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胡鬧也就算了，你陪著瞎鬧什麼。”蘇北眼眸微微虛起，瞪了眼麵前不敢正眼看自己的「元素」。
“事先說明，在下可並未傳謠，在下一直說得是受傷。”「元素」坐在了蘇北身旁，平靜解釋。
“那你哭啥？”蘇北側目詢問。
“請別說這種話。”「元素」眼眸不經意間錯開，認真道：“這是沒有的事情，請「空間」兄長別造謠在下。”
兄長。
說起來，這不是蘇北第一次聽見類似稱唿。
此前「自由」叫過他哥哥。
“現在已經默認我的身份是什麼了嗎？”蘇北歎息。
「元素」視線收迴，上下打量著蘇北，點了點頭：“厚顏無恥的兄長，為了滿足自己內心欲望，偽裝成了女孩子與姐妹們天天打成一片，混入其中。”
“以此滿足自己蘿莉控的癖好。”
“所以，是變態吧？”
“絕對沒有。”蘇北嚴肅否認：“我從未承認過自己的性別是男是女。”
“可你同樣沒否認過你是姐姐。”「元素」不經意間側目望去，平靜迴了句。
“不重要。”蘇北擺手，打算跳過這個話題。
“的確不重要，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最親的兄妹。”「元素」點頭。
祂沒有因此疏遠蘇北。
攤開了講，就算性別不一致，可大家一同生活了近萬年，這真摯深厚的感情做不了假。
是男是女，是不是親姐妹已經不重要了。
交心過後，「元素」忽地低下頭，往蘇北這邊湊了湊，反複看了蘇北好幾眼，神秘兮兮說著：
“「空間」兄長，在下最近明白了一個道理。”
“什麼？”蘇北抬眸。
「元素」娓娓道來：“在下發現世間萬物都有著其本身的規律與道理，這些道理與規律藏匿於山川草木、靈魂肉體之間......”
“然後呢？”蘇北平靜詢問。
“我們觀察山體，能領悟到巖石本質，觀察海洋，能感悟萬丈波瀾，觀察飛鳥，能學會展翅翱翔......”「元素」不斷描繪訴說著，忽然總結了一句：
“觀察什麼，就能得到什麼。”
“還真是。”蘇北點頭。
這不僅僅是屬於原初大陸的基礎知識，就連域外也是如此。
「元素」微微一笑：“而且，我們觀察的物種越特殊、越強大，祂身上蘊含的秘密就越是珍貴、越是禁忌，得到的收獲也會彌足珍貴。”
蘇北眼眸開始閃爍，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你的意思是？”
“所以，在下懂得了一個道理。”「元素」眼眸一凝，一字一句道：“世間萬物，逃不過四個字。”
“格，物，致，知！”
“什麼？！”蘇北嚇了一跳，右手忍不住攥緊又鬆開，保持著冷靜姿態平穩唿吸。
他還以為是自己的心聲被聽見了，下意識四處張望去尋找「智慧」的蹤影。
蘇北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事情是真的。
這太嚇人了。
他經曆了無數個輪迴領悟到的禁忌知識，「元素」隻花了一萬年不到就能領會貫通。
「元素」對研究的渴望與熱忱的確無人能及，其中天賦比起其餘姐妹更是遙遙領先。
難怪祂在後世能以身種樹，化身「世界之樹」，想來祂一定是將「世界之樹」格了個底朝天。
看著麵前「空間」有如此大的反應，「元素」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您這反應...難道在下的想法有什麼問題嗎？”
蘇北抬頭，緩緩恢複鎮靜：“不，我這反應的意思是——”
說著，蘇北豎起大拇指，麵向「元素」，“你能發現這個道理，你是這個。”
“兄長過獎了。”「元素」眼眸微微亮起，這種被認可的感覺讓祂很受用。
聞言，「元素」右手手掌不經意間靠在了蘇北手臂上，終於提出了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既然如此，「空間」兄，在下可以格一格您嗎？”
蘇北身體一僵。
「元素」變本加厲加重籌碼，身體緩慢湊近，眼眸中不覺間閃爍著蘇北看不懂的猩紅光芒，瞳孔折射出病態中蘊含極度渴望的色彩。
“在下對您很感興趣，我總覺您的權柄不隻是「空間」，您的身上有著極為吸引我的秘密，我在您身上看見了從未出現過的「時間」權柄，還有令人著迷的母親氣味。”
「元素」觸及蘇北手臂上的手掌正順著蘇北身軀緩慢挪動，停靠在了他的心髒位置。
“請兄長幫我，在下什麼都願意做的。”
“怎麼格？”蘇北試探詢問。
“想要裏裏外外都探尋研究一遍，最好能取些血液與毛發。”
這顯然是不行的。
「神明」的身體蘊含著「神明」最本質的力量，一旦被解析透徹，任何招式與破綻都會暴露在對方眼皮子底下，甚至連權柄都會被瓜分。
更別提蘇北的秘密極為特殊，涉及到了足以影響未來進程的禁忌「神國」。
艾草的存在不能被「元素」察覺，深淵權柄不能暴露在大眾視線之下。
蘇北想都沒想，徑直拍落胸口手掌。
蘇北搖頭：“不行。”
「元素」歎息：“關係還是生疏了嗎？”
蘇北平靜道：“或許吧。”
「元素」委屈抿嘴：“兄長沒有疼愛過我們。”
蘇北平靜道：“或許吧。”
「元素」更湊近了些：“兄長不喜歡「元素」嗎？”
蘇北撤開些許距離：“或許吧。”
快速問答過後，蘇北稍加思索，格外解釋了句：“這不一樣，如果說我要格你，你也不會同意。”
“現在嗎？”「元素」內心忽地欣喜了起來。
“什麼？”
話語才落，「元素」扯開衣角的動作已經進行到了一半，蘇北表情瞬間凝固，單腳踏地建立坐標係，眨眼間離開了自己的屋子。
下一秒，隻聽“啪”得一聲。
一截樹枝拍打在蘇北原先位置。
一旁，「元素」看著麵前空空蕩蕩的座位，眼眸猩紅臉龐潮紅逐漸褪去，唿吸開始平穩了下來，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半晌之後，祂暗歎了聲可惜，離開了屋子。
至於蘇北。
他已經溜到了「世界之樹」區域之外，正坐在一座不知名石窟內烤鵝肉。
不是？
又是誰給「元素」調成這樣的？
蘇北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
「先天神明」們身上的變化太快了。
一段時間不接觸，姐妹們的性子與實力都發生了極大改變。
祂們的認知隨著眼界與境界的變化，每段時間都在持續更新轉變。
這變化總體來說或許是好的，但對蘇北來說不太妙。
就比如現在的「元素」。
祂的行為與思想，如今的蘇北根本看不懂。
「元素」說的話是認真的。
祂想與蘇北互相格一格，格物致知的信念也是真的。
祂投身於科學研究之中，甚至拋棄了自身潛意識中對倫理道德的束縛，解放了男女之間的倫理天性。
可以說，「元素」的思想境界超出蘇北許多。
蘇北很佩服。
但他接受不了。
隻因蘇北......
——仍是個純情小男生。
是男生，不是男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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