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藏城。


    宜春樓。


    “來，大孫子，嚐嚐，這可是地藏域的名酒，白鬼醉。”


    摟著蘇文法身，蘇老爺子笑的合不攏嘴。


    看得出，老人家已經許久沒這麼開心了。


    “爺爺！你少喝點。”


    沒好氣的看了眼蘇老爺子，蘇青念慎怒道，“你有傷在身，還喝這麼烈的酒，不怕舊疾發作？”


    “不礙事，不礙事。今天高興，多喝兩杯不影響。”


    蘇老爺子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而他話音剛落，身體就止不住開始抽搐，同時眉心的地方，更有一道暗紅色的疤痕若隱若現。那疤痕如同一條蟄伏的血紅色小蛇，在皮膚下不斷遊走，散發著詭異氣息。


    “哎呀，不好，血蟾毒發作了。”


    感受到身體的變故，蘇老爺子臉色頓時蒼白如雪。


    “哼，我早說了，讓你少喝點，你偏不聽，老人家怎麼這般頑固？”


    嘴上說著抱怨的話，可蘇青念還是從懷中拿出一瓶藥膏遞了過去，“快將靈陰散吃了！”


    “還是乖孫女知道心疼爺爺。”


    蘇老爺子吧唧一口將那黑色藥膏吞入腹中，緊接著，他虛弱和蒼白的臉色，逐漸有所好轉。


    “青念，爺爺的傷，是怎麼迴事？”


    看到蘇老爺子眉心那逐漸隱去的疤痕，蘇文法身好奇的詢問蘇青念。


    “當年爺爺在十八層地獄遇到一名夜叉，這傷，就是那夜叉留下的。”


    蘇青念苦笑道。


    “夜叉？”蘇文法身聽說過這一生靈，他們以吞噬靈魂和吸食陰氣為生。是陰間極為恐怖的存在。


    沒想到。


    蘇老爺子運氣這般不好。


    “唉，好漢不提當年勇，你說這些作甚？來，阿文，我們繼續喝酒。”


    見蘇青念提及自己的往事，蘇老爺子滿不在乎道。


    結果，他話音剛落，蘇青念就投來陰森的目光，“不許喝！”


    “別逼我鬼多的地方把桌子給掀了！”


    “……”見蘇青念發飆，蘇老爺子頓時慫了，“好，好，好，爺爺不喝了，真是的，女孩子家，怎麼脾氣這麼大？真不知道小陸看上你什麼？”


    看著爺孫女兩人爭執的樣子。


    黃憶南隻含笑搖頭，沒有勸說。


    兩個時辰後。


    眾人吃過飯，蘇老爺子帶著蘇文法身來到了蘇家祖祠。


    “跪下吧。”


    指著麵前的靈牌，蘇老爺子對蘇文法身道，“最上麵的靈牌，就是蘇家先祖的。”


    “你父親的靈牌在那。”


    目光落在祖祠的靈牌中，蘇文法身下跪，開始給祖先叩首。


    等到祭拜祖先結束。


    蘇青念將蘇文法身帶到了蘇府的一棟偏院中，“蘇文，今後你就住著。”


    “你如果想習武，我會讓玄一教你。”


    因為在蘇文法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陰冥之力，故而蘇青念以為蘇文從沒習過武。


    “習武就免了，我……”


    蘇文法身正想問問蘇青念，在陰間去哪尋找萬年的遊魂，可突然這時，“瘋，瘋！瘋……”一道瘋瘋癲癲的聲音，忽而在他身後傳來。


    迴過頭。


    蘇文法身赫然看到一名個頭矮小的陰魂正朝著自己緩緩挪動。


    這陰魂的身軀極為畸形。她遍體鱗傷，每一寸肌膚都像是被無數利刃反複劃過，傷痕交錯縱橫，有的地方皮肉外翻，露出森森白骨，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除此之外。


    這陰魂的麵容更是扭曲得不成人形，五官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肆意拉扯，雙眼一大一小，小的那隻瞇成一條細縫，透著陰森的幽光。


    “額……”看到這如此醜陋的畸形陰魂，蘇文法身頓時被嚇了一跳，他下意識詢問蘇青念，“這家夥是誰？”


    “她就是我之前給你說過的蘇府護衛，她沒有名字，你可以叫她阿瘋，因為她整天隻會瘋瘋叫。”


    蘇青念攤了攤手，一臉無奈道。


    “這陰魂是蘇府護衛？”


    蘇文法身表情有些古怪和複雜，“蘇府怎麼會找這樣一個奇怪的陰魂當護衛？她很厲害麼？”


    “也沒很厲害，半步至尊實力。她是爺爺當年從十八層地獄帶迴來的，據說救過爺爺的性命。”


    蘇青念解釋一聲。


    她正說著，麵前那畸形陰魂便突然一把抱住了蘇文法身，然後咧嘴，露出一個醜陋的笑容，“蘇，蘇家人……保，保護！瘋，瘋，瘋！”


    “蘇文，阿瘋好像很喜歡你唉。”見到阿瘋此舉，蘇青念笑著道，“當年你母親來蘇府的時候，阿瘋也很喜歡她……”


    “哦？還有這事？”目光深深的盯著阿瘋看了兩眼，旋即蘇文法身竟鬼使神差的問道，“你是薑雨生麼？”


    “瘋，瘋，瘋……保護，保護蘇家人。保護你。”


    阿瘋沒有迴答蘇文法身，反而不斷重複之前的話。


    “蘇文，你別問了，阿瘋是個傻子，她除了會說保護蘇家人，什麼都不會說。就這幾個字，還是你娘教會她的呢。可能，阿瘋生前，和你娘關係不淺吧？不然為什麼我教不會她？說不定，阿瘋口中的瘋，就是你娘的馮。”


    蘇青念小聲嘀咕兩句。


    “阿瘋是我娘的故人？”


    再度打量這畸形陰魂兩眼，蘇文法身將手放在了她淩亂的頭發上，“以後請多多指教。”


    “保。保護蘇家人……保護。”


    阿瘋死死抱著蘇文法身不鬆手，隻一個勁訴說著保護。


    對此，蘇文法身隻啞然一笑，然後又迴頭看向蘇青念，“青念姐，你可知道，我想找人，應該去陰間的什麼地方？”


    “你要找誰？”


    蘇青念看向他。


    “萬年的一個遊魂，她叫薑雨生，是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人……”蘇文法身神色鄭重道。


    “萬年的遊魂？那她應該早就投胎了吧？”聽到蘇文這話，蘇青念表情也有些古怪。


    “她無法投胎。”蘇文法身迴答得很簡單，並沒有提及起死迴生法的事情。


    “這樣啊……”聽到無法投胎四個字，蘇青念輕輕應了一聲，便沒再多問。畢竟在這陰間，不能投胎轉世的陰魂實在是數不勝數，各種緣由錯綜複雜，這已然算不得什麼稀奇古怪之事。


    思考片刻後。


    蘇青念給出了蘇文法身答案，“你若要找萬年的陰魂，可以去陰間的枉死城看看。”


    “若是找不到，就去枉死城找禾篤鬼。”


    “禾篤鬼擅古法推演，他可以幫你找到想要找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