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富寬連忙說道：


    “趙先生，你為什麼非要我們親手殺死虎爺呢？虎爺現在就躺在這裏，不能反抗，你們隨便一個人就可以殺死他。”


    驢二道：


    “我們當然可以殺死他，但我們煙臺特工處的蕭主任，特別吩咐過，別的紅胡子，由我們殺死，但虎爺必須由你倆親自動手。”


    “田二當家，夫人，你們想拿到十萬塊大洋的賞金，又不想髒了自己的手，那可不行。”


    “賞金，可以給你們，手，你們也必須髒!”


    驢二說著，把自己的手槍，遞到田富寬和侯香蕓的麵前，又說道：


    “你倆誰動手？”


    田富寬看了一眼侯香蕓，為了顯示自己男子漢的氣概，他自己接過了手槍，他緊張的咽了口唾沫，走到虎爺身邊，顫抖著舉起手槍，瞄準了虎爺。


    虎爺雖然沒睜眼觀看，但他聽到了，驢二把田富寬有子彈的手槍收走，讓田富寬用驢二的手槍向他開槍，槍中肯定是沒有子彈，所以他並不擔心自己被擊斃。


    虎爺倒要看看，田富寬有沒有膽子親手殺死他，所以他仍然裝昏，閉目不動。


    驢二等人冷冷的觀看，田富寬是否向虎爺開槍。


    田富寬用槍指著虎爺，心情非常複雜，他想到虎爺對他的器重，總是下不了狠心。


    田富寬雖然膽子不大，但也不是沒殺過人，可是殺不相幹的人，和殺對自己有恩的人，完全是兩迴事，如果是別人，田富寬可以下得了手，但殺虎爺，他下不了手。


    田富寬用槍口指著虎爺，好長時間，仍然沒開槍。


    侯香蕓等不及了，她雖然感到日偽非要他們親手殺死虎爺這個要求，有些奇怪，但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夥由田富寬從牟平城中帶過來的日偽軍，竟然是驢二和聯盟的紅胡子假扮的。


    不殺死虎爺，侯香蕓和田富寬就拿不到賞金，現在所有的紅胡子都已經被迷倒了，隻差最後這一步了，她不能再等了，隻要殺了虎爺，她就有希望拿到十萬塊大洋的賞金。


    侯香蕓對虎爺是毫無夫妻之情的，她天性冷酷涼薄，除了自己，她誰也不愛，當初，她可以出賣丁勝天，可以出賣劉本功，現在，她一樣可以出賣虎爺。


    雖然她沒開槍殺過人，但以她冷酷的性格，殺人對她來說並不困難。


    眼看田富寬優柔寡斷，遲遲不肯開槍，侯香蕓急了，她快走兩步，走到田富寬身邊，伸手奪過田富寬手中的手槍，說道：


    “你不敢殺虎爺，我來!”


    侯香蕓說著話，槍口指向虎爺的腦袋，連開三槍。


    就在侯香蕓說出“我來”，並扣下鈑機的時候，虎爺的心如死灰，同時又升起熊熊怒火。


    虎爺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從海陽城救迴來的這個女人，自己從來沒有半點虧待她，事事都順著她，她不但背叛他，還毫不猶豫的向他開槍，毫無半點夫妻恩情。


    如果是田富寬向虎爺開槍，虎爺也不至於太傷心，但現在枕邊的嬌妻向他開槍，他就感到了心灰意冷，精神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槍中當然沒有子彈，子彈已經被驢二提前取出來了。


    侯香蕓連開三槍，槍口並沒有子彈射出來，侯香蕓的臉色就變了，旁邊的石富寬臉色也變了，此時，二人終於覺察到不對勁了。


    就在這時，躺在地上，閉著眼睛的虎爺，慢慢睜開眼睛，死死地盯著侯香蕓，淡淡說道：


    “玉嬋，哦，不，應該叫你香蕓，香蕓，你要開槍打死我嗎？”


    侯香蕓麵如死灰，一時說不出話來，嚇得臉色慘白，身子瑟瑟發抖，她不敢麵對虎爺那雙銳利冷厲的眼睛，轉頭看向驢二，顫抖著說道：


    “趙先生，這，這是怎麼迴事？”


    驢二哈哈一笑，伸手拿起旁邊桌上的一碗清水，向自己的臉上一倒，用袖子用力一抹，露出本來麵目，笑道：


    “侯香蕓，我可不是什麼趙先生，咱們是老朋友了，你還記得我嗎？”


    侯香蕓嚇得軟癱在地，哆嗦著說道：


    “驢，驢二，是你……”


    田富寬也嚇傻了：


    “啊，你怎麼是驢二？你不是特工處的趙先生嗎？那肖隊長和日本軍官也是假的嗎？”


    驢二笑道：


    “他們五十個日偽軍都是真的，隻有我一個人是假的。”


    侯香蕓自知必死，又是羞愧，又是恐懼，忽然湧上一股力氣，猛地撲向田富寬，騎壓在田富寬的身上，雙手在田富寬的臉上又抓又撓，罵道：


    “你個蠢貨，笨蛋，什麼事都辦不成，叫你去領鬼子上山，你竟然把驢二領上來了，你自己笨得要死，還要連累我，我真是瞎了眼，怎麼找了你這個蠢貨----”


    田富寬被抓得臉皮破了，滿是血淋淋的，他更是羞愧難當，又被抓得疼痛之極，也急眼了，猛地把侯香蕓掀翻在地上，他又騎壓在侯香蕓的身上，對著侯香蕓又砸又捶，邊打邊罵：


    “你個臭娘們，餿主意是你出的，是你要出賣虎爺，是你要出賣聯盟，是你想得到十萬塊大洋的賞金，現在失敗了，卻怪到我頭上，要不是你個臭娘們連累我，我現在還好好的當著二當家，你打死你個臭娘們----”


    侯香蕓和田富寬扭打成一團，相互埋怨謾罵著，醜態百出。


    此時，九兒和周敏楊柳青已經站起身子，把虎爺扶到椅子上坐下。


    虎爺心如死灰，麵無表情的望著侯香蕓和田富寬撕打，沒有喝止他們。


    驢二走到虎爺麵前，遞了一把有子彈的手槍給虎爺，說道：


    “虎爺，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們？”


    虎爺疲憊的歎了口氣，虛弱的說：


    “我不想再看到他們，九姑娘，驢二，請你們幫我處置他們吧。”


    九兒道：


    “虎爺，他們是貴寨的人，我不好處置。”


    虎爺道：


    “他們雖然是我臥虎崗的人，但也是聯盟的人，你是盟主，你有權力處置。”


    九兒一怔，說道：


    “虎爺，您糊塗了嗎？我可不是盟主，您才是盟主。”


    虎爺苦澀的笑了笑，說道：


    “自己的女人，和最信任的兄弟，聯合起來出賣我，我哪裏還有臉做盟主？九姑娘，這盟主是你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