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氣氛一時間有些詭異了起來。


    王半仙神色複雜的看向陸文武：“那我剛才這豈不是班門弄斧？”


    “怎麼會這麼想？”


    陸文武有些詫異，默默把營養液流速調快了點。


    “你整的這一套我根本不會啊，我隻是單純是在抓鬼這方麵有億點特殊的小技巧而已。如果你不逼他出來，我大概就隻能把車砸了。”


    “真真是這樣嗎？”王半仙的僵硬的表情有所緩和，“可可五哥你究竟是怎麼把這樣的一個縛地靈類的怨鬼抓出來的？這應該是跟它的怨念附著物綁定的才對啊.”


    “我不道啊，我也好奇這個事兒呢。”陸文武睜開了真視之眼，“我就是尋思著可能能行就試了一下，沒想到真行，現在讓我看看怎麼個事兒。”


    【數字化怨鬼（d－）】：1859/2000


    【修為】：無


    【當前狀態】：束縛、怨念纏身、數據碎片、數字編譯靈魂碎片


    【解析】：一種存在於現實和虛擬網絡的特殊個體，因為某些人在死後依然沒有斷開與網絡的連接，其精神在最後一刻迸發出來的強烈情緒和靈魂碎片會被數字化記錄進網絡之中，一部分ai會被這種極端情緒所影響從而失控，亦或者這種極端情緒本身就已經強大到足以形成獨特的偽生命體。


    “數字化怨鬼？”陸文武微微皺眉，“這東西竟然算是擁有一定超凡特征的生命體，而且同樣也有數數字編譯靈魂.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什麼？”王半仙沒聽清他的自言自語。


    “數字化怨鬼，形成原理跟正常怨鬼差不多，不過還有一種形成方式是怨氣影響了車載ai導致其實體化和異變，你可以理解成不完全的奧創和幻視那種感覺。”陸文武解釋道，“對了，檢查一下車載ai還在嗎。”


    王半仙點頭，立刻又扯出一根數據線連在了中樞控製臺上。


    這一次，沒有了數字化怨鬼的幹擾，事情進行的非常順利。


    僅僅幾分鍾的時間車輛就完成了一次係統自檢。


    除了被陸文武打穿的地方以外，其餘部位並無損傷，車載主控ai程序完好無損。


    失去了幹擾，機魂大悅！


    看來這一團是初代車主死後強烈的怨念和靈魂碎片組合而成的。


    隻是讓陸文武很在意的是，數字編譯靈魂究竟是什麼？


    他早在幾天前就問過王半仙和劉林安這件事。


    二人一致認為這應該是安裝了思維輔助芯片後進行了一部分思維導入的原因，應該是很稀鬆平常的事，這不是大家都有嘛？


    但從現在的數字化怨鬼來看，這一切似乎又沒有這麼簡單。


    “五哥，咱們接下來怎麼辦？”王半仙虛心詢問道。


    主要是他先前根本沒想到事情能發展到這個地步。


    按照正常的流程來說，他們應該是找到這個怨鬼存在的證據之後，直接在車中放上提前準備好的烈性炸藥，將車整體炸的粉碎。


    這樣怨鬼肯定就死了，並且也能證明他們殺死了怨鬼，去找客戶領尾款就好。


    結果陸文武硬生生的徒手把鬼給抓出來了！


    這搞得王半仙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做點什麼了，隻能默默地把自己提前準備的一堆零零碎碎的宗教物品收迴包中。


    “跟你的雇主聯係一下，問問他想不想看一眼這個害死他親人的怨鬼，並親眼看著它被消滅。”陸文武微笑著說道，“不過，得加錢。”


    “加多少？”


    王半仙麻利的使用安全頻道撥通了客戶的通訊，等待對方接聽。


    陸文武的笑容越發核善了起來：“不貴，多加一百萬就行。但有一點，從現在開始計算，每十秒需要一根高級營養膏，截止到處刑為止。購買營養膏的資金需要對方提供，並且需要立刻進行預付款。”


