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西域數百年的格桑尊者就此隕落，張九陽以六境之身，完成了逆伐七境的壯舉。
永夜世界中，所有的真人都徹底心服口服。
“恭賀張天師！”
“錯了，應該是……國師！”
靈慧師太目光一閃，主動上前一步說道：“水雲劍觀日後願聽從國師號令！”
眾人為之一驚，沒想到先前還吵著要殺掉張九陽的她，竟然第一個表示歸順。
張九陽笑著點頭，拂袖將雲水劍還給了她。
“水雲劍觀，不錯。”
他成為國師後，自然是打算有一些大動作，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收服各大宗門，調動天下修士。
當年的諸葛七星，便是完成了這一壯舉，才實現了乾元盛世。
這個世界沒有科技，卻有修行。
那些能唿風喚雨的修士，那些神奇的道法，若是能運用在農業、經濟和軍事等領域，必然能惠濟蒼生。
在張九陽看來，道法神通隻用來打打殺殺就太浪費了。
若是開設神農司，請擅長木行、水行和土行之道的修士入駐，研究靈種，輔佐農桑，那天下的糧食產量必然會大幅上升。
開設禦獸司，降服各路妖魔用來飛天遁地，讓普通人也能朝遊北海暮蒼梧，隻需要購買車票即可。
風水師梳理地脈，劍修剛直的性子最適合罰惡緝兇，雷法調風雨，占卜之術破解冤案，點石成金促經濟，火目金睛照貪官……
張九陽的心中有著一個宏偉藍圖，欲開創出一個比當年的乾元之治還要更加繁榮的盛世。
他不懂科技，但他懂神通。
所以雖然他現在已經足夠強大，能以一己之力碾壓九大真人，卻依舊非常看重他們。
“多謝國師幫我們搶迴了祖師遺體，飛仙洞此後願遵國師之令！”
一眉真人作揖行禮，他資曆最高，比靈慧師太更有威望，在他的表態下，其他真人也不再猶豫，紛紛朝著張九陽作揖。
“玄妙觀亦願遵國師之令！”
“巴蜀劍閣願遵國師之令！”
“青羊宮……”
一眾真人皆放下身段，向著那個遠比自己要小很多的年輕道人作揖行禮。
這一刻，他們知道，大乾即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六百多年了，繼諸葛七星之後，終於又有一個人能讓所有宗門大派的掌教為之折腰，競相歸順。
張九陽微微一笑，拂袖還禮。
“諸位都是長輩，貧道心中亦是敬重。”
他知道，這些人雖然口口聲聲說願意歸順，但若是他的要求太過分，對方還是會陰奉陽違。
現在的他，有點像組織鬆散，臨時選出的武林盟主。
不過沒關係，事情要一步一步做，未來的他會越來越強，這就是一切的底氣。
相信總有一天，他會讓天下所有的宗門，徹底臣服。
一切似乎都已經塵埃落定，張九陽成為國師已是板上釘釘，眾望所歸。
但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卻緩緩響起，帶著一絲冷笑和不屑。
“你們，是當朕不存在嗎？”
說話的正是皇帝，他的神色和之前相比有了巨大的變化，那種義正言辭、大義凜然的氣質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冷和肅穆。
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浮現，那種無形的天子氣勢，讓六境的真人都為之側目。
皇帝用那雙渾濁的眼眸靜靜凝望著一眾修士，聲音冰冷得宛如寒冬。
“又是這樣，又是這幅樣子，朕是天子，可在你們這群人眼中，皇權……不過是一個笑話吧。”
眾人皺眉，心中生起一絲不悅，同時也有些不解。
大乾皇帝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連氣質都截然不同。
先前的皇帝雖然胖，卻還算通情達理，而現在的皇帝……
陰冷、霸道、威嚴，更有一種莫名的邪異。
“陛下，不是您說的，闖過三關者，可為大乾國師？”
“是呀，張天師驚才絕豔，不僅戰勝了我等，就連第七境的格桑尊者都隕落其手，如此大才，他若不當國師，天下誰人能服？”
“陛下金口玉言，難道是要反悔嗎？”
真人們可不會慣著這位皇帝，紛紛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出來，話雖不難聽，卻也好聽不到哪裏去。
皇帝之位是尊貴，可對他們而言，也僅此而已。
若非羅天大醮的冊封有利於宗門，有利於修行，就算是皇帝想見他們一麵，也未必就那麼容易。
麵對這些質疑，皇帝卻隻是將目光落到張九陽的身上，深深望著他，眼底深處有著一絲……嫉妒？
“朕當年努力了那麼久，改科舉，開運河，勵精圖治，每日卯初上朝，二十年不斷，這才中興大乾。”
“可當時的朕就算被譽為聖君，你們這些老家夥，卻依舊對朕的旨意愛搭不理，天子？”
他自嘲一笑，道：“再聖明的天子，在你們眼中，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若是沒有護國大陣的保護，你們甚至敢刺王殺駕！”
頓了頓，他眼中露出迴憶之色，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恨意。
“永壽元年，朕壽元將盡，下令讓玄妙觀進貢那株八百年的紫參，無塵掌教，你是怎麼做的？”
“朕還下令，讓青羊宮將那門有延壽之效的《青帝長生法》送上，搬山道人，你又是如何做的？”
剎那間，無塵道人和搬山道人都如遭雷劈，不可思議地看著皇帝。
“你們不說，那朕說！”
皇帝的聲音變得更加激動，瞳孔中的血絲猶如燃燒的火焰。
“無塵掌教，你說紫參已經自己服下了，聖旨晚了一步，但其實直到今日，那株紫參還養在玄妙觀的井中！”
“青羊宮更過分，居然送上了一門假的功法，這是欺君！！”
他的聲音越發洪亮，怒意宛若浪潮。
“朕乃天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們宗門的土地，都是朕的，朕為了天下百姓嘔心瀝血，以至折損壽元，可你們的眼中，有過朕這個天子嗎？”
“俠以武犯禁，而你們這些修士，犯的又何止是禁？”
一眉真人嘴角微微顫抖，深吸一口氣，道：“你是……先帝？”
永壽元年，這是先帝的年號，這些事也都是先帝所為。
“沒錯。”
皇帝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笑容卻極為冷漠，眼中卻十分興奮，似有灰白色的火焰在燃燒。
“你們不幫朕，自有人幫朕。”
“既然天下人負朕，那朕又何嚐不能負天下人？”
……
(本章完)