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恩作為費歇爾家族的一家之主，表麵上的禮儀還是要遵守的。


    他從容而又不失優(yōu)雅地迎接兩人。


    “凱斯男爵，利安德爾男爵，我早就聽過二位的名字，也想過去上門拜訪。”


    “隻不過費歇爾家族的事情太多，我身為一家之主一直以來都很忙碌，沒有機會過去，很抱歉。”


    凱斯男爵橙黃色的龍瞳微微轉(zhuǎn)動，凝視拜恩的眼神中有一絲明顯敵意。


    “嗯，沒關(guān)係，現(xiàn)在是輪到我們來拜訪你的時候了，拜恩男爵。”


    凱斯男爵的聲音低沉，聽起來有種令人不安的感覺。


    “沒想到你居然會成為男爵，隻是不知道王室會封哪塊領(lǐng)土給你，我很希望不要是那幾個。”


    拜恩微微一笑，說道：“無論王室的選擇是什麼，費歇爾家族都會接受。”


    精通曆史和法律的他，當然明白對方的敵意來源於哪裏。


    原因很簡單，按照斯亞特的傳統(tǒng)，王室大概率會選擇納西爾周邊的村莊作為領(lǐng)土給費歇爾家族。


    從哪些“無主的王室土地”裏選出一個村莊分封給費歇爾家族。


    然而，納西爾鎮(zhèn)周遭的三座無主村莊，實際上都已經(jīng)在凱斯家族和利安德爾家族的控製之下。


    費歇爾家族，大概率要在其中一個家族的嘴下分到“肥肉”。


    拜恩微笑著，換成是自己要割肉，也同樣會心裏產(chǎn)生敵意。


    眼前的凱斯男爵敵意明顯，而利安德爾男爵則沒有表現(xiàn)出來，很可能是因為他的心機更深點。


    兩名男爵也相繼入席，他們二人都是變質(zhì)層次的強者，而且意圖不良，大家頓時都笑不起來了。


    宴會的氣氛逐漸壓抑起來，胖乎乎的利安德爾男爵瞇著眼睛，希望和拜恩來到會客廳單獨交流。


    拜恩同意了，和利安德爾男爵一同來到會客廳裏。


    笑嗬嗬的利安德爾男爵坐下後，做了一個提議。


    “我有一個建議不知道怎麼樣，如果伱們費歇爾家族得到的領(lǐng)土，是我們利安德爾家族掌控的地盤。”


    “那麼，我們願意拿出租金，換取那座村莊今後繼續(xù)的掌控權(quán)，無需你們費心費力管理，費歇爾家族隻需要收錢即可。”


    拜恩打算聽聽對方的想法，問道：“大概的數(shù)字是多少？”


    利安德爾男爵思索片刻，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五十金幣，每年，怎麼樣？”


    拜恩沉默半晌後搖頭，對方給的價格實在是太低了，根本就是一種較為體麵的強取豪奪而已。


    費歇爾家族的利益第一位，他完全不能同意這種交易。


    “嗯，那等到王室的消息下來，我們再談判吧。”


    利安德爾男爵也不生氣，繼續(xù)笑瞇瞇地說道：


    “你應(yīng)該希望得到的領(lǐng)土屬於利安德爾，我們和霸道的凱斯家族不同，我們是會談判的文明人。”


    拜恩露出笑容，不置可否。


    一年五十金幣的價格租走整座村莊的控製權(quán)，這就是文明的搶劫麼？


    “不過我是真不希望和你們得到的領(lǐng)土屬於利安德爾家族啊，我實在是不希望和你們起衝突。”


    拜恩也看得出來對方的氣質(zhì)和海商約翰有點相似。


    都屬於商人的行事作風，不到萬不得已不想爭鬥，可要是能吸血剝皮的機會恐怕也絕不會放手。


    “這種事情就不需要您擔心了，利安德爾男爵。”


    拜恩平靜地揮了揮手，凡妮莎就從外麵走進來，給他們兩人都倒上一杯茶水，隨後站在不遠處。


    利安德爾男爵有點奇怪，沒想到他們家族的管家是一個殘疾人，毫不體麵。


    拜恩已經(jīng)注意到對方打量凡妮莎腿的目光，歧視和不尊敬十分明顯。


    凡妮莎平靜微笑著，背負雙手，仿佛絲毫不在意。


    拜恩一邊喝了口紅茶，一邊十分淡然地說道：


    “我們費歇爾家族最開始是住在納西爾鎮(zhèn)外的，距離叢林隻有一步之遙的地方，說我們是野蠻人也不算錯。”