    聽著他的獅子大開口，王半仙端著的手都是一哆嗦。


    十秒鍾一根高級營養膏，一小時就得需要三百六十條！


    這玩意兒正常情況下一條可是能頂普通人半個月能量消耗的，價格不菲！


    也許是對家人的死過於憤慨。


    又或許是本身就財大氣粗。


    總之，對方答應了，並沒有任何猶豫的直接轉了一百四十萬信用點的尾款過來，同時附加了一個地址。


    那是一處某高檔小區小區周圍的酒吧，很符合地下交易的氣氛。


    距離他們現在的地方不算遠，油門轟到底要不了一小時的車程就能到。


    商量好了交易內容之後，陸文武和王半仙也沒有繼續在二手車市場耽擱，拔掉能源管線之後再次悄無聲息的溜了出來，與早已等候多時的劉林安碰麵，驅車前往交易地點。


    半路上，陸文武用真視之眼查看了一下自己和毛毛的信息。


    在狀態那一欄後麵的詞綴上，同樣顯示有數字化編譯靈魂這一項。


    這就很奇怪了。


    如果說這東西是因為思維輔助芯片才出現的，那自己和毛毛這算什麼？


    他可以完全肯定，自己和毛毛的腦子裏絕對沒有植入任何東西。


    於是，陸文武再一次提出了自己對於數字化編譯靈魂的疑惑。


    這次，王半仙和劉林安同時表示愛莫能助。


    這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知識範疇，他們也並不明白這是為什麼，網絡上也並未查詢到相關信息，就連付費查詢的都沒有。


    陸文武心中頓時了然。


    這大概率要跟主線任務扯上關係了。


    不到一小時的車程很快過去，一間門頭上布滿了霓虹燈裝飾的酒吧就在眼前。


    【極樂永恆】


    這是這間酒吧的名字，旁邊還有一個閃爍著霓虹光芒的旋轉卍字符，看上去頗有幾分俏皮宗教意味


    還是陸文武帶著毛毛與王半仙一同出麵，劉林安準備等待接應。


    推門進入永生酒吧，一股強烈的嘈雜混合著刺鼻酒精與混合油脂的味道撲麵而來。


    附帶著那種帶有強烈刺激性的重金屬音樂，讓人感覺到有些不太舒服。


    一手牽狗，一手插著兜的陸文武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他不喜歡這種地方。


    陸文武的推門而入就像是一個信號。


    第一個轉頭看向他的醉鬼發出了一聲震驚的怪叫。


    緊接著，接二連三的酒鬼和賭徒停下交談轉過了身，錯愕的看著那矗立在酒吧門口的高大身影，以及他麵前蹲著的那條油光水滑的金毛大狗。


    原本喧鬧的酒吧一時間竟是突兀的安靜了下來，就連樂隊的演奏的停了。


    整個大堂的人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背著箱子的陸文武大步走向吧臺，詢問了隔間所在位置後又大踏步的離去。


    一直到陸文武和王半仙走後過了好幾分鍾，大堂裏才終於有人竊竊私語了起來。


    “我沒眼花吧？那是條狗？”


    “那個人，沒有外部改裝痕跡.”


    “你看他的進來時候的眼神和表情，這種人遛狗怎麼會來咱們這種鬼地方？”


    “那狗鏈子的金屬材質嘶，我完全忍不住，好像不是市麵上能夠買到的合金.”


    “哈，興許有人要倒黴了，這絕對是了不得的大人物，隻有大人物的身上才看不到那麼多義體改造的痕跡，就像是舊時代的正常人。”


    “道理我都懂，可大人物為什麼會親自背著一個那麼奇怪的金屬箱子？雖然這箱子看上去確實很精美。”


    “這是大人物的怪癖，你懂什麼？你忘了那個給自己整的雌雄同體的副董事長啦？大人物們玩的都花，不要深究。”


    “對對，就是，上次不是還有個公司高管自稱是什麼.那個叫什麼來著？”


    “神的使者。”


    “對，就這個，要我看這些大人物的腦子也不總是好使，正常人誰會相信宗教這種在舊時代就被淘汰了的騙局。”


    聽著酒鬼們興致勃勃的討論著陸文武和王半仙的身份，又很快扯到了一些有的沒的東西上，就連一旁的酒保都忍不住插了句嘴。


    “嘴上都有點把門的，那位剛進去你們就這樣蛐蛐，萬一人家身上帶了些小玩意兒，你們命不要啦？我剛才可是看見跟在身後的那位先生安裝的是祖龍公司出產的【龍眸】，安這種眼睛的可都是頂級黑客高手。”


