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就勝了？”


    若缺道人看不到虛空之中的戰(zhàn)鬥，但他能夠透過方諸乾坤的變化，感知到一些細微的不同。


    特別是先前如來佛祖一手將人拉入極高的極樂境界的手段，更是讓這位多年修持的道人迴憶起些許過往的經(jīng)曆，身上多出了少許仙家氣象。


    楚泰降下力量，玄黃玉雕表麵浮現(xiàn)出些許靈光，震動間觀察地脈變化，確定沒有大問題的同時，迴答若缺道人的問題。


    “占據(jù)了上風。”


    “我能做些什麼？”


    話語間，若缺道人指尖浮現(xiàn)出一縷微弱的仙光。


    按照品級，放在東極辰光大天已經(jīng)接近四品真炁的程度，但其中蘊含的仙道氣息，以及大羅天光痕跡，昭示著這並非單純的四品真炁，而是仙業(yè)的一種體現(xiàn)。


    象征著若缺此刻已經(jīng)再次證道仙業(yè)。


    隻是這個仙道果位的象征，此刻再次被若缺道人拿出來。


    “若是需要，道友你便將此物拿去修補蒼穹吧。”


    “不用……”


    楚泰剛想要拒絕，天外虛空之中，被玉曆真君劍光消磨到近乎虛無的如來佛祖法相眉心突然浮現(xiàn)出一縷至光至輝、至明至耀、至浩至淨的佛光。


    此光一出還未完全散開，又有新光生出，一光接著一光，重重交織，隱約形成須彌山之勢。


    而所有感知到佛光，或者被佛光籠罩之人，都感覺心頭壓上了一座大山。


    如果說，如來佛祖先前是點化眾生，讓人陷入其感知的極樂境界，得享清淨。


    現(xiàn)在便是強化執(zhí)念，放大人心中的貪嗔癡念，而一旦雜念升起，心不自由，便身不自由，進而周身法力凝結(jié)，肉體動彈不得。


    最可怕的是貪嗔癡念，在這佛光之中還不斷沉澱，隱隱有蓄勢內(nèi)沉，化作嗔怒之火，焚燒大千之感。


    “南無阿彌陀佛！”


    天缺大師的上前，雙手合十，雙手斷指之處有微弱的明光升起，一點豆大的火苗升騰，卻有長明不滅，照亮自性的玄妙力量。


    光輝一起，瞬間照亮眾生因為佛光而升起的雜念，以及心靈上浮現(xiàn)的汙垢。


    但光輝剛起，便是被佛光壓下，少司命上前扶住倒退迴來，麵白如紙的天缺大師，默默搬運法力為其療傷。


    天缺大師卻一把抓住少司命的手臂道：“莫要管我，這並非真正的一品爭鬥，那如來佛祖的本質(zhì)隻是沒有完全被蓮母煉化的佛光而已。此刻的佛陀虛影和劍光，都隻是兩位大能的道理具現(xiàn)，我們還有機會。”


    明白這一點的少司命上前一步，猛地搖晃手中的前古金鎛，試圖喚醒眾生本性。


    另一邊，楚泰的化身也是和淨光交流，告知她外界發(fā)生的事情。


    “原來如此！”


    淨光天女麵露些許輕鬆之色，她低聲道：“雖不清楚那如來佛祖施展的手段是什麼，但從表現(xiàn)上來看應當是眾生盲信佛法，不知明悟真意，陷入五濁之中的體現(xiàn)。”


    “天缺大師以自身心光點燃佛火，恰如傳法之時，以心映心的傳承薪火，隻要能夠為眾生點亮心火，便可讓其自心不墜，諸邪莫侵。隻是他燃指供佛終究是前世行為，晉升能夠借力不多，且對上的壓力太大，倒是我更合適。”


    說著，淨光天女姿態(tài)一變，麵上三眼，四肢各一眼，身顯七眸，綻放光輝，宛如七盞明燈高懸於天。


    光輝照耀，四周虛空一片澄澈，宛如明淨琉璃，透亮無比。


    而下方眾生初還有身形不同，可隨著七燈照耀眾生心靈，壓製種種惡氣雜念，內(nèi)外身心逐漸淨如琉璃，便無影無蹤，那些落下的佛光再無依靠。


    與此同時，淨化眾生雜念的金光天女身邊浮現(xiàn)一琵琶，無人彈奏，樂聲自起。


    琵琶弦撥動，四周如洗似煉的佛光瞬間化作刀劍飛舞而出，直指如來佛祖下方的蓮母法相，似是要將其千刀萬剮，又似是要替他去心垢，斬苦厄，破心魔，斷業(yè)障，照見五蘊皆空，斷去如來佛祖根基。


    “不可！”


