月,唯有一人對我避之唯恐不及,那就是你。可巧我這人叛逆得很,朋友,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欠我的錢,打算怎麼還?”
張三:“!!”喪心病狂啊喪心病狂!!
她都眾星捧月了,想要多少錢還不是張張嘴就有了,竟為了那麼點靈石,追殺到他家裏來了?!
張三:“我、我沒錢。哼,你個三品,還、還想威脅我?”
話剛說完,就看見趙一粟身後,劃破虛空的江雲(yún)塵一步踏出來。
張三臉黢黑:“!!”喪盡天良啊喪盡天良!!
居然還帶著九品的夫君來討債,欺壓他這麼個六品修士,t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