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老者的聲音雖小，但是在寂靜的深宮大院裏，猶如黃鍾大呂，一字一句的被趙天宇聽在耳邊。


    對此他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


    他已經在那名頭發花白的老朽口中，聽到過無數次的獨孤。


    因為曾經，他們這一脈，在久遠的年代，被那名劍客徹底的挑落神壇。


    光複曾經屬於他們這一脈的輝煌，便是他的使命。


    許久之後，老者也是自驚喜中迴過神來，走到趙天宇的身旁，雙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知是想起了什麼，神情滿是落寞。


    愴然的道：“徒兒，你現在已經領悟劍意了，這人世間，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掣肘你，包括你的皇兄，也不能。”


    “領悟劍意，便是陸地神仙，長劍一出，舉世茫茫無人敵。”


    “你現在，可以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了！”


    說完這句，白發老者神情凝重的望向雲端，道：


    “等你劍意大成後，你我師徒便去那天外，拿迴屬於我們曾經的榮光！”


    “大清算，也會在那時，徹底的開啟。”


    趙天宇點了點頭，眼裏的戰意陡然升起。


    天外天，強者的聚集地，無數時代弄潮兒才能去的地方，連享譽整個江湖武林的五絕，都沒有資格擁有入場券。


    可以說，那是蓋世天驕的舞臺，是整個時空長河裏最驚豔的那一批人才能去的一方神土。


    看著戰意滔天的弟子，老者也是不由得心生愧疚，緩緩的道：


    “徒兒，當年紅衣的事情，是為師對不起你！”


    “以後，為師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說完後，老者歎息了一聲，隨後身影再度消散，消失在了趙天宇的眼前。


    趙天宇連忙舉起雙手，想要挽留那名老者，可是雙手一揮，徑直的穿過了那名老者的身體。


    很顯然，這是那名老者留下的殘影。


    趙天宇目露感傷，眼裏的痛楚一閃而過。


    望著老者緩緩消散的殘影，道：


    “師傅，天宇從來沒有怪過你。”


    “紅衣在的話，她也不會怪罪你的！”


    話語落下，輕輕的用手，撫摸自己身上的紅衣，眼裏的滿是懷念，滿是幸福。


    “紅衣，你會原諒師傅的，對不對！”


    “還有，紅衣，你知道嗎，小宇領悟劍意了！”


    “小宇，終於可以保護紅衣了！”


    “可是，你去哪裏了，我找不到你了！”


    話音落下，往事的記憶一幕幕的將他拉迴從前。


    那是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時節，人在冷宮中的小天宇，第一次見到了大雪。


    那時，大宋前皇帝赦免了他和他母親，於是他們出了冷宮。


    在冷宮的門被打開的那一刻，大院外，一名紮著馬尾辮，身穿紅衣的小女孩堆著雪人。


    小女孩見到冷宮門被打開後，滿是疑惑，隨後便看到了在一名貴婦身後，一名羞怯的男孩。


    於是微笑的小步跑來，來到了小天宇的前麵，伸出了一雙小手，聲音清脆的道：


    “你要和紅衣一起玩嗎？”


    還沒等小天宇同意，一臉笑意的小女孩拉著那名小男孩，一起來到她剛剛堆雪人的地方。


    於是，兩人的故事，也就在此開始。


    而命運的齒輪，也在此刻緩緩的轉動。


    腦海裏想起小時候的這一幕，趙天宇臉上不禁露出了微笑。


    隨後，畫麵一轉，十五年後，他自江湖中歸來，再去找紅衣的時候，隻見佳人躺在了大院內，嘴裏流出了鮮血。


    那一刻，他的心徹底的碎了，急忙的一把抱起了她。


    紅衣臉色蒼白，看見趙天宇迴來後，臉上宛若有了光，伸出了雙手，輕輕的撫摸他的臉，眼淚不斷的自她的眼角處滑落。


    “小宇，你終於來了！”


    “你會忘了我嘛？”


    趙天宇猛的搖搖頭，巨大的痛楚令他徹底的息聲，隻有無盡的懊悔，還有微弱的抽泣聲響起。


    紅衣慘淡的笑了笑，“小宇，我好想迴到曾經，第一次見你的時候！”


    “那時，我們一起在大雪紛飛的那段歲月！”


    “咳咳咳咳........”


    “我真的好.......好想啊！”


    話音落下，紅衣便倒在了他的懷裏，徹底的沒了生命氣息。


    想到此處，他的瞳孔裏滿是血腥，一股肅殺之氣，充滿了整座大院。


    隨後，手提長劍，一路走向了趙昀所在的宮殿。


    一路血氣騰騰，皇宮內，所有大內高手見狀，紛紛彎腰行禮，不敢正視。


    眼前的這位，曾經在“那一件事”中，將整個皇宮殺了一遍，自那以後，便閉了死關。


    誰曾想，今天，這個煞星會再度出世。因此，一路上，暢通無阻。


    來到了趙昀所在的宮殿後，守門的大內侍衛攔住他的去路。


    “小王爺，這是陛下的寢宮，沒有陛下的召見，不能進去！”


    “請恕卑職無禮！”


    趙天宇頭也不抬，冷漠的道：“讓開，我不想重複說話！”


    “不然，你知道我的。”


    兩名侍衛聞言，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畢竟要是讓趙天宇進去了，他們就會被趙昀夷滅三族；但是僅僅是阻攔趙天宇的話，大不了就是要了他們的命而已，沒有禍及家人。


    因此，這個選項，他們不得不選。


    趙天宇見狀，眼神微冷，一股強大的劍意自他的身體裏激射而出，壓的兩人趴在了地上，隨後徑直的走了進去。


    趙昀披著龍袍，不斷的在寢宮裏看著大宋的疆域圖，不斷的歎氣傷感。


    在聽到門外的動靜後，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來了。


    在感知到身後的腳步聲後，輕聲的道：


    “弟弟，現在還怨恨皇兄嗎？”


    趙天宇沒有說話，冷漠的來到了趙昀的身旁，看著眼前的大宋疆域圖，手一揮，強大的劍氣瞬間割裂了整幅圖。


    然後看著趙昀的目光，不含任何感情的道：


    “是的，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我們大宋，為什麼需要和親，也為什麼會是紅衣去和親！”


    話還沒說完，趙天宇一把拎著趙昀，道：


    “大宋女子千千萬，為什麼不能是別人！”


    “皇兄，你是我以前最崇拜的哥哥啊，我恨你！”


    說完，眼淚自他的眼角處滑落。


    這名皇室貴胄，天賦絕倫的俊朗少年，不再如當初大雪紛飛時的羞怯。


    第一次，向大宋的天子，發出了自己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