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有些熱鬧的寢殿裏安靜了一瞬，見太後沒說話，旁邊桓王妃忍不住陰陽怪氣了一句。


    “太後娘娘是真喜歡這宋家女娘，不過她呀，性子的確比不上榮大娘子內(nèi)斂，瞧著可是要活潑多了，榮國夫人這話倒不算是謙虛。”


    榮玥眼中頓時(shí)一冷，是這桓王妃實(shí)在是讓人討厭，就跟那水溝裏的臭蟲似的，明明不想搭理她，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纏上來碎嘴惹人生厭。


    榮玥勾起嘴角臉上笑容沒變：“我們家棠寧是挺喜歡熱鬧的，這京中也久不見喜事，王妃迴頭替謝小郎君娶柳娘子過府時(shí)，記得給榮宅也送份帖子，我與棠寧也好過去湊湊熱鬧。”


    桓王妃：“……”臉上猛的扭曲。


    榮玥猶嫌紮心不夠，看著桓王妃時(shí)笑容更盛。


    “不過王妃怕是忙著貴府郎君的喜事，忘了棠寧早就不是宋家女了，如宋家那般狼心狗肺的財(cái)狼之戶，怎配與我家棠寧一起提起。”


    “陛下當(dāng)初下旨抄了宋家定罪宋家上下，那發(fā)配流放之時(shí)可熱鬧的很，桓王和王妃雖忙著自己的事情萬事不上心，可也該多留心陛下聖意，這君臣之禮終究不能廢。”


    桓王妃臉色更難看，榮玥罵她也就算了，可居然拿此事暗指她和桓王不敬聖上旨意，有不臣之心。


    關(guān)鍵是桓王真有這心思，陡然被榮玥提及時(shí)，桓王妃有一瞬間極為心虛，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


    “榮玥，我不過是說笑一句，讚她一個(gè)晚輩活潑，怎就能值得你這般咄咄逼人，竟還詆毀我和王府？”


    “更何況那宋家的事情算是什麼大不了，不過是那起子汙了人眼上不得臺(tái)麵的，難不成京中人人都要記得，還是她祥寧郡主身份尊貴的連本王妃見她都還要先行個(gè)大禮？”


    榮玥詫異：“王妃說什麼呢，我何時(shí)詆毀王府，又何時(shí)說棠寧尊貴？”


    “我不過是與你說一聲棠寧已不是宋家女，免得下次你忘了再提時(shí)，讓人以為你同情那起子狼心狗肺的人家，覺得陛下當(dāng)初懲罰錯(cuò)了，況且棠寧身上榮光皆是宮中賞賜，就算尊貴那也越不過陛下和太後娘娘，哪能讓王妃給她行什麼大禮？”


    她有些委屈，又滿是無辜。


    “我以前雖與你不太和睦，可王妃也不該這般誤會(huì)我……”


    “你！！”


    桓王妃頓時(shí)被她說的氣惱至極。


    榮玥以前在鋮王府時(shí)就極招人恨，鋮王和她恩愛至極，為了她不納二色專寵她一人，明明已經(jīng)人到中年卻還如未出閣時(shí)，嫁入皇室之後也不必被規(guī)矩束縛活得自由恣意。


    這滿京城就找不出第二個(gè)比她婚後過得更好的女子。


    沒有討人厭的妾室，沒有礙人眼的庶子，入府就掌中饋，連老太妃也不問府中事。


    每次京中聚會(huì)皇室小宴時(shí)，榮玥都是最招人眼的那一個(gè)，讓人羨慕眼紅甚至是嫉妒。


    後來鋮王府出事，榮玥有多狼狽，就有多少人看笑話，她與鋮王多年恩愛全成泡影，鋮王貪慕陸皇後與她婚事一場算計(jì)滿腹利用，就連兒子都不是親生的。


    多少人等著看榮玥笑話，桓王妃也曾在府中戲謔榮玥悲慘至極。


    誰知道她居然直接跟鋮王和離，連帶著還得了個(gè)超一品的誥封成了榮國夫人，論品階不輸給親王妃，而且據(jù)說那位天下首富的左州顧家家主更將她視為珍寶，百般討好追隨不說，還恨不得舉家入贅榮宅迎娶這個(gè)人人眼中和離的棄婦。


    這怎麼能不讓人嫉妒！


    桓王妃對著榮玥滿是無辜的臉有些口不擇言：“我誤會(huì)？我看你是跟那姓顧的廝混太久，也學(xué)得那低賤商戶牙尖嘴利……”


    “桓王妃！”


    桓王妃愣了下，就對上棠寧滿是冷怒的眼。


    她褪了方才乖巧模樣，麵染寒霜：“我倒是不知道，堂堂王妃也能如那街頭巷尾的長舌婦一樣，肆意辱罵陛下親封榮國夫人的清白，而且你口口聲聲罵商戶低賤。”


    “那你家桓王開那衡廷閣是為著什麼，他時(shí)常邀請朝中大人同聚，辦文會(huì)引士子雲(yún)集，王爺是在普度眾生還是行善積德，莫不是為的還是那銅臭之物？！”


    “你！”


    桓王妃沒想到棠寧在太後麵前也敢這般放肆，見太後麵色不好，她連忙說道：“我不是那意思，榮玥和顧鶴蓮的事多少人都知道，那顧鶴蓮住在榮宅日日與她同出同進(jìn)……”


    “那又如何？”


    這次開口的不是棠寧，而是榮玥：


    “別說顧鶴蓮與我是自幼的情誼，當(dāng)年父親還在時(shí)我們就同處榮宅多年，更曾同進(jìn)出宮中麵見太祖皇帝和先帝，就算不是，我如今是未嫁之身，與什麼人同處同進(jìn)出，跟你桓王妃有何幹係？”


    “更何況你說顧鶴蓮卑賤？他得我父親親傳，十四歲便文冠京城，連太祖皇帝亦誇讚他少年英才，後雖被謝天瑜算計(jì)狼狽離京前往左州，亦可十餘年內(nèi)便將顧家?guī)е翢o人可及富家天下。”


    “他若卑賤，這世上還有幾人高貴？”


    桓王妃罵榮玥幾句，她可以佯裝沒聽見，或是不著痕跡譏諷。


    可涉及顧鶴蓮，榮玥卻是忍不下。


    那個(gè)男人能在她麵前低頭死皮賴臉，能罵能罵沒出息罵不著調(diào)，可他是顧家家主，是天下首富，更是她榮玥如今心悅的男人。


    還輪不到其他人來踐踏！


    榮玥臉上沒了剛才的言笑晏晏，臉上也是毫不猶豫的冷然：


    “桓王妃今日屢屢尋人麻煩，口無遮攔，是你府中小郎君和青樓妓子的婚事不夠你操心，還是桓王世子與人爭利，命人強(qiáng)奪他人之物卻險(xiǎn)遭人弄瞎了眼的事情不夠你們費(fèi)心思？”


    “這般操心別家的事情，安知夫何故貓厭狗乎？”


    在場所有人都是愣了下，有那聰明的連忙低垂著腦袋。


    紀(jì)王側(cè)妃更是聰慧，隻瞬間反應(yīng)過來榮玥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哪怕知道場合不對，她也險(xiǎn)些笑出聲。


    桓王妃卻沒聽懂，隻下意識皺眉：“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