    見到這一幕的天缺大師急忙開口勸阻，隻可惜晚了一步。


    伴隨著淨光的攻擊，四周佛光也是生出變化，那如來佛祖法相虛影，似轉(zhuǎn)過頭，目光所過，有璀璨絢麗祥和莊嚴的金光落下，隻是此光雖然不見絲毫邪意戾氣，可還未落下，便極盡霸道，有一種光明盡歸我佛的感覺。


    淨光的手段在金光之下宛如無形，迅速被同化，成為對方攻擊的手段。


    上前攔截的天缺大師雙手維持合十的姿態(tài)，身放琉璃光，站在金光前方。


    天缺的身形在金光之下，化為近乎空無，卻又有一種通透質(zhì)感的琉璃。


    金光照下，明明已經(jīng)落到了天缺身上，隻剩下咫尺距離，卻始終不見落到實處，就好像天缺身為虛、心是空、萬法不沾一般。


    而那金光也是在琉璃光下，褪去諸多顏色，顯露出內(nèi)裏可以映照一切的琉璃明鏡本質(zhì)。


    看到這一幕，洞天之中的楚泰也是忍不住起身，低聲道：“原來如此。”


    方諸乾坤中的若缺道人見玄黃玉雕之中的楚泰分神遲遲沒有開口，不由再次詢問。


    這次楚泰將事情起末全部告知對方，並道：“我是真沒想到，那如來佛祖的虛影，竟是蓮母昔日執(zhí)念的具象。”


    “最初是蓮母見到了祂的本相，沾染了祂的佛光，而後長年累月，蓮母不斷試圖將其煉化，獲得更強大的力量。這本來沒什麼，佛光的本質(zhì)雖然高絕，但既然能夠沾染上，就有機會一點點影響。”


    “就現(xiàn)在的表象而言，蓮母也成功了，她將自己拯救世界和眾生的執(zhí)念映入了少許到佛光之中，可這也導致當蓮母自己放棄，覺得有機會得到救贖的時候，佛光內(nèi)的執(zhí)念倒影生出了反應，進而引動如來佛祖的道理，帶來了眼前的大戰(zhàn)，也不知道當年的蓮母看到眼前一幕，會是什麼心態(tài)。”


    楚泰最後的總結(jié)，讓若缺道人非常驚訝，他同樣非常擔憂外界變化，但還是強行冷靜下來，詢問楚泰緣由。


    “按道理，那位佛祖境界高妙到不可思議的境界，不應該出現(xiàn)這等問題才對。”


    “話是如此，但仙顯道化大天萬神沉寂，誰也不知道那如來佛祖出現(xiàn)了什麼問題，也許這位前輩也渴求拯救眾生，執(zhí)念相合，才導致眼前的變化。”


    若缺道人聞言，又問道：“那那位天缺大師，以身形如琉璃的狀態(tài)能否托住對方。畢竟按照你先前的描述，那如來佛祖的佛光有些類似於鏡子，會映照出對麵的力量和變化。”


    “難，其核心依舊是蓮母的執(zhí)念，所以此刻的如來佛祖是想要按照蓮母過去的理念救度眾生，而不是按照我們的想法。”


    楚泰的迴答，讓若缺道人再次沉默，許久後他才問道：“我能做些什麼？”


    沉默同樣出現(xiàn)在楚泰的身上，他想了想道：“若是可以，麻煩你在必要的時候飛升大羅天，接引大羅天光之力，庇護此方天地眾生。”


    “我明白了。”


    若缺道人如此迴答楚泰，同時另一邊的女孩也是如此迴應淨光天女。


    同樣從楚泰口中知道一切，並在淨光處得到證實的女孩有些失落，她看向楚泰道：“若是我徹底消亡，那……”


    “不會變好。”


    楚泰直接反駁道：“現(xiàn)在那位被我等壓製，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的本體已經(jīng)接受了我們的部分理念，沾染上了我們大天的氣息，但凡你徹底消亡，那佛光迴歸如來佛祖，我懷疑玉曆真君真的會動手，直接將此方天地的一切斬滅，留下元氣、靈光一類的本質(zhì)，融入大天之中。”


    “雖說靈光更能代表一個人的存在，但被玉曆真君斬斷之後，基本沒有找迴過去記憶的機會，算是一個全新的人了。這個應該不是你想要的吧。”


    “我明白了，那我能做什麼？”


    類似若缺道人的問話，讓楚泰不知道如何迴答。


    這時候，淨光天女突然開口：“你願意和我一起拚一把嗎？”


    女孩聞言，愣了一下，反問道：“拚一把？怎麼拚？”


    “你曾經(jīng)修行觀音法門，更是曾嚐試救度眾生，而我現(xiàn)在算是借了你部分的力量，借著供佛的加持，凝聚了白度母法相，若是你我能夠氣息相合，你未嚐不能嚐試著借我同極樂的聯(lián)係，凝聚綠度母法相。”