    他開玩笑一般地繼續(xù)說道：


    “體麵和優(yōu)雅，那些都是費歇爾家族的偽裝，如果哪個霸道的家族欺負過來，就會發(fā)現(xiàn)我們的底色其實是野蠻和兇狠，會把欺淩者咬的遍體鱗傷。”


    聽完這番“自稱野蠻人”的言論，利安德爾男爵嘿嘿冷笑，倒是不在意拜恩言語中的威嚇。


    “那就再見了，拜恩男爵，我還是希望下次見麵時我們不是敵人。”


    等到利安德爾男爵離開會客室，拜恩平靜地緩緩起身，實際上在野蠻兇狠之下，費歇爾家族還有更加可怕的一麵。


    守密，謹慎，緘默，有仇必報。


    一切的力量皆是源於那位偉大的失落之主。


    艾琳望著參加宴會的上百名賓客，內(nèi)心深處浮現(xiàn)出一種充實的滿足感，費歇爾家族終於徹底站穩(wěn)腳跟。


    等到拜恩迴到宴會廳的時候，整場宴會也已經(jīng)來到尾聲。


    他來到艾琳身邊，兩人私下裏交流了一下。


    艾琳聽完神色微妙起來，笑道：


    “明明就是想搶走費歇爾的土地，他居然還願意象征性地給五十金，人倒是蠻好的，嗬嗬。”


    她其實也明白為什麼利安德爾家族願意出這部分錢。


    實際上就是又貪婪成性，又害怕費歇爾家族和他們拚命。


    十三歲的克裏斯已經(jīng)有了參加正式宴會的資格。


    他突然注意到一個眼神，皺起眉頭。


    那個凱斯男爵坐在位置上沉默地凝視著自己，一雙像是蛇或者蜥蜴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栗，就像是盯上了獵物一樣。


    就在這時，本來提前退場去休息的助理祭司讚因來到宴會廳裏。


    凱斯男爵和利安德爾男爵頓時就坐不住了。


    東海岸行省的七個子爵，十二個男爵，當然都是認識讚因的。


    風暴主教本身不怎麼管事，凡是有涉及風暴教會的大事，基本上都是身為副手的讚因出麵。


    為什麼助理祭司讚因大人也在這裏？


    本來在宴會上顯得沉穩(wěn)的兩人，馬上變得恭敬起來，第一時間來到讚因麵前問候起來。


    讚因和他們的關(guān)係也不是很熟絡(luò)，隻是平靜又禮貌地點頭交流。


    宴會結(jié)束時，拜恩帶著十幾名仆從，要親自送助理祭司讚因還有兩個男爵離開納西爾鎮(zhèn)。


    他們剛剛從宅邸走出，就看到幾百米外的大門外麵聚集數(shù)以百計的鎮(zhèn)民，將莊園大門都圍堵得水泄不通。


    兩個男爵都對視一眼，難道是費歇爾的領(lǐng)民造反了麼？


    領(lǐng)民造反的事情實際上不常見，因為超凡領(lǐng)主擁有的力量太強大了。


    普通人再如何拚命也無濟於事，就算有燧發(fā)槍也難以對抗真正的強者。


    讚因沉默半晌，問道：“怎麼迴事，為什麼他們把都堵在這裏，費歇爾家族是什麼事情做得太過火了麼？”


    貴族燒屋，殘殺，搶掠，淩虐平民都是司空見慣的。


    而隻要不出現(xiàn)大規(guī)模死傷，風暴教會對於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也就不會在意。


    至於為什麼會在乎大規(guī)模死傷呢？當然是因為數(shù)量眾多的死亡可能會涉及異端祭祀活動。


    自從成為真正的貴族，拜恩也發(fā)現(xiàn)那些尊敬自己的普通人，眼神裏也本能地帶有一絲恐懼。


    他聽說過曾經(jīng)霍文男爵在納西爾鎮(zhèn)幹過的惡事，比如毫無理由地就將一家人綁在馬後麵在街上拖行，亦或者突然帶走某個家庭裏的女兒。


    那個在騎士和富人麵前溫和有禮的男人，實際上就是普通人們的噩夢。


    超凡領(lǐng)主們是神靈的羔羊，而平民就是用來飼養(yǎng)他們的牧草，根本就沒有什麼抵抗的渠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