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下起了雨，比起下雪的時候更冷。


    寒風飄進來，四麵八方的寒意，無一不透著縫隙吹進身體裏，刺激著皮膚，冷的讓人頭皮發(fā)麻。


    宋明珠看了看那兩條煙，又看了看站在門外的季京澤，“你對許珍也是這樣？”她嘴角勾起的笑了聲，伸手拿過他手裏的煙，“下雨天送煙，辛苦了，你可以迴去了。”


    少年額前碎發(fā)上滴著水，整個人沒了平常的戾氣，渾身散發(fā)出來的氣息，簡直可憐極了，像是隻沒有人要的小狗，這脆弱的一麵，怕是有些人從未見到過。


    宋明珠其實大多數(shù)時候心狠，也比自己想想的更狠。


    她反手關上了門，轉(zhuǎn)身的那瞬間，視線餘光看著那扇緊閉的門上，未聽到那離開的腳步聲，半晌後，才聽到他離開。


    亮著燈的窗口，宋明珠站在窗前，見到了從舊樓裏走出來的少年，走進還在下著雨的夜裏，走在路燈下，雙手插在了口袋裏，宋明珠眸光平靜的看著他一步步離開。


    然而此時宋明珠剛好收迴視線，直到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一個同樣從黑暗中跑來的人，宋明珠見到他的那刻，整個人瞬間僵硬，麵色慘白，樓下的人相似察覺到什麼，中年男人也是好奇抬頭看了眼，剛抬頭，黃德也隻看到了一個走過的身影，並沒有看到什麼。


    宋明珠躲在窗簾後，見到他的每刻，仿佛就在提醒著，那些曾發(fā)生過的一切，腦海中那些從未消失的清晰刻畫在腦海中，身體不自覺的在顫抖。


    由於是幾十年的老房子，幾乎都不隔音，誰上下樓，在房間裏都能夠聽見。


    走廊裏亮著昏暗的感應燈，也因為年久失修，燈光一閃閃，手機鈴聲突兀的在安靜走廊裏響起，黃德接起電話，“放心吧，不就是去機場接個人嗎！這點小事，包在我身上了。”


    “在難搞的人，我什麼時候沒搞定過。”


    “知道了，知道了，我現(xiàn)在早就已經(jīng)金盆洗手了。”


    “啊呀，到底還是我們家小顏心疼舅舅。到時候你別忘了給我換個大房子，這破樓裏，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宋明珠站在門外的位置，也聽到了，手機裏傳來裴顏的聲音。


    裴顏：“我已經(jīng)幫你提交公司房屋補助申請，按照程序，這一個星期應該能夠申請下來。”


    “是是是，還是我大外甥女有本事，那破垃圾場我終於不用待了。”


    宋明珠眼神一點一點變得冰冷下來，眼神中透著哀怨的狠毒，手緊緊篡握起來，指甲掐著掌心中，等聽到電話掛斷，徹底沒了聲音時，宋明珠才敢落下一口唿吸。


    “你叫！你再敢叫，老子就抽死你。”


    “別…別打我…我錯了，我再也不叫了。”


    “臭婊子！”迴憶中宋明珠像個玩物一樣，在黑暗的地下室中換上了一件嶄新的白色衣裙，因為被觸碰到傷口，她隻是喊疼的叫了一聲，他…就抽了皮帶，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宋明珠的身上。


    隻要她喊一聲，無盡的鞭打，落在她身上隻會更重。


    為了能夠少一頓毒打，在怎麼疼，她也隻能夠，咬碎牙將疼痛的聲音咽下去。


    黃德剛踏上二樓，就聽到了大晚上還有人打開門的聲音。


    在走廊轉(zhuǎn)角的盡頭那間屋子裏，一個穿著單薄的女孩手裏提著垃圾走出來，等她過來，女孩見到走廊裏還有其他的陌生人，那清純貌美的麵容上多了幾分驚慌失措，嚇得怯怯的低下了頭，趕緊匆匆的從他身邊跑下了樓。


    黃德眼神看著女孩走出來的方向深深看了眼，過了會，才走上樓梯。


    破舊樓小區(qū)外放著垃圾桶的地方，早已經(jīng)落下的雨雪覆蓋。


    宋明珠久久凝視著麵前的垃圾桶，腦海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女孩的一舉一動，全都被停在不遠處停著車，坐在後副駕駛位的男人看的一清二楚。


    “大哥，我看你是喝多了，大半夜的突然想來這種地方，這小姑娘誰啊，別說長得還真是挺帶勁的。”說話的正是裴梟忠誠的狗腿子裴五，前不久剛被放出來，最近也算是安守本分，不過他那個劣根性，還是改變不了。


    隻要做的不太過分，裴梟也都是睜一隻閉一隻眼。


    “長這麼漂亮住這種地方還真是可惜了。”


    高遠透著後視鏡看著裴五模樣，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一言不發(fā)。


    裴五一直在中東地區(qū)做著違法勾當，幾乎很少迴國，對於國內(nèi)的事情，他幾乎一無所知，更不知道，還有宋明珠的存在。


    倒是那個病秧子裴如熙，裴五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


    長得好看是好看，要是放在床上，都不夠她折騰，那病殃殃的勁，怕是不到十幾分鍾人就要被弄死過去。


    裴五的劣根就是喜歡玩女人，各式各樣的女人，越是他得不到的，裴五越是仗著裴家在帝都的權(quán)勢，將人強迫弄到手。


    高遠把裴五眼底貪婪全都看在眼底，明顯就是把不遠處的女孩當成了自己的獵物。


    裴梟並未出聲，高遠開口警告，“五少爺，明珠小姐是總裁的人，您若是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最好還是立馬停止。”


    裴五目中無人，冷笑了聲，“你不過就是裴家的一條狗，主人在說話，哪裏輪得到你在狗叫。”


    “閉上你的嘴。”


    裴五吊兒郎當?shù)穆N起腿，在封閉的車裏，當著裴梟的麵，抽起了根煙。


    宋明珠聽著有車開走的聲音，她也迴過了神來，走上了樓。


    這一夜，宋明珠坐在床邊，看著天邊的光亮起，她…就這樣坐了一整夜，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亮了，看著刺眼的太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宋明珠微顫著長睫，盯著窗外天邊的陽光，瞇起了眼睛看了很久很久…


    重生對她來說，就像是重獲新生，可是帶著痛苦的記憶，讓她在活了一次，這種感覺死了不如活著更加痛苦。


    第一次知道他就在裴顏身邊的時候，宋明珠不是沒想過放下，隻要她裏裴梟身邊的人，遠一點就好了。


    可是…知道前世折磨她的人，曾今無惡不作的人，活的很好，讓他重新站在陽光之下，一句金盆洗手就能夠消除他做過的罪孽！


    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