    淨光天女的話語暗女孩有些震驚，她有些心動，又有些自卑道：“多羅菩薩法相，我做不到的。”


    “你必須要做到！”


    淨光天女看著女孩樣子的蓮母，用近乎嗬斥的語氣道：“綠度母，被稱作多羅菩薩，也被稱作是聖救度佛母，救八難度母，有著救火、獅、象、蛇、水、賊、牢獄和非人實質(zhì)八難，以及疑、欲、貪、嫉、恨、謬論、虛妄、傲慢這八種心靈劫難，還能將疑轉(zhuǎn)成圓滿智慧。”


    “唯有這等力量配合我，才有機會解開你當年留在佛光之中的執(zhí)念！徹底救度眾生，為了眾生，你也一定要做到！你明白嗎？”


    聽到淨光天女的責問，女孩雙手合十，看向邊上的楚泰，又看了看淨光天女，低聲念叨：“嗡-達咧-嘟達咧-嘟咧-梭哈！”


    伴隨著心咒念，佛光一轉(zhuǎn)，女孩的身後浮現(xiàn)出微弱的佛光，淨光天女一把將其拉到自己身邊，身後佛光垂下，二者氣息相合。


    恍惚之間，又有一位菩薩虛影浮現(xiàn)。


    其全身翠綠，一麵二臂，身材纖細，戴小五佛冠，放諸色虹光，佩瓔珞珠寶，著五色天衣，華貴美麗，慈祥莊嚴，正是綠度母法相。


    這法相初成的時候還有些虛幻，但一成型，立刻同蓮母本尊產(chǎn)生聯(lián)係，諸多生機轉(zhuǎn)移到她的身上。


    而再次感受到昔日自己心中的種種苦悶。


    女孩在此念動綠度母心咒：“嗡-達咧-嘟達咧……”


    其心神虔誠，一如當年她叩拜觀世音的時候一樣，而在這等環(huán)境下，女孩也似乎感受到了一道近乎於無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不是落在身上，而是一直都在。


    隻是過去被如來佛祖的佛光折蔽，被自己心中的偏執(zhí)蒙蔽，外加那目光並不強大，所以才感覺不到。


    ‘原來，您一直都在啊！’


    女孩抬頭，借著淨光天女的力量，看到了西方阿彌陀佛身後的觀世音菩薩虛影。


    其凝聚的綠度母法相也是隨著心態(tài)的轉(zhuǎn)變而迅速凝聚成型。


    至於那如來佛祖的法相虛影似乎感受到了變化，其內(nèi)裏佛光亦是要生出變化。


    隻是這一次的變化剛剛興起，金華洞天之中的楚泰已經(jīng)讓少司命將前古金鎛猛地搖晃。


    冥冥之中，東皇鍾的力量加持而下，融入前古金鎛之中，將那如來佛祖的虛影暫時鎮(zhèn)壓一剎那。


    而後楚泰順勢垂下三點靈光，分別源自於道果碎片【慈悲】【求緣】和【沙彌】。


    這三個道果碎片的力量剛剛出現(xiàn)，各自浮現(xiàn)出一縷佛光。


    三重佛光交織，生出一縷近乎於如來佛祖虛影本質(zhì)的一點佛光。


    瞬間，如來佛祖虛影的目光落到了那點佛光之上。


    先前攔著對方，在一重重佛光衝擊之下，麵無血色的天缺大師也是露出驚訝之色。


    “這佛光？”


    話還沒說完，虛空之中又有一個虛幻的傘麵落下，暫時將如來佛祖垂下的佛光攔下。


    作為代價，楚泰手中的彌羅遮天傘上，多出了幾朵蓮花紋路，以及一些佛陀、菩薩的虛影，就像是在遮天傘中開辟了一方小小的佛國淨土一般。


    輕輕一抖，將其抹去之後，楚泰迴望。


    一縷天光從方諸乾坤之中升起，帶來些微大羅天光垂下，護住整個天地。


    “恭賀道友飛升天府。”


    楚泰知道了若缺道人的選擇，他略微感慨一句後，目光再次落到了淨光天女和蓮母二人身上，或者說是落在了白度母和綠度母法相之上。


    此刻，兩位度母的力量交融在一起，從西方極樂世界中，引下了更多的佛光，維持自身位格，提升自身力量。


    但恍惚之間，在兩位度母的身後，似乎還有一尊大慈大悲，千手千眼的菩薩虛影浮現(xiàn)，眸帶慈悲之色，觀摩此方眾生。


    “南無觀世音菩薩！”


    虛空之中不斷迴蕩起一聲聲佛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