    酒保這麼一說，原本熱烈的氣氛頓時一僵。


    隨即一群酒鬼便哄鬧著開始進行其他方麵的話題，很快便將話題歪到了欲望和建政這些方麵上去。


    “行走坐臥之間不怒自威，什麼時候我也能成為這樣的大人物？”


    酒保瞥了一眼陸文武消失的方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羨慕。


    但隨即，他又悄悄嘀咕了起來：“不過為什麼這樣的人物會坐這麼普通的一輛房車呢？罷了，也許這就是大人物的怪癖”


    沉重的豪華木門周遭鑲嵌著彈性驚人的柔性材料，隔音效果非凡。


    一扇門扉，隔絕了門外的喧囂，也隔絕了上城區底層人的吵鬧。


    在下城區的人看來，上城區的人都是老爺。


    可上層區一樣有屬於自己的老爺和泥腿子。


    上層人和底層人是相對的概念。


    無論如何去劃分，階級中又總是能很快延伸出新的階級。


    陸文武對麵，正坐著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標準的西方麵孔。


    在醫療業和身體改造技術高度發達的椰汁城，這位小有家資的中產中年人並沒有刻板印象中的啤酒肚與禿頂。


    然而，即便是再傑出的改造科技也無法抑製住他對失去家人的痛苦，更無法抑製住那借酒澆愁後的麻木與頹廢。


    “貝恩·裏奇先生，這便是造成你痛苦的罪魁禍首。如你所願，我們將其帶來了。”


    陸文武隨意掃開桌上琳瑯滿目的酒水和空瓶，將右手從褲兜裏拿了出來。


    半握的拳頭緩緩展開，半透明的屏障之中，一枚小小的灰藍色電火花依舊在左衝右撞，試圖突破這層攔著它向外突破的桎梏。


    貝恩·裏奇猛地一錘桌麵，搖搖晃晃的站起身，瞪著一雙猩紅的電子眼死死盯著那紐扣大小的數字化怨鬼，像是牛一樣狠狠喘著粗氣。


    “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陸文武淡淡的迴答道：“數字化怨鬼，在人死的一霎由於靈魂劇烈波動而催生出來的東西，算是鬼的一種。根據我們的初步檢測，其擁有自身附身機械的絕對支配權，並且以現有的民用科技手段無法檢測和對其實施捕捉。”


    “那你？”


    貝恩·裏奇深深的看了陸文武一眼，顯露出毫不掩飾的懷疑。


    陸文武淡定的解釋道：“我獨有的特殊能力，你大概這麼理解就行。你也不必懷疑我的專業性，論專業性，我是神棍他祖師爺那輩的。”


    “你讓我證明我也沒法證明這就是從那車裏提取出來的，畢竟這玩意兒沒法被現有的民用科技設備探測和記錄。所以你願意信，咱們的交易就繼續。你不信，那就各自迴家睡覺。”


    “舊時代的龍國曾經有句諺語——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願意相信你們，但你們現在要如何將這個東西摧毀？我已經恨透了它！我要它給我的家人立刻陪葬！”


    貝恩·裏奇再次猛砸了一下桌子，雙目通紅、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句話不是這麼算了。”


    陸文武說到一半才想起來眼前之人應該沒心情聽自己科普，轉頭看向王半仙。


    “會搜魂嗎？”


    王半仙頓時麵露難色：“五哥這搜魂這.這是魔道手段，而且不符合倫理道德，我們玄靈宗是名門正派”


    陸文武有些無語的看了他一眼，隨後便收迴了目光。


    “既然如此，那就隻好用那個辦法了。”


    在貝恩·裏奇炙熱的目光下，他若無其事的舉起手中的數字化怨鬼，隨手便塞進了嘴裏。


    下一刻，吞天食地大仙術發動，一股若有若無的淒厲悲鳴陡然浮現在整座酒吧每個人的耳畔，似是地獄中的魔鬼在尖叫。


    同時，酒吧中的所有電器都在瞬間閃爍了一下，像是電壓不穩定的電燈。


    陸文武緊緊皺著眉頭，牙齒慢慢咀嚼著，似乎是在品味什麼味道稀奇古怪的美食。


    通過強行吸納數字化怨鬼所攜帶的所有記憶與情感碎片，並將其盡量組合起來之後查詢信息，他似乎真的查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永生的神明高居於天國之上，俯瞰世間萬物的掙紮與輪迴】


    這是什麼？


    